十

  “所以萧逸，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你看向萧逸，说出了你的答案。
  “那你喜欢我吗？”
  “或者说，心动过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要怎么回答他呢？要怎么才能面对着那样一双眼睛说出不喜欢，没有这种自我欺骗也欺骗他人的话呢？
  无论怎么样，也做不到的吧。
  所以你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喜欢那些吗？”
  你顺着萧逸的目光，明白了他在指什么。
  你摇头。
  “即使他这样对你，你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吗？”
  点头。
  “我知道了。”
  萧逸低下头，喃喃地重复着我知道了，你看着他失落的身影，眼泪没忍住流了出来。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眼泪还挂在脸上，你没有回头。
  “没关系，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好吗？”
  “在他不在的时候……”
  你打断他的话，转身在他白净的面庞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萧逸，你清醒一点。”
  “我是别人的情妇，你知道这些还要跟我保持之前的关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偷情。”
  “这叫偷情萧逸！你，萧逸，天之骄子，蝉联四届F1塞车锦标赛冠军，前途无量，你知道这种事一旦被人发现，你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吗？”
  “不这样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萧逸红着眼，语气平静。
  “你错了萧逸，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哪怕我之前，哪怕我现在仍然喜欢着你。”
  萧逸，我求求你，留住你的骄傲，我真的，不值得，不值得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你捧住萧逸的脸，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萧逸头一次见你哭成这样，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一直往下流，他手忙脚乱地替你擦着眼泪，“别哭别哭，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强迫你了，别哭。”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安慰着你。情绪彻底崩溃，哭倒在萧逸怀里。
  萧逸一边拍着你的背，一边柔声安慰着你。可你一哭起来就止不住，萧逸的用来给你擦眼泪的衣袖都已经湿透了。
  于是他只好将那些泪珠吻掉，萧逸的唇带着一种奇妙地，安抚人的力量，莫名地，你就止住了哭泣。
  你刚睁开眼，萧逸的吻就落了下来。
  想推开他，但萧逸死死搂着你，全然不给你挣脱的机会，你为自己找着借口，是因为拒绝不了才接受这个吻的。
  这个吻，无比漫长，你有种自己会就这样死在萧逸怀里的错觉。
  萧逸的舌头探过你口中每一个角落，每一次舌尖的纠缠都勾起你之前的回忆，在第一次见面时在酒店的吻，送你口红时的吻……
  “我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你不知道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萧逸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可能是与你之间的最后一个吻，所以尽可能地拖延着时间，想多勾勒几次你唇瓣的形状，想将你的味道刻入记忆。
  所以陈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你们都吓了一跳。
  萧逸擦了擦被你咬破的嘴角流出的血，不动声色地将你护在身后。
  陈透过吐出的烟雾，眯着眼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良久，他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
  “萧逸？”
  你十分惊讶，为什么，为什么陈会知道萧逸的名字。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你脑中出现——陈早就发现了你跟萧逸之间的关系。
  他在等，他在等机会，等一个能将你们捉奸在床的机会。
  好在实际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陈会出现在这里，会撞见你跟萧逸，完全是因为你一心想着要怎么跟萧逸说明情况，从而忽视掉了陈的信息。
  陈的消息原文是“有点新玩意儿，晚上准备一下。”
  萧逸警惕地盯着陈，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可以叫我陈。”陈向萧逸伸出手。
  “她没跟你提起过吗？”
  萧逸握了握陈的手。
  “别担心，我知道你是因为，你是我们城市代言人企划的选择对象之一。”
  那正式萧逸想跟你分享的喜讯，有两个城市形象企划找到他，希望他能够成为城市代言人，助力城市的发展。
  “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谈？”
  萧逸跟陈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隔着茶几对坐的两个男人，你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别紧张，要抽根烟吗？”这话是陈对你说的。
  于是你接过陈的烟，吸了一口。
  还是很呛，很辣，但尼古丁对肺的刺激多少减轻了你此时的焦虑。
  萧逸看着你，皱起了眉，他知道你之前是不抽烟的，不仅不抽，还对烟味深恶痛绝。
  “萧逸先生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她？”
  “的确。”
  “她确实很可爱，跟小猫一样。”
  “还希望陈先生有话直说。”
  “据我所知，萧逸先生在收到我们合作邀请同时，也收到了L市的邀请，对吧？”
  “对。”这算不上秘密。
  “我希望您能拒绝他们，选择我们。”陈顿了顿，开出自己的条件。
  “当然，作为感谢，你可以喂养这只小猫一段时间。”
  不愧是陈，你露出一个苦笑。
  从你的角度，只看到萧逸青筋暴起的手臂。
  “她不是宠物。”
  “你知道这并不重要。”
  不重要吗？萧逸在心里反问，原来你一直所依赖的，原来你不愿意离开的，竟然是这样的人。把你当做宠物，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送出的人。
  萧逸真想好好问问你，这样的人，你真的还要留在他身边吗？可是他不能，他问不出口。
  你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旁观者似的看着两个男人，仿佛他们决定的不是你的归属。
  “如果我说，我的要求是，让她离开你呢？”
  陈的神情似乎有了些变化，“萧逸先生，夺人所好并非君子所为。”
  夺人所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你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想不到陈的嘴里能说出这么好笑的话。
  不过是筹码不够罢了。
  “陈先生，提条件吧。”看来萧逸也看出来了陈并不是真的对你情有独钟。
  “萧逸先生执意如此，不妨先问问小猫的意见？”
  陈将目光转向你，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抱臂看着他们，没动。
  “与她无关，这是我单方面的要求。”
  “萧逸先生的意思是？”
  “无论她选择离开还是留……留下。”萧逸没能说出“留在你身边”这种话。
  “哈哈哈哈，”陈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想不到萧逸先生还有做慈善的爱好。”
  下一秒他就起身凑近了萧逸，“你不会觉得自己在做善事吧？解救失足少女？”
  “萧逸，我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蠢呢？”
  “我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开价吧。”
  真是难听的话呢，仿佛你是卖场上的一个物件。
  “那这样，一个小时内，叁千万，签下这次合作加上放弃酬金，怎么样？”
  叁千万不算太多，但一个小时内要拿出这么多资金，着实不容易，你不知道这次合作的酬金是多少，但你清楚的是，一旦萧逸答应了这个条件，那么陈绝对会在后续合作中给萧逸使袢子。
  “我答应。”
  你夹着烟的手一抖，燃尽的烟灰落在了手背上。
  烟早就灭了，烟灰也没有什么温度，到是萧逸的目光盯着你，以为你被烫到了，看到你拍掉烟灰的手背没有泛红，才送了一口气转身去阳台打电话了。
  “我都不知道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陈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
  “过奖了，我也不清楚。”
  你跟陈相对无言，良久，陈叹了口气。
  “腻了？”
  “谈不上。”
  “我知道你觉得没意思。”
  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陈继续说。
  “决定跟他走了？”
  “不是你开的价吗？”
  “你可以选。”
  “那我选没遇见你。”
  陈哈哈一笑，“很可惜，人并不能选择自己的过去。”
  的确，人是不能选择过去。
  可萧逸选择了你，这意味着他选择了你的过去。
  很快，萧逸就从阳台回来了。
  你一看他那个样子你就知道他把钱凑够了。你向陈耸肩，表示他“心爱”的小猫此刻起便不属于他了。
  “玩得开心。”说完陈将手上的文件包递给了萧逸。
  “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儿，不过我今天应该是用不上了。”
  “以后你也没机会用上。”萧逸寸步不让。
  “准备去哪，我送你。”
  看来萧逸是打定主意今晚上要跟你一块了。
  “萧老板这是害怕自己的几千万打了水漂？”
  “我没有那个意思。”萧逸也知道自己擅自做主惹得你不高兴了，但他又有种今天不跟着你明天就会找不到你的预感。
  “先找个住的地方吧，随便找家酒店就行。”你看了看这住了好几年的房子，终究还是有些感慨。
  你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跟着萧逸上了车。
  因为你说的是随便，所以萧逸真的就“随便”找了一家有熟人注资的酒店，开了一间套房。萧逸跟在你身后进了房间，随即检查了一下酒店的安全设施，“注意安全。”
  “嗯。”
  “换洗用品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你送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萧逸明白你的意思，但他可以装啊，装不明白。
  你也不点破，就站在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