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2
？狱寺隼人皱了皱眉，六道骸？他不是被影响了吗？
应该什么都做不到吧。
是的，所以这不是骸大人自主的意识，似乎只是无意中传递过来的，而且因为骸大人本身的意识模糊，传过来的影响片段也相当模糊。库洛姆.髑髅看着狱寺隼人，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只要一醒过来就会忘记梦境里都看过什么就像是普通的梦境一样。
但这是很不正常的。
尤其是对于一个幻术师来说，连续梦到某样东西，醒来之后却完全不记得，而且还莫名让人有些不安，这种情况是必须要注意的。
但是我想要联系骸大人的时候，骸大人却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库洛姆.髑髅摇了摇头，提起来的时候也依旧还是有些失望，只是那个时候的她的意识也同样有些混沌，只知道机械地去尝试联系，而并没有想过要直接去找骸大人这或许也是因为她潜移默化的影响。
影像狱寺隼人喃喃重复，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库洛姆缓缓转头，环视着眼前的人，看向了已经走到了旁边闭目养神的云雀恭弥，又看了看略有所思的山本武，最后视线重新回到了狱寺隼人的身上，嘴唇微微蠕动，声音极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风里一样，我看到了，我们。
未来，
六道骸已经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地方，过去近十年，他一直都被关在这个地方，意识混沌无法保持完全的清醒，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耻辱，是憎恨，也是意外。
六道好缓缓走下飞船，踏上了这片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森林，
这个地方是她当年还没有成为彭格列十代目之前，作为彭格列最被看中的继承人所居住的星球。
过去十年，他就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比复仇者监狱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他在复仇者监狱，还可以用自己的能力，用幻术让自己的意识跑出去。
眼前的森林是他过去无数次散步的地方，六道骸缓缓踏过满地的枯树枝叶，最后停在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前。
这里有一棵巨大的树，浮上地面的树根互相纠结扭曲自主形成了一个树桩，正好可以让人半躺在上面的位置。
不知道已经存在在那里多少年了。
六道骸一步步慢慢移动着，最后在这片不大不小的空地旁站好，看向了空地中央的方向。
唇角弧度不变，异色眸微微狭起，残留在周围的树皮上，断裂的树枝上，渗透在土地里的丝丝缕缕的雾气缓缓飘出那不是属于他的火焰。
六道骸并不意外周围发生的一切，任由虚弱破碎的雾气艰难地凝聚着，耐心地等在着比过去更难凝聚的雾气，眼前缓缓浮现出了，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曾经无数次路过这里时看到的画面，
那个树桩上，云雀恭弥半靠在那里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狱寺隼人站在旁边不远处皱着眉略有所思，山本武靠站在树旁，仿佛在静静倾听着什么，手指偶尔敲着刀柄，
而面对着他们的，是手里握着三叉戟，背对着他站着，似乎在和其他人解释着什么的，
库洛姆.髑髅。
第828章 707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被困在这个地方，除了原本的契约之外，已经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自己的意识也所剩不多，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几乎等于零。
每天都是处于混沌迷茫的状态，仿佛是一台早已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每天出来散步的时间都不一定。
大概是不想待在那座城堡里的原因，那个时候的他哪怕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依旧会长期待在外面，只要到需要休息，或者被她带回去的时候才会待在城堡里。
这些事都没什么好说的，重复而无聊的十年，没有任何意义。
但就是因为这些残留的雾气，才让他这没有意义的十年变得稍微有趣了那么一点。
六道骸的眼帘微垂，无声轻笑一声，微敛的异色眸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倒是有一丝嘲讽。
缓缓离开这个并不算大的空地，他听不到这些模糊的影像在说什么，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这种状态。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不会主动去好奇些什么，也不会主动尝试和外界联系，哪怕是库洛姆一直在努力联系，他也不会去回应因为已经没有回应的概念。
但在某一天，发现森林里残留着完全不同的雾之火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少见地，那个时候的他会下意识去主动寻找这种火焰，原本早已被完全压制的意识也似乎开始冒头，尽管他本身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那个时候的他的确开始产生了某种想法，
找到它。
这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想法，让他已经不受控制的身体活动了起来，每天无意义的散步也开始变成有意识的寻找。
早已潜藏在身体深处，已经许久没有主动使用过的力量开始被无意识地激发，雾之火焰一点点渗透到周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留下的残破幻术碎片链接，发现了一个又一个，他过去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影像。
他并不怀疑这种残留的幻术是有害的，因为他潜意识里就对这种幻术波动非常熟悉，那个时候的他不会去想理由，但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这是库洛姆的力量，所以才会让他潜意识里就选择了相信。
因为那是库洛姆，也是他自己。
哪怕是被外来者影响时都没有彻底中断的契约和联系，成为了六道骸了解过去的契机。
六道骸缓缓在森林里漫步，阳光透过斑驳的林荫形成一个个光斑洒落在地面上，又落在了他的脸上，脑后的头发被扎起，长长的发尾微晃，扫过了他的风衣衣摆。
这些并不怎么清晰，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缓缓消失的幻境，实际上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是过去，也是未来的库洛姆.髑髅留给他的礼物。
一开始只是一些关于过去的他们都做过什么的影像碎片，一次次地在路过的他的眼前重复，哪怕他无法产生任何多余的想法，却的确激发了他想要去寻找的冲动。
后来出现的，是库洛姆本身的一些记忆碎片，或许是库洛姆曾经真正见过的，也或许是库洛姆凭空想象出来的，但不可否认，的确是让那个时候的他开始主动输出自己的火焰，以此来延长那些残留火焰的消耗，延长幻境消失的时间。
六道骸停下了脚步，在另一处空地停下，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在眼前再次浮现，映在那双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仿佛将自身抽出不再投入而从旁观视角去看着眼前的一切的异色眸里，
那是一个棕发小不点，似乎被关在一个昏暗的房间，没有任何亮光，六道骸却意外地能看清他的表情和动作。
那是小时候的沢田纲吉。
现在的六道骸知道了他的身份，
小时候的沢田博士。
完全没有现在遇到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总是带着虚假得让人讨厌的笑容的样子，六道骸在心里默默评估着两人的差别，最终做下了定论，
果然还是这只脏兮兮的小不点更讨人喜欢。
小纲吉似乎有些害怕，蜷缩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眼里却期待地看着门的方向，澄澈的棕眸里的微光从未消逝。
同样是被囚禁着的环境，凭什么这孩子还能抱有这样的希望？
或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也或许是因为下意识地想要追寻这孩子的未来，想要知道之后这孩子会不会变成让人失望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还是继续找下去了。
六道骸缓缓半蹲在小纲吉面前，
眼前的只是幻境，六道骸很清楚这一点，这孩子看不到他，哪怕他蹲在这孩子面前，这孩子能看到的也只是他身后的那扇紧闭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开的门，
所以过去的他从未这么接近过这孩子。
六道骸垂眸看着眼前的小纲吉，缓缓抬手，深出一根手指仿佛是试探性般，点在了小纲吉的额头上，
意外地感觉到了实体的温度，并没有穿透过去，就好像是真实存在一般。
六道骸看着眼前被他戳得往后倒了倒，似乎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的小纲吉，眼里神色不明，突然，他的突然收回了手，缓缓站起，笑了一声，仿佛赞赏般说道，幻术进步很大，看来有好好训练。
仿佛无所谓般转身离开，身后的小纲吉似乎有些郁闷地揉了揉被戳到的眉心，疑惑地歪了歪头，眼里全是不解，清澈的眼里倒映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小纲吉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迈着小脚哒哒地追了上去，攀在了六道骸的腿上，抬头看着他，仿佛是在疑惑地询问为什么不带他走。
六道骸只感觉到脚下一重，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抱着他不撒手的棕发小不点，
六道骸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低头看着因为他没有反应而顺势就往上爬的小纲吉。
库洛姆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衣服被往下扯，为了避免这小不点将自己的衣服扯坏，六道骸下意识托住了小不点。
六道骸看着顺势就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窝着，还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的小纲吉，
六道骸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和小不点的温度，从各方面来说都很真实，但对于库洛姆的火焰非常熟悉的他当然能感觉到这只小不点身上的幻术痕迹，
而且就算那个时候的他发现不了这是幻术，又触发了这只小不点的反应
但他看起来，像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第829章 708
似乎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把怀里的小家伙扔下，六道骸任由小纲吉窝在他怀里，继续往前走。
怀里的小家伙很安静，似乎是不会说话，的确，即使最开始库洛姆留下幻术时是完整的，但隔了这么多年，还能维持最开始的样子就已经不错了。
仔细看的话，怀里的小家伙偶尔也会有一瞬间身体变得有些模糊。
靛色火焰缓缓燃起，填补着已经开始逐渐消失的幻术，棕发小不点的身体再次变得凝实，仿佛是为了感谢一般，小纲吉蹭了蹭六道骸的脸，似乎很高兴。
六道骸的指尖扶额，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的沢田博士还记得他小时候有这么粘人吗？还是说这只是因为库洛姆的幻术？
六道骸朝着某个方向继续走着，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小不点而已。
库洛姆留下的礼物并不只有这只小不点，六道骸抬手轻轻压着好奇地到处乱看的小纲吉的后脑勺，让他稍微安静一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六道骸怀里的小不点似乎有些困了，缩了缩，蹭了蹭有些削瘦的锁骨，缓缓阖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状态，六道骸其实已经不是很记得了，对于过去他和那个外来者是怎么相处的，也没有什么印象。
大概是潜意识认为不怎么重要，没必要记住的原因。
而在这段时间里，对于六道骸来说，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现在缓缓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
周围变成了某个街道，如果是平时的话应该是很安静祥和的小镇，此时却好像陷入了什么混乱，原本精致的房子现在已经大半倒塌，附近不远处偶尔会有硝烟升起，伴随着接二连三地爆炸声。
整个小镇似乎都已经变成了空城，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大概出了附近正在战斗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撤退或者死亡了。
这副仿佛末日一般的场景，六道骸并没有见到过，现在想来大概是白兰事件时发生的事。
至于判断的依据
六道骸看向了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距离这个方向已经越来越近了，隐约已经能看到不同颜色的火焰，
还有穿着密鲁菲欧雷制服的人。
六道骸凝视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身影，大概是有些吵了，怀里的小不点动了动，似乎快要被吵醒。
不远处的身影逐渐清晰，橙红火焰仿佛连黑夜都驱散，棕发青年额上燃烧着熊熊的大空火焰，身上的白大褂甚至都没有沾染上太多脏污，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过于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融化，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昏暗，也或许是因为火焰太亮，那个时候的六道骸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隐隐看到了他那微微下压的唇角，
这个人似乎并不高兴，尽管他看起来很强，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身后的追兵。
不过现在的六道骸倒是知道了，这应该是库洛姆曾经看到过的画面。
过去在白兰事件是，库洛姆和沢田纲吉之间发生了什么，仅从这一个片段，他也并不能了解多少，而且他现在看到的，也并不是库洛姆当时的视角。
库洛姆只是将当时发生的事，以幻境的方式呈现了出来罢了。
六道骸微微侧身，看向身后，过去曾经无数次只能看到那个棕发青年的背影，这次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库洛姆留下了幻境是一道密码，一道只属于他和库洛姆之间的密码。
靛色火焰再次燃起，一点点渗透到周围的幻境里，和原本残留的幻术融合，在转身的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解密。
这是被覆盖在幻术下的幻术，是只有他清醒的时候才能察觉到的幻术。
六道骸侧身看向了身后，曾经只会越跑越远的背影现在倒是停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棕发青年面对着他站着，额前的橙红火焰微微摇曳，原本不带任何笑意的唇角勾勒出了习惯性的弧度，仿佛在轻笑着，
六道骸看着眼前的棕发青年缓缓抬起眼，藏在刘海下的，是依旧微皱着的眉，熟悉的金丝框眼镜下，被染成耀眼的橙红的眼眸干净柔和，却带着坚定。
其实沢田纲吉这副样子，六道骸也没少见，不过已经是在白兰事件之后了，
他被沢田纲吉带回了研究院，因为本身状态极差，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区域。
沢田纲吉偶尔也会过来看他，有时候也会顶着这么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虽然很快就会恢复回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情，但大概也的确是遇到了什么瓶颈。
也许是计划上的，也许是实验上的，也或许是之前才在其他人那里吃过瘪。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多少自我意识，但意外地，倒是对沢田纲吉的表情变化印象挺深刻，
好像被谁逼迫着一样，尽管实际上他不想做的话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管，反正以沢田纲吉的能力，自保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