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7)
横躺在棕色被褥上的青年眼神空白,紧紧缩在被窝里,柔顺乌黑的长发缠在颈侧,冲他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嗓音哑的可怜,像哭了一晚上:马上。
食指和拇指不由摩擦,沈湛神色不变,关心道:需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时玉傻了:你知道?
男人心情罕见的好,凤眸中的冷意不知何时完全退散,就堆在床尾。
谢谢。
时玉感动极了,再次在心里给沈湛发好人卡。
我未来居然要坑这样的好人,我真不是人。
沈湛帮他把衣服拿了过来,林竹听到两人的对话,没有回头,和熊威他们率先朝外走去:你们换衣服,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好。
沈湛应了声,自然地将衣服放到时玉枕边,看青年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觑着他的神色快速抽走布料。
只是一瞬,却还是让沈湛看了个清楚。
雪白纤细的胳膊上满是被蛇尾勾缠撩拨过的粉痕,那条贪得无厌的巨蟒惯会用这种方式彰显占有欲,粉痕间还有星点红印,红印并不明显,同样充满温情与疼爱。
是他留下的。
他移开视线,体贴的朝外走去。
听着身后紧张快速的衣物摩挲声,眸色沉沉。
*
*
阿卜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他哼着小曲,天刚亮便从家里赶来旅舍。
已经是第三天了,今天的天亮的很正常,没有推迟也没有提前,毕竟昨晚是凶险的第二夜,林间毒蛇顷巢而出,持续时间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小时,但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会是谁死呢?
他兴奋地从旅舍尾端的房子开始敲门。
第一间,没人应声。
第二间,同样没人应声。
心脏跳得极快,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待所谓的大学生旅游团,见过那么多生死是非,这还是第一次让他这么舒坦。
等敲到第三间时,他直接不耐的开始催促。
身为导游,这次定然不会再有人质疑他的命令。
尤其是那个青年
眼神顿时变得恶毒,但一想到他可能已经死无全尸,阿卜又舒心的扯出一抹笑。
他无所事事的等在空地上,十分钟即将过去,四间屋子还是没有动静。
他有些奇怪,难不成都死了?
下一秒,第二间旅舍开了门。
他眯起眼睛,看见一个走出来的人影。
哦,居然还是个女人。
他微笑道:只有你一个
话还没说完,他见到了第二个走出来的人影,那是个男人。
还在意料之中,全军覆没到底还是不可能。
两个?他依旧笑着:还有
第三个人影走了出来。
他的笑容蚌埠住了。
接着是第四个,慢吞吞的第五个、第六个和第七个。
真好,一个没少。
还多了条狗。
笑容彻底消失,他阴恻恻的盯着揉着眉心,眼神疲惫但明显睡了舒服一觉的六人,我说过了,每个房子不能空人。
抱歉啊,任毅打了个哈欠:昨晚喝太多了,实在走不动。
喝太多了?
他脸色缓缓僵硬。
熊威点头,一脸沉稳:下次我们会少喝点。
说起来还是怪任毅,许念感慨:烤的羊肉串太香了,不吹两瓶啤的都对不起他这么好的手艺。
任毅嘿嘿一笑:我以前的梦想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开烧烤店,要不是这狗屁游戏,说不定都开连锁店了。
林竹回味着昨晚的味道:我觉得你可以。
时玉忍不住跟着点头,被那条坏蛇气的羞恼的心情都变成了遗憾:我也觉得。
沈湛忽然低头看他:我的呢?
啊?时玉一愣,对上男人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凤眸,以为他是不平衡了,连忙吹捧:你烤的也很香。
不过下次可以添点肉。
沈湛:你想吃什么肉?
时玉微笑:蛇肉。
阿卜瞳孔巨颤,盯着这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听他眼也不眨的继续道:最好还是那种白色的蛇,烤起来肯定更香。
沈湛眼里缓缓含了笑,仿佛看不出他的咬牙切齿,嗯了声:下次可以试试。
阿卜:
阿卜:
你们今晚一定没命了。
话题走向逐渐诡异,六人一狗其乐融融,甚至开始就任毅未来的烤肉店要准备什么进行讨论,林竹身为医生,不太了解这些,但身为食客,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阿卜莫名成了局外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哈哈笑起来,空气中一时充满快活的气息。
够了!他彻底冷下脸,暴躁的吼:只不过逃掉昨天一晚,你们以为你们今天还会这么幸运吗!
空气一静。
时玉扭头看向阿卜,发现男人面上浮着诡异不详的青紫,幽幽对他们笑,一字一顿,神态古怪至极:既然人齐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今天我们要参观的地方是蛊祖庙。
蛊祖庙,供奉的自然是乌南寨的蛊祖尹戚。
几人还记得任务要求的探寻乌南寨没落真相,一路没再说话,全部面色凝重的跟在阿卜身后。
今天便是第三天了。
再找不到一点头绪,七天之期一到,哪怕他们还活着,也离不开这个副本。
蛊祖庙位于密林深处。
丛林静谧无声,昨夜下了暴雨,泥路湿滑,到处都是水潭水坑,深浅不一。
路间藤蔓蜿蜒起伏,被枯叶遮挡,不经意便会绊人一跤。
阿卜的青布衣衫脏的不成样子,步伐却全然没有放慢。
时玉挺着孕肚,好在有肚兜兜着,并不像先前那样累赘。
威廉跟在身侧,不时担忧的轻轻蹭蹭他的腿弯。
阿卜对于威廉的存在毫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不敢看它,眼神格外回避。
时玉没发现这点,也没让威廉一个人留在旅舍。
这陌生的副本世界,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一行人穿过遮天蔽日的林间小道,许念被滑了好几次,不得已和林竹互相搀扶着跟在阿卜身后,时玉最后也被沈湛不容拒绝的搂着腰,几乎是半抱着走出了丛林。
这乌南寨的人真奇怪,熊威压低了声音道:既然供奉的是蛊祖,不把庙建在寨子里日日祭拜,为什么要建在这么远的地方?
大多数信奉神鬼的人还是老人,老人腿脚不好,又怎么能跋山涉水的来山里祭拜这位所谓的王。
林竹蹙眉:或许和乌南寨的没落有关。
我记得阿卜也很崇拜这位蛊祖,许念说:说不定寨子里不论老小都会来祭拜?
那就更奇怪了,这么有威望的王,这三天里除了那次听阿卜提过一嘴,其他时间他有说过关于这位王的事吗?
既然是王,不说时时放在嘴边,就连偶尔一提都没有,唯一一次提起还是被他们逼急了。
这个蛊祖肯定有古怪。
终于,又走了十分钟,阿卜停下了脚步。
时玉累得靠在沈湛身上,腿软的没有力气,被男人伸出大掌,小心翼翼的托着小孕肚,减轻身上的重量。
谢谢,他恹恹的垂着眼:你累吗?
沈湛谨慎不已的捧着他的小肚子,立刻摇头回答:我没事。
他掌心温暖,应该是捂热了才敢摸上来,时玉撩起眼皮,忽然发觉周围已经没了声音,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没看见所谓的庙。
反而看见了一座雕像。
那是一个男人。
和一条庞大可怖的巨蟒。
他们的视线是低垂的。
仿佛正在看着他和他身侧,托着他孕肚的沈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被我逮到了吧!
小叔是蛇也是那个尹戚,沈湛就是沈湛
共感是对的,毕竟是最后一个世界了,赶快给我融合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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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灵异文里的恶毒男配(6)
这蛊祖怎么没脸?
阳光照在所谓蛊祖庙前的石像上,男人与巨蟒面上皆是被石头划过的裂痕。
时玉目光缓缓从巨蟒身上移开,看向那座男人石像。
男人穿着一袭长袍,巨蟒漫不经心的伴在他左右,仅是看着石像,便让人感觉这一人一蟒似乎是平等的关系,并不互相依附,也不亲密。
阿卜看起来快要疯了,面目狰狞的跪在石像前,颤抖道:蛊、蛊祖怎么会怎么会
林间吹起冰冷的寒风。
空气中夹杂着湿润水汽,时玉冷的哆嗦,一旁的沈湛立刻脱下衣服给他披上。
谢谢。
年轻男人体温高,烘的外套暖洋洋的,沈湛个头将近一米九,衣摆长过时玉的腿根。他缩在外套里,露着漂亮雪白的一张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狭长上翘的凤眼微垂,潋滟着淡淡的冷意。
沈湛重新俯身,小心翼翼的捧上他的小孕肚。
孕肚比起昨天又大了一些,里面缠绕的黑气更加浓稠,某条蟒蛇肆意妄为了一晚上,让伴侣为自己孕育孩子的腹腔可怜的红肿不堪。
他敛下眉,掌心的力道更轻,生怕令青年感到不适。
石像后便是破败不堪的庙宇了。
所谓蛊祖庙,居然连个牌匾都没有,简简单单一个檐角翘起的小瓦房,不像庙宇,更像一个能住三人左右的厢房。
有古怪,空中飘来阿卜凄厉幽怨的哀号,林竹几人听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压低了声音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阿卜还跪在石像前,眼睛紧闭,不停地磕头,额头都被泥泞肮脏的沙石地磕出条条血痕,他却全然不顾,嘴里念念有词,仿佛魔怔了一般。
进去看看吧。
熊威一锤定音,带着几人从阿卜身后经过,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好在阿卜的全幅心神都凝聚在被破坏的石像上,哪怕听到了声音也毫无反应,心如死灰的好像下一秒便能以死谢罪。
蛊祖庙内里别有洞天。
比之外面看起来干净整洁多了,却不像正常寺庙那样置有祭拜的案台,这里只有空荡荡一个厅堂,以及几个蒲团。
屋子角落里倒是有些覆了层灰的柜子,林竹几人嗅觉敏锐,立刻上前找线索。
时玉坐在蒲团上,累赘的小孕肚制约了他的行动。
莫名其妙的,进了这间庙宇他的心跳便十分急促。他没办法随意走动,只能尽快储存体力,不拖众人后腿。
沈湛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平静的撩起眼皮对他道:别担心,我可以带你回去。
他为他揉着酸痛的小腿腿腹,力道适中,软绵绵的腿肉顺着五指指缝溢出。
男人眸色深了深,想起昨晚这条腿被迫踩在那巨蟒长尾上的情形,那雪白柔软的肚尖也被温热细腻的鳞片细细碾磨,蜜桃似的留下了浓郁腥甜的汁水。
喉结上下一滚,他敛眸起身,在时玉感动不已的目光中呼出一口长气,我去盯着阿卜。
好,林竹正在翻一本书,闻言点头:别让他来捣乱。
沈湛简短的应了一声,迅速走到门口,一边守着时玉,一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磕头磕的满面鲜血的阿卜。
他眼神冰冷,含着阴鸷刻骨的杀意,却又在时玉察觉前收回。
一行人行动迅速,分工得当。
半个小时后,终于将这蛊祖庙上上下下搜了个彻底。
接着一人捞过一个蒲团,围成一圈互相交流信息。
蛊祖姓尹名戚,家里总共三口人,下有两个弟弟,不知姓名,但三兄弟关系应该很亲近。
林竹翻着书,大致扫了一眼,继续道:这本书应该是后人编撰的,有些字句我看不懂,但介绍蛊祖这一篇大致都是吹捧之词,没什么有用信息,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个尹戚是因为家贫,才走上炼蛊之路。
家贫?任毅表情奇怪,可我这本书里有尹家画像,看起来挺富裕的。
他摊开书本,上面显示的是一副残缺的画,即使只能看到冰山一角,但数百年前这个小庙宇里摆着的夜明珠、宝石摆件,哪怕是现在,在外面社会里也是极为难得的物件。
熊威面色凝重:我想我可能知道这位蛊祖是为什么走上炼蛊之路了。
众人朝他看去,听他道:尹家三兄弟并非一母同胞,尤其是三弟,据说是两人在外面捡回来的弃婴,自小伴他们长大,后来在二十二岁那年得了绝症,为了挽救他的性命,尹家大哥也就是蛊祖,走上了炼蛊之路,尹家二哥,离开乌南寨,去外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