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好。郁桓笑着说。
  啊,对了,景阳的妹妹景闪闪你见到了吗?她今天还特地跑过去问你要霉运消退符。
  郁桓摇了摇头,说:我听说西边下了暴雨之后,便立刻过来看苹果树了,没有见到她。
  那你给那个小姑娘就是景闪闪也写一张霉运消退符吧。
  郁桓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景闪闪就是封神典礼上坐在你妹妹旁边的那位女生吗?
  阮秋平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啊?你认识她吗?
  郁桓:景家离我们家很近,我见过她几次阮阮与她很熟吗?
  不熟,今天刚见,怎么了?
  没什么。郁桓笑了笑,继续低头写符了。
  你写这些符需要消耗灵力吗?阮秋平问道。
  如果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的话,他就不想让郁桓写这么多了。
  郁桓摇了摇头:这些简单的符并不会消耗太多灵力,只有无上好运符可能会麻烦一些,所以其他的符我今天写完就可以给你,只有无上好运符要过段时间才能给你。
  郁桓顿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然后说:我原来写过一张无上好运符,一直放在家里,但忽然找不到了。
  阮秋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好像知道你那张符在哪里。
  郁桓:?
  阮秋平一边在乾坤袋里找着那张符,一边说:你妈妈给我们家聘礼的时候,给了我一张无上好运符,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郁桓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妈给你的?
  对了,怎么了?
  阮阮你有认真看过那张符吗?
  看过啊,上面画的东西都挺精致的,怎么了?难道那张符上另藏玄机?
  没有!郁桓斩钉截铁地说,只是一张普通的无上好运符。
  无上好运符哪里有普通的?阮秋平眉眼弯弯地笑了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那张失效的符,找到了!
  失效了?郁桓看着无上好运符上灰白色的字迹,表情似乎有些意外,这张符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阮秋平:这符是你妈妈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我的,差不多是两个月前?
  郁桓皱了皱眉:两个月这张符竟然这么快就失效了吗?我还以为这张符至少能给你带来一年的好运呢。
  阮秋平刚想解释,说这张符并不是只生效了两个月,它还在人间停留了好几年。
  可郁桓现在没恢复记忆,阮秋平下意识地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会引出误会,便没把这话说出口。
  阮阮把这张失效的无上好运符先给我吧,这张符的底料难寻,是精石蛛丝所制,我在这旧符上再次绘制,会比重新寻丝写符来得快些。
  好。阮秋平将那张无上好运符递了过去。
  郁桓看着这张字迹灰色的好运符,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浅淡的弧度。
  你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阮秋平好奇地问。
  没什么。郁桓将那张符覆在手下,眉眼中映出璀璨的笑意,只是我一想到这张符在你手上发挥了作用,给你带来了好运,心里便忍不住觉得开心。
  阮秋平:
  阮秋平忽然就想起在某个夜晚,郁桓欺身压在他身上,将这张符紧紧地握在两人交握的手心中间,十分恶劣地问他说:阮阮,你觉得天上那位吉神,知道他给你的符是用在了这个地方吗?
  阮秋平忽然就觉得脸庞燥热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心底还升腾起一种诡异的心虚感来。
  阮秋平轻咳了两声,离开书桌,转头故作认真地去观看郁桓的藏品。
  看着看着,他就又停到了墙上那幅画前。
  对了,郁桓,你这画
  阮阮!郁桓忽然紧张地开口喊了阮秋平一下,把阮秋平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郁桓死死握紧手中的笔,说:小青小青好像想出去玩,你能不能带它出去玩一会儿?
  阮秋平看着正在吃谷子的青耕鸟:它好像不是很想出去玩。
  它想。郁桓笃定地说。
  小青迷茫地从谷子里抬起了头。
  可是外面正在下暴雨啊。阮秋平说。
  郁桓:
  郁桓沉默了一下,然后在阮秋平和小青身上施了一个避水术,他转头看向青耕鸟,满脸都是慈爱:小青,赶快出去玩吧!
  小青:
  青耕鸟身上虽然被施了避水术,并不会被淋到雨,可他对着雨水还是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一出门便缩在阮秋平手心里不动了。
  阮秋平带着青耕鸟无所事事地在外面逛了一圈儿,就回来了。
  可一进山洞,他就发现这屋子里的陈设全都变了样子。
  桌子的样式也变了,床的颜色也变了,书柜的位置也变了,书桌上的陈列也变了,连墙上的画都变了。
  阮秋平:发生了什么?
  郁桓笑了笑:只是普通的定时换新罢了,屋子里的摆设若总是一个样式,会审美疲劳的。
  真有兴致。阮秋平感叹道,对了,刚刚在这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你画的是谁呀?
  郁桓:
  郁桓手中的纸符不小心被捏碎了一张。
  他抬头看着阮秋平,笑得温润无害:阮阮说的是哪一副画?我这墙上挂的画太多了,我有些记不清。
  阮秋平:就是一个男的穿着短袖,叼着个狗尾巴草,看起来傻不愣看起来潇潇洒洒的。
  郁桓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印象。
  阮秋平:算了,你继续画符吧。
  说实话,自从知道郁桓原来也见过他之后,阮秋平就忽然觉得那个叼狗尾巴草的男人跟他有那么一点儿神似。
  .
  阮秋平小组的课题报告作业最终决定一起在景阳家里完成。
  听说是景闪闪的强烈要求。
  因为每次下凡,景阳的金钱和物资总是能在最快的速度内被辰海挥霍完,所以阮秋平一直觉得景阳家里很穷。
  但到了景阳家之后,阮秋平才发现,或许景阳是他们三个中最富有的一个。
  首先从地理位置上看,景阳家就赢了,他家竟然与郁桓家只差了一条街!
  阮秋平算了算,就按现在这房价行情来看,景阳家的房子要是卖了,估计够阮秋平全家花一千年。
  不过说来也奇怪,景阳家地理位置不错,占地面积也十分大,光从大门走到景阳的屋子就用了二十分钟。
  可这么大一个家,却空荡荡的,一路上就遇到了一个仙娥。
  而且那仙娥和景阳在路上打着伞见到了,两个人还互不搭理。
  那是我爸的贴身仙娥,不是我的。景阳解释道。
  那你的贴身仙娥也不会理你爸吗?阮秋平展现出了穷人家孩子的好奇。
  景阳摇了摇头:我们家除了厨娘,只有这一个仙娥。
  .
  来到景阳的屋子,坐到书桌前的时候,阮秋平把新得到的霉运消退符发散给他们,然后开始认真写报告,毕竟他们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报告从白天写到傍晚,阮秋平觉得腰酸背疼,再抬头一看,发现景阳和辰海竟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阮秋平口渴得厉害,屋里的茶也喝完了,他准备自己去厨房里找点水喝。
  可他路过一个长廊,却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这杯茶泡的不行,太浓。
  这杯也不行,太淡。
  这杯太凉。
  这三杯全不合格。
  阮秋平摇了摇头。
  景阳他爹不行呀,家里就一个仙娥,还使劲压榨,也不怕这仙娥跑了。
  一个有些疲惫的女声传来:既然紫明仙君两千年来都没喝惯过我泡的茶,不如重新找个婢女如何?
  重新去泡。
  紫明仙君?景紫明?
  阮秋平愣住。
  就是那个为了找到凡间恋人散去半身修为,恋人找到之后,又把恋人安到家里当仙娥的那个奇葩???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门响,那名仙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即便看见门口的阮秋平,她依旧眼神平静,不泛一丝波澜。
  她朝着阮秋平轻轻点了点头,端着茶盘转身离开了。
  阮秋平走进厨房的时候,厨娘正在做饭。
  所有的饮用水都用完了,阮秋平只好开了火,自己烧水喝。
  等水开的时间里,厨娘和阮秋平搭起话来。
  厨娘从今天中午的饭哪一道最难做,聊到这该死的大雨什么时候会停。
  就在厨娘准备讲她二表嫂的女儿和家里的小仙仆私奔了两天就又跑回来了的事迹时,紫明仙君的仙娥走进了厨房。
  厨娘立刻止了话。
  仙娥在厨房里拿走了一包冰糖便离开了。
  她走后,厨娘小声叹了口气:造孽啊。
  厨娘把手中的菜刀砍到案板上,摇了摇头:所以说这仙家就是无情啊当时也是这紫明仙君爱的要死要活的,非把人弄到天上的是他,弄到天上之后又不喜欢了的也是他
  阮秋平有些好奇地问道:那紫明仙君为什么不放她走呢?
  怎么走啊,这姑娘是个凡人,紫明仙君把她带上来的时候,本来就是逆天改命,封锁了她的气脉和时间,才能让她永生不死,这姑娘要是回到凡间,一眨眼就会变成一团灰了。厨娘把排骨剁得啪啪响,继续说,其实这事我也见多了,不过人家别的仙人把凡间的恋人带回来后,即便是没那么喜欢了,好歹也因为责任感和人家成个婚,给人家一个名分,像紫明仙君这么渣的,我还没见过几个。在仙君心里啊,指不定有多后悔当时把这姑娘带上来呢。
  不过他们也是糊涂。厨娘摇了摇头,说到底,当时爱着那凡人姑娘爱得要死要活的人,也是那个凡人景紫明。这凡人变成了仙人,经历不同了,眼界也不同了,连性情都不同了,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原来的姑娘呢?更别提,仙人下凡历劫时本来就很容易动情他们这一开始啊,就弄错了!
  诶!小伙子!厨娘慌里慌张地喊道,你倒的茶水都溢出来了!
  .
  阮秋平往景阳房间里走的时候,发现辰海已经醒了,正靠在走廊旁的大红柱子上,一边看雨,一边吃果子。
  辰海看着阮秋平过来了,看了看天上的雨,又边看了看阮秋平:阮秋平,这两天雨下的这么大,芒翊雪山的暴风雪也那么严重你啥时候才能去找千年莲呢?
  先等天气状况好些吧。阮秋平说。
  辰海手中的果子两三口便吃完了,他又从乾坤袋里抓了一把,结果这一把中还混着一个情人果。
  辰海皱着眉头把这个情人果摘了出去,又拿起一个大青果子啃了一口。
  他转头看向阮秋平,有些好奇地问道:阮秋平,其实我有个事儿一直搞不明白。
  阮秋平:什么事儿?
  辰海两口把青果吃完,又抹了一把嘴,说:
  你说过,你对郁桓不是情人之间的情,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于去寻找忆情汤,让他记起对你的情呢?
  第47章
  阮秋平愣在原地。
  又是一阵大风袭来,将空中的雨刮向走廊里,几颗雨滴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地扑到阮秋平的脸庞领口,明明衣服都没能被打湿,可被这雨滴扑到的皮肤却骤然凉了下来。
  阮秋平听见自己用一种十分平稳的声音缓缓开口说:我找忆情汤,并不是为了让郁桓记起他爱我,而是为了恢复他与我相识的记忆。
  阮秋平停顿了瞬刻,继续说:不管我对他是什么感情,但我与他总归是有些深厚的情谊,可这些情谊是依托于郁桓的记忆而存在的,若郁桓不记得了,便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情谊了,那我和他相处过的时光又算什么呢?
  况且,
  阮秋平声音愈发稳重,抛出来的话掷地有声。
  不知道是在说服他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当时郁桓还在凡间的时候,等我等得那般辛苦,死后宁愿变成鬼,也想要继续见我。但是那个凡人郁桓此时此刻正被封存在吉神的记忆里,若是我不帮吉神找回记忆,岂不是等于说,我抛弃了那个曾年复一年等待着我的郁桓吗?
  辰海听得云里雾里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诶,那照你这么说,我体内岂不是也封印着一只有情有义的小饕餮?
  想到这儿,辰海皱了皱眉,似乎又纠结了起来:那我也要把它解封吗?可是可是解封好像不是什么好词,话本故事里,被解封的全都是魔族和反派
  就在辰海在小声嘟囔的时候,阮秋平已经转过身子往外走了。
  喂,阮秋平,你去哪儿啊?咱们小组的报告还没写完呢!
  我去茫翊雪山摘千年莲。至于报告我刚刚已经写了很多了,就差一个收尾了,你和景阳一起写吧,几分钟就能写完。
  辰海愣了一下:你脑子抽了吗?怎么忽然要去摘千年莲?茫翊雪山上还刮着暴风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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