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教室里连聊天的人都没有了。每个人低垂着头干着自己的事情,方蝶原是不怕高考的,但那天查了海城大学的分数后,她心里又没底了。
  是的,她已经想好了要报考的大学,就是周笙离之前就读的海城大学。
  有了这个目标后,她每天更刻苦用功学习了。不少同学吐槽她是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吐槽完又比着她来学。
  六月,老师基本不讲课了。都是同学们自己复习,有不懂的再去问老师。
  其他老师坐那儿,一般都是乌泱泱围了一片人。但周笙离坐那儿,除了方蝶没人敢上前。原因无他,太凶了。
  “你戴了眼镜,四个眼睛也不好使?”
  “这道题都能算错,数太大了手指加上脚趾不够数是吧?”
  “语句不通顺,病句错字一堆。怎么看你的卷子还需要个翻译?”
  诸如此类,同学们听周老师骂方蝶骂的多了,就是有胆子大的也不敢上前。一个个缩着脑袋装鹌鹑,生怕周笙离一个不爽把他叫起来要看卷子。
  方蝶不想见周笙离被这么误会,下课时默默和同学讲找周笙离解惑的好处。
  虽然周笙离骂人骂的狠,但好处也是实打实的。他会根据你的基础来讲,并不是只管讲,还包售后。会找出一堆类似的题给你做,完了还有进阶版的题目等着问你。
  有人不信邪,鼓起勇气找周笙离问了道题目。果不其然,被骂的很惨。但是,下来的时候一脸轻松。甚至,还自信满满的去教别人解题。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叁个……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也没有散去。这让来接班的老师看的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眼花了。
  有排队的同学好心告诉他,末了还朝他挥了挥手: “杨老师,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周老师啥都会。”
  杨老师一听,那哪能服气。他利用老师之便插队到了前面,刚好一个同学在问数学题目。
  他凑过去一听,竟也听的入迷了。自己也跟着点头,听到疑惑处还问:“那样行不行?”
  周笙离听他讲完,用他们两的方法各算了一遍,把结果给他看。
  “这样会更快一些。”
  杨老师拿着草稿纸点点头,“是没错,两种方法都行。但你的更快些。”
  等下个同学拿书上来时,见他还在。好意提醒,“杨老师,我问的是语文题,你还要听吗?”
  杨老师老脸一红,瞪了一眼不懂事的同学。
  “有什么不会的,我以前语文也挺好的。”
  那个同学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杨老师被盯的心虚,走到后头问有没有要问数学题的,他就坐在下面给同学们解惑。
  金珠珠分神抬头看一眼被包围在里面的周笙离,问方蝶,“不怕你们家周老师累死?干死?”
  方蝶甜蜜一笑,拿出早已准备的金桔陈皮水。
  “我奶奶熬的金桔陈皮水,润肺的。来点儿吗?”
  金珠珠自然是求之不得,接过水喝了一口,冲方蝶竖起大拇指。见后者一脸笑意,思索了会儿犹豫的说道:“我听说周老师辞职了。”
  方蝶拿出另一个蓝色的杯子,给它里面装满陈皮金桔水后,才回答她。
  “我知道。”
  “你知道?”
  金珠珠望着她,吃惊不已。
  方蝶不知道他辞职这个事情,但结合那天晚上听到的,对于他辞职她并不意外。
  金珠珠见她垂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温言安慰:“会再见的。”
  方蝶重重的点头,见周笙离望过来,兴奋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水杯。见后者没什么表情的低下头,但嘴脸却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不由得也跟着弯起嘴角。
  “一定会。”
  注意力已经回到书本上的金珠珠,听到她这句话,抿紧唇并未搭腔。
  她因为家里的关系,对于周笙离的事情还是知道点的。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她见方蝶知道他要辞职的事情,便以为好友什么都知道,也就没说了。
  “喝水。”
  午饭间隙,方蝶送了水杯,又殷勤的递上纸巾。
  周笙离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把她碗里的豌豆挑出来。
  “生气了?”
  方蝶拿不准他的脾气,小心的去观察他的脸色。
  周笙离表情淡淡的,等把她碗里的豌豆挑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挑眉问道:“你干的?”
  方蝶立马举起手做投降状,“我是无辜的。是他们自己……”
  周笙离一点不信,哼了一声,道:“没有你说,他们哪敢?”
  “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很凶啊?”
  周笙离一直都知道同学私下叫他周魔王,只是他懒得理罢了。
  “他们不怕你了,是不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周笙离闻言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再问就换一桌。”
  方蝶敢怒不敢言,狂扒了几口饭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吐槽:“小气。”
  周笙离起身把刚挑走的豌豆全部倒回她的盘里。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是个小气的人,所以你自己吃豌豆吧。”
  方蝶“……”
  她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吗?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周笙离把餐盘护的死死的,根本不给她机会。桌下的垃圾桶也被他踢远了,她压根够不着。
  方蝶憋屈的夹起一颗豌豆塞进嘴里,边吃边偷瞄周笙离的反应。见他专心吃饭也不看她,越发觉得委屈。
  勉强把饭吃完,她也不等周笙离,可最后还是和周笙离一起走的。
  因为她刚刚准备离场时,周笙离抓住了她的裤子。她的裤子本来就大了,被周笙离一扯更是摇摇欲坠。
  方蝶不敢有大动作,只好等他吃完,再一起去送餐盘然后回去。等出了食堂就想跑,后衣领被抓住,接着,人就被拎起来了。
  路上不时有同学看到这一幕,方蝶自觉没脸见人。只好双手遮面,争取少丢些脸。
  周笙离一路把她拎进办公室,刚放下她,就瞧见她一点点往门口挪。走过去抵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她。
  本来他们没多少时间了,更应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的。可方蝶偏偏剑走偏锋,非要想着让周笙离的名字在二中名垂青史,也想周笙离离开以后,能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去回忆。
  就一个劲在同学中鼓动怂恿让他们去问周笙离问题,谁知他们一问就停不下来了,这也不能怪她不是。
  周笙离根本不在意这个,他是觉得最近方蝶太奇怪了。不再在意流言蜚语,别人的看法,做什么都要和他一起,对他也好的过分。
  “你最近怎么了?”
  他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没怎么阿。”
  方蝶一脸坦然,她早就想开了。既然阻止不了他的离开,与其每天沉浸在他马上要离开的悲伤中,还不如沉下心好好学习,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周笙离狐疑的看着她,试探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
  方蝶故意问他,“知道你其实很喜欢我吗?”
  周笙离“……”
  见他无语,方蝶不依。
  “你不喜欢我吗?你不喜欢我喜欢谁?是哪个小妖精?”
  方蝶扑到他的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反复在他脸上印口水。见他毫无反应,只是眼神渐暗,感受到他的体温上深,抱着她的双臂也渐渐收拢。她要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就是傻子了。
  “这是办公室。”
  方蝶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咬耳朵。
  周笙离环顾四周,皱眉,这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可见她一脸狡黠,身上更热了。就这么放过她,他又不痛快。
  “你先撩拨我的。”
  他咬在她的脸上,把她咬的咯吱咯吱笑。她一笑,他就更燥了。
  抱着她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让她把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身上,含住她的唇亲过去。
  不同以往的掠夺,这次的亲吻他温柔很多。一点点让她适应再慢慢加深这个吻,趁她轻启牙关时,舌头飞快的溜进去,缠住她的舌带出来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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