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要走(加更)

  时鸿给闵振平讲道理,闵振平无理取闹。
  时鸿强硬起来,说找律师,合理赔偿,他又讲道理——你儿子打了我儿子,你们还有什么脸找律师?
  “叫律师我们也不怕,是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闵振平愤愤地说,口水都喷时鸿一脸。
  闵航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上来拉着闵振平:“你别说了。”
  男人一把就将闵航甩到地上,唾口大骂:“你个小逼崽子,老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毛都没长齐的插嘴?”
  闵航忍住疼痛,苍白的脸上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人的表情——悲痛、愤恨、不甘。
  他的内心凄凉无比——这个酒鬼总算逮到了一个冤大头,竭尽所能榨干自己的价值。
  他爸要的钱,这辈子都会让他在时默面前抬不起头。
  二十万,就把闵航的自尊通通都撕破了。
  本来是时默欠他的、虞梨对他有所愧疚的,但只要他们家拿到这个钱,他们叁人就互不相欠了。
  这不是闵航想要的,闵航要自尊、要虞梨。
  他将来赚的钱,不止20万。
  时鸿和老师都上前扶起闵航,闵航的母亲,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推倒,也只是在旁边哭,无力地喃喃:“这都是什么事啊......”
  时鸿此刻也看出来了,这就是来讹人的,这男人不心疼他儿子。
  不知是闵航有意还是无意,他卷起了袖口,时鸿看到了他胳膊上的伤痕,急忙问他:“这也是时默打的?”
  时鸿脑袋嗡嗡的。
  那伤痕看起来,像是用什么东西抽的。这个时默,冲动打人就够恶劣了,居然还用工具?谁给他的狗胆!真是惯出毛病了!时鸿都想回家暴打时默一顿,这只狗太无法无天了!
  闵航看了看闵振平,平静的对时鸿解释:“不是。这是我爸打的。”
  时鸿听到后,呆了两秒钟,震惊地看向了闵振平。
  *
  虞梨这一天上课都没听进去,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欲哭无泪。
  她站在小区楼下看这里亮起的万家灯火,心头十分凄苦,她可能又快没有家了。
  等她回到时默家的时候,童思慧正在吵时默,指着时默又骂又哭。
  时鸿站在一边拉着妻子:“不至于啊!哭什么呀?你儿子打了别人,你哭什么啊?”
  虞梨站在玄关,童思慧看到她回来后立马挤出笑容:“梨梨,回来了?饿不饿?”
  虞梨摇头。
  童思慧站在那里,似乎又打算指责时默。
  “阿姨,你别骂他了。今天这事都是因为我。”
  客厅的叁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虞梨。
  虞梨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我了。我长大后会把钱还给你们。我想回家了。”
  什么意思?
  时默站了起来,冲到虞梨面前,问她什么意思。
  童思慧同时脱口而出:“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你能去哪?”
  虞梨垂着头不看他们,也躲避着时默的目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去找我爸。”
  时默回头看他爸妈,虞梨有爸爸?对啊,好像从来没听过父母讲虞梨的父亲。
  他们没讲,就把虞梨接来他们家了,时默就默认虞梨的爸爸早就去世了。
  那虞梨准备去哪里找她爸?
  一听到虞梨说要去找她爸,童思慧马上拒绝:“不行。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哪里也不准去。”
  虞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她没有家,时默不是她的弟弟。
  时默看见虞梨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站在那哭,肩膀微微颤抖着,就心疼的不行。她的眼泪似有千斤重,他承受不了。
  他想走上前抱虞梨,他也这么做了。
  他走到虞梨面前,还没伸出双臂,虞梨就往后退了半步。
  虞梨哽咽地说:“对不起,阿姨,你也别骂时默了,这件事不怪他,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
  时鸿拉着妻子,对虞梨说:“梨梨,你冷静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事我一开始都没打算告诉你阿姨,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大惊小怪的。男孩打个架而已。关你什么事啊?你回屋休息吧。”
  虞梨站着没动。
  时鸿见状只好拉着童思慧回房间:“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都17岁了,你别管太多了。”
  童思慧想反驳他,但看见虞梨的可怜样又说不出来话,只好跟着时鸿回房间。
  他们两个回房间后,童思慧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许虞梨走。这里就是她的家,我不让她走。”
  时鸿哄着她:“我知道,我们的女儿,我能让她去哪?让她跟时默说说话,孩子之间比较容易说得明白。”
  ......
  “你要去哪?”时默问虞梨。
  虞梨这才抬头看时默:“时默,是你说慢慢来的。”
  时默自知理亏不说话,他伸手去拿虞梨的书包。
  虞梨退的更靠后了,冰凉的门把手抵着她的后腰,她又想跑了。
  “我只是想帮你拿书包。”
  “不用。”
  ......
  时默看着她,除了心疼,就没有别的感受了:“梨梨,你要去哪?”
  等了好一会儿,女孩都没说话。
  时默又说:“别走行不行?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走。”
  虞梨轻笑:“这是你的家,哪有你走的道理。”
  “可这也是你的家。”
  “那你把我当姐姐了吗?”
  这次轮到时默沉默了。
  虞梨继续说:“时默。我有爸爸。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有爸爸,还来你家吗?”
  时默点了点头,看见他那乖乖的模样,虞梨突然想笑了。
  她咽了下口水,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我爸不要我了。一年半以前,我妈刚查出来癌症晚期,他就跑了。”
  时默瞪大了眼睛看着虞梨,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以前他只是在新闻里看到,时默身边没有这样的家庭。
  时默更加想不到虞梨的爸爸,就是这种新闻里遭人唾骂的男人。
  他一直觉得男人就应该像他爸那样,有责任,有担当,男人宽厚的肩膀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爱人。
  哪有媳妇生病了,他丢下生病的爱人和女儿跑了的道理?这还是男人吗?!
  “我爸跑了,还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他可能是认为我妈看病,也是迟早都会把钱花光的。他不如拿了钱去潇洒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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