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一起过节
等到了栖梧院，虞玦远远的便看见虞长风正站在屋檐下，难得在怔怔出神。
他身后是一丛修竹，越发衬托得他长身玉立，面若冠玉。虞玦难得起了顽心，蹑手蹑脚的准备去吓一吓虞长风，未曾想到还未靠近，虞长风便就回头了。
原本眼中瞬间凝结的冰霜，看见虞玦的时候淡了下来，问道：“阿玦，你怎么来了？”
虞玦没有注意到虞长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凛冽，伸出掌心，笑眯眯的看着虞长风道：“今日来当然是找兄长要压岁钱的。”
虞长风看着虞玦狡黠的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当真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红包给虞玦，温声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虞玦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没同虞长风客气，将银子拢回了银子里。
外面风寒，虞长风与虞玦一起便进了里面暖阁说话。
上次匆匆过来，虞玦并未曾注意到栖梧院的摆设。今日仔细一看，却见此处非但地处偏僻，陈设也十分简陋，竟比晴雪园还不如，哪里像是一个侯府长公的院落。
虞玦心中暗自为虞长风如今的处境担忧，目光正好落在书案上放的基本书籍上，好奇的问道：“兄长，这些书方才是三哥哥送来的吗？”
虞长风顺着虞玦的目光看过去，微微颔首，道：“是，你……今日见到长玥了？”
虞玦并没有注意到虞长风脸上的复杂，笑道：“是啊，方才恰好在栖梧院外遇到的三哥哥。素日里也不见三哥哥出门，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书籍，竟让他大冬天的送过来。”
一面说着，一面好奇伸手去翻看那些书籍，但未等虞玦触碰到，虞长风先虞玦一步将那些书籍收了起来。
虞玦手僵在了半空，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无措的捏着手，道：“兄长，我并非是有意的。”
虞长风生平最宝贝的是自己的藏书，不许外人触碰，唯独小虞玦例外。那时虞玦跟着家中请来的女先生启蒙，只是云氏请来的先生，最主要教导的还是虞诗薇，虞玦只不过是附带跟着学一二的。
虞玦小时候呆呆的，但十分喜欢读书，虞长风得了闲便教虞玦一二。虞玦所做词风，很大程度上受到虞长风的影响，有着闺阁女子罕见的大气，意境深远。
只是如今兄妹二人有许些年未曾亲近了，到底比不得儿时那般亲厚。
看着虞玦小心翼翼道歉的样子，虞长风知道是她误会了。迟疑了片刻，解释道：“这些书籍，你们闺阁中女子不适合看……”
闻言，虞玦看向虞长风的眼中多了一丝异样。若非知道虞长风与虞长玥并非是那种喜好风月之人，虞玦差点就想偏了……让兄长那般紧张，莫非是什么春宫图不成？
还好虞长风不知虞玦的小脑袋究竟在想什么，不然必定会罚虞玦抄书不成。
虞长风将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上，正好看见了那被摔坏的食盒，眉心微皱，问虞玦道：“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摔跤了？”
虞玦顺着虞长风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闪过了一丝讪讪之意，叹了口气道：“本是做了点心想带给兄长的，谁知半路上遇到了虞长昭……”
虞长风脸色微沉，道：“他又欺负你了？”
“欺负倒是谈不上，倒是我教训了他一顿。”虞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绘声绘色的将在西苑中，是如何的收拾虞长昭那个熊孩子说给了虞长风听。
见虞玦双眼亮晶晶的，虞长风喉咙间也不禁溢出一丝笑。纵使稳重如虞大公子，也不禁觉得虞玦此番作为，十分的……解气！
不过，随即虞长风有些担忧道：“若是他将此事告诉了夫人……”
虞玦想到方才虞长昭被她欺负狠了，眼眶微红的样子，不禁一阵心虚，轻咳了一声，道：“他爱告状就告吧，大不了我再被罚禁足一个月呗！”
而在此时，侯府后花园。
虞长昭摘了一枝柳条，抽着栽种在花圃的花花草草。恶狠狠的模样，显然是将那些花花草草，当做虞玦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虞长昭身边服侍的婆子，在后花园看到虞长昭的时候，长长的松了口气，“您一早就不见了，可见夫人急坏了！”
虞长昭冷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那个婆子。倒是那婆子走近一看，不由尖叫道：“小公子，您怎么成这样了？可是谁欺负你了，赶紧告诉夫人去……”
虞长昭阴沉着一张小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闭嘴。”
跟在虞长昭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位小公子阴晴不定的脾气了，婆子见虞长昭脸色阴沉沉的，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公子，你身上泥巴……怎么弄的？”
不问还好，一问虞长昭小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最终咬牙道：“是我不小心栽到泥潭去的。今日之事不可告诉母亲，不然我拔了你的舌头！”
虞长昭年纪不大，但是脾气不小，婆子一听虞长昭如此威胁，哪里还敢多话。连忙带着虞长昭回去梳洗了……
而此时的栖梧院中，虞玦心里有些不安，怕虞长昭向云氏告状，连累了虞长风，便准备回晴雪园。
虞长风按住虞玦，无奈道：“既然都来了，何须再回。”
紧接着，虞长风补了一句，道：“有父亲在，云氏不敢闹到栖梧院的。”
虞长风都这般说了，虞玦便不再推辞，笑道：“只是今日，我们主仆三人可是要空手，蹭一回栖梧院的年夜饭了。”
虞长风笑意更浓道：“栖梧院别的没有，饭倒是管饱的。”
说话间，兄妹二人又恢复了素日里的亲昵，虞玦并未将方才的那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倦书端了果子点心上来。
栖梧院连服侍的丫鬟都没有，虞长风对于吃食上并不讲究，所以果子点心并不见得多么精致。虞玦对吃食上素来挑剔，宁愿饿着也不愿将就，所以只吃了半块桃酥便放了下来。
虞长风知道虞玦挑嘴，无奈道：“平日我在家中时间不多，栖梧院的小厨房比不得晴雪园，幸好今日齐叔从醉霄楼带了饭菜点心来。”
因为虞长风一直对虞文巽另娶云氏之事心存芥蒂，每年除夕虞长风都是和齐叔、倦书等人一齐过节的，倒是今年，多了个虞玦。
虞玦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了口茶，道：“这些时日我禁足在晴雪园中，许久都未曾见过齐叔了。倒不知如今云庸的案件怎么样了……”
虞长风回道：“云庸的案子大理寺那边调查的十分顺利。盛大人将云庸收押入天牢之后，便派人搜集与此案有关的人证和罪证。不查还不知道，前些年侯府正得势的时候，云家在上京为非作歹，行事丝毫不知收敛，早已经弄的天怒人怨。此番云庸被收押，死罪难逃！”
但虞玦却道：“我担心的，并非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