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领情

  等裴逸安静下来,纪南星便默默起身,换了身干衣,刚好肖成回来了,她便吩咐肖成扶裴逸起来,给他穿衣裳,她自己则逃去了灶房忙活。
  杀鸡拔毛时,纪南星回过神来,越想越气。
  她都没介意裴逸多了这奇奇怪怪的隐疾,还想着替他释放,他倒好,前头浪叫着贴上来,过了瘾就脸一板,像被人玷污了似的要自尽,他傲个什么?
  真是对他太好了,反倒叫他蹬鼻子上脸。
  她手起刀落,将一只鸡干脆地大卸八块。
  晚饭时鸡汤炖得了,满屋飘香。
  凉州贫苦,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吃食,这些日子三个人吃的多是汤饼馒头,突然间闻到鸡汤的香味,人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肖成盛了碗滚烫的鸡汤要去喂裴逸,纪南星拦住了道:“让他自己吃。手又没坏,就算是看不见,一个碗一只勺,还能把汤喝到鼻子里去?”
  她顾忌裴逸舌上有伤,叫肖成把裴逸那碗汤放一边晾着放凉,自己和肖成两个人却已一人一碗,等不及地喝了起来,房间里一时间香飘四溢。
  肖成不放心地一直回头看裴逸,纪南星又道:“他爱吃便吃,不吃拉倒,我们俩还可以多吃点儿。我们得了消息就从京城连夜赶路过来,到现在也是一个多月没吃好没睡好了,也该看顾着点儿自己,别只想着对别人好,人家未必领咱们的情。”
  肖成探头问:“纪娘子,你下午……跟将军吵架啦?”
  纪南星不答。
  直到两人吃完了晚饭,裴逸都一动不动,对着墙壁躺着。
  肖成刷碗去了,纪南星走到裴逸床头,对着他背影冷冷道:“刚把你救回来时,我也担心救不活你。可现在你不是也活下来了?腿上伤都长好了,哪怕将来不能跑不能跳了,缓步而行,总不是问题。眼睛是难治些,但淤血总能慢慢散掉些的,回头至少能看见个人影。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啊,你捡回了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了,又何必自暴自弃呢?”
  大约在大夫看来,只要不是让人立马断气的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裴逸无动于衷,纪南星只得叹了口气,在他床边坐下,摸了摸他背道:“你再这样,可就是怪我不该万里迢迢赶来救你了。”
  这回裴逸缓缓转过了身面对着她,仍旧缩成一团。
  裴逸原本话就不多,这些日子更是几乎变成了哑巴,两人无语地对峙了一会儿,纪南星又叹了口气,撑了撑膝盖想站起来走人,他突然探手出来,摸索着抓住了她衣角,捏在手心里摩挲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多谢。”
  纪南星失笑,将他手心里的衣角抽出来,换了自己的手指塞过去给他攥着。
  “算你知道好歹。如今城中的药铺里天天有病人排队等着我去坐诊,我可不能日日守着你一个人,你得答应我,别再胡闹了,不然我没法去给人看病,得耽误多少性命?”
  裴逸扭捏了会儿,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工作日会略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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