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1

  由于莫妈还在气头上,连製作早餐的时间都省了下来。她只好将昨晚剩下的一颗水煮蛋收进书包,充当早餐。
  她咬住下唇,摀着飢饿的肚子。「这个妈妈怎么这样,寧可让女儿饿死吗?竟然只留一颗水煮蛋,怎么吃得饱。」
  「看到他的时候该说什么呢,嗨、你好?不对不对,太生疏了。」
  「还是,欸,你怎么那么那么没礼貌,明明说好了要让我先转身离开的!」
  「不行,这样太兇了。」抱着头,懊恼。「啊,怎么说什么都不对。」
  在上学途中不断思索该怎么跟他攀谈,还没想出方法就到学校了。
  摇头苦笑,喃喃自语。「至少今天上学的路上没有那么难熬。」
  摸着擦满口红的唇瓣,舔了下唇瓣,还能感受到一点点的刺痛,「我不该再擦口红了。」虽是那么想,依旧拿出口红补上刚刚舔掉的地方。
  「如果小柴在,他会制止我这样……」仰天叹气,原来自己如此仰赖他。
  他如果真的变成她生命中的空气,她的确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他是什么时候成为空气的?
  当她一踏进校门,看见自己班上的同学都穿着体育服在她面前晃动,她这才懊恼的敲头,低头看着百褶裙。「啊,我忘记今天是体育课了。」
  「你在干什么?哈哈。」温柔的嗓音轻轻地从身后吹来,莫浅浅还没转身,人便走到她的身边,「浅浅,早安。」
  「啊,是学长啊,早安。」她感觉到他的气息,脸红了。
  叶禹帆清澈的双眼看得她莫名燥热,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喜欢他超过一个月了,之前她总是喜欢上一个人没几天就一鼓作气的告白,他是第一个她始终提不起勇气告白的对象,甚至还为了他加入社团,还是她很排斥的美术社。
  「吃早餐了吗?」
  「一颗蛋还在书包里呢。」她佯装开心的呵呵直笑,笑容在看见他身后的人后,瞬间消失。眼神也不再是看着他,而是穿透他的身子,视野变得好窄好窄,只能容下一个人。
  「这样怎么会饱,要不要一起去福利社买个麵包?咦,浅浅走了。」叶禹帆眨眨眼,看着她擦身而过,往学校的反方向而去。
  她离开叶禹帆,走向柳川旭。
  她很自然地跑向他。正要喊着他的名字,张开的嘴就这么硬生闭上,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见柳川旭身后出现某个熟悉的身影,她很自然地站在他左边的位置,曾经那是她的位置。
  谭梦清丽的脸微扬,笑盈盈的望着身旁低头滑手机的柳川旭,那张脸洋溢幸福。在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刻意看了她一眼。
  眼神很温顺平和,但莫浅浅一点都不喜欢,甚至非常反感。
  尤其是她过浓的香水味。
  小柴明明最不喜欢浓厚的味道,却甘愿站在她身边,就像骑士一样,不,比较像她的马,任她摆布。
  莫浅浅咬着牙转身离开,他一定是被那个谭梦利用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拯救他逃出囚笼。
  因为她不喜欢谭梦,非常不喜欢。
  她无法接受站在他身旁的人不是自己。
  莫浅浅趁每节下课十分鐘休息时间不时去柳川旭的班上晃一晃,果不其然谭梦总会像个小婢女一样陪侍在侧,而柳川旭虽然没有表明排斥之意,但很明显地忽略她,连她投出的问题也是爱理不理,自顾自的低头滑手机,要不然就是在玩游戏,而谭梦也很奇葩,对于他的冷处理竟然完全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
  这是何等的喜爱才甘愿做到这样呢?
  然而,以她对小柴的认识,他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却又愿意让她陪在身边,难道她手上握有他什么把柄吗?
  忽然想起社团活动时谭梦离去前的这句话。
  「你欠我一次。」
  她不可置信的摀住唇,克制自己不要惊呼出声。罪恶感像倾倒的水杯在心中不断扩散,她摇摇晃晃的走回教室,呆愣在位子上。
  「你失败了喔?」
  听见她幸灾乐祸的声音,莫浅浅才从思绪中回到现实,抬起头看她。
  「我觉得谭梦在利用他。」
  「哦,怎么说?」她索性放下小说,屁股挪动到她身边,一脸八卦。
  「我觉得谭梦肯定很讨厌我,她知道小柴跟我是青梅竹马所以想要把他抢走。」
  汪筱玫眨着大眼,像是很难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又复诵一次。「她讨厌你?」
  「嗯。」她坚定的点头。
  「你这个普通人有什么地方会威胁到她吗?」她曖昧不明的笑了笑,「这就是你的观察?」
  莫浅浅垮下肩膀,趴在桌上,含糊道:「既然她连我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小柴?」
  「嘖嘖,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不清楚你家的竹马多么有魅力了。」
  她立马抬头,蹙眉不解。「我认识他十年欸,连他喜好习惯都瞭若指掌。」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她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置可否的摊手。
  莫浅浅被她的质疑给激怒到,理直气壮的顶回去:「这是当然!」
  「那就好好的看着他一天,再跟我讨论吧。」
  她独自坐在她时常休憩的长椅上,整个人横躺,望着网状的树叶与缝中的蓝天,嘀嘀咕咕。「我每天都会看到他,还需要看吗?」
  十月的秋风沁凉宜人,她闭上眼享受微风的包覆,思绪沉淀。
  她还记得他们是九月认识的。
  那个时候正值颱风季,她称为下雨的季节,因为几乎整个月都在下雨,这是她最喜欢的季节了,因为可以听雨的声音,嗅着叶子潮湿的腐味,看着世界变成横条的样子。
  她自詡她是气象预报专家,而她对这个称号十分满意。
  然后某天一位浑身是伤的小男孩从雨中走入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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