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生-3

  “没想到你不笨。”
  尤万如此评价道。
  黎俊明已经走了,别墅很空很大,几个心腹已经拣房屋睡下,只有一盏灯亮着。她抬起头,下巴扬出凌厉的弧线,搂着他的脖颈想吻他。
  他避开了。
  今晚简德的表现令他满意,所以他格外开恩,没有打骂与怒吼,慢慢与她调情。
  不过简德的表现并不完美。比如那句对不起可以即刻省去。简德应同他说对不起,而不是黎俊明。
  “最多,你不过就是骗了警司儿子的感情,说什么对不起?”
  “我不像你——”简德扭了扭身子,躲在他的臂弯里——“我懂良知,你不懂。”
  “不过是干女人而已,何来的良知?”
  简德拿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心口,轻声说道:“这里。”说罢还点两下,着重强调这个位置。
  “万哥,你没有心,我也快没有了,但还是留了一点的,黎俊明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良心。”
  尤万不悦,捏住她的下颌:“你这是在替他说话?”
  简德颔首,她好累,无力再假装下去,说道:“既然你同黎警司和简处长是一队的,不如放过他。黎警司承了你的情,又因为我与简处长生了一点间隙,万哥,你坐收渔翁之利。”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尤万没有生气,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剥开她的胸罩往上推,含住她雪白的胸,轻舔乳峰,简德乖巧地哼起来,尤万又因这个不满意。
  “叫得比咸片里的还假。”
  简德即刻收声,扮作委屈的样子望着他。他喜欢她易于掌控的模样,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
  “为什么骗我?”他问。
  简德装无知。“骗你什么?”
  “你和黎俊明——”
  “万哥,你就当是我玩儿的小把戏吧。”
  “把戏?你在试探我?”
  “对,试探你。”
  最后的声音淹没在吻中。她抬头寻找他的嘴唇,尤万却只是敷衍回应,压着她的头叫她吻另一个地方。
  简德的生活又变得好过起来,在尤万的几个情人里算得上是中上等地位,虽比不过当红影星沉玉娇,但着实令人嫉妒。长得不赖,床上还乖,又有一个好姓氏,尤万没有不宠她的理由。
  简德没有恃宠而骄,该低调低调,该高调高调。媒体都写她是为爱众叛亲离的千金,坐看简处长好戏,简处长隔天便发声明说他与简德断绝关系,并承诺绝不放过偷走爱女的尤万,一席话感人肺腑,却也把同她的关系分了个明明白白干干净净,一举击破众多警匪勾结的谣言。这是做戏给别人看的,简德早就生厌,每日的报纸放在桌子上一放就是一整天,只有生灰的用处。
  黎俊明复课以后二人便再未见过面。黎俊明怕打扰她,叫她在尤万那里吃苦头,简德则怕风声吹到尤万耳朵里,黎俊明黎警司还有简处长都不好过,于是也避而不见。两个人距离那么近,却那么远,有时黎俊明在图书馆里看到她,只是看着,不说话,有几次甚至尾随她到家,亦步亦趋地跟着,怕她发现更怕她不发现,在空气中追着她的香水味。这是他唯一能够拥有的属于她的东西。
  简德亦当作未发现的样子,叫阿良去几条街之外某一家店买波波肠西多士,非那家店不可,别的不要。阿良只好叫其他人护送简德回家。黎俊明混在人群里,只相安无事了两三天,又被尤万请去喝茶。
  这一次尤万没有手下留情,黎俊明昏了过去,阿良把他送回家,带着尤万亲手写的一封信。
  黎警司没有犹豫,把黎俊明送出国外。简德不是没有料到这个结果,神色郁郁,打算更加卖力地讨好他。
  晚上十点,尤万并未出现。她大觉不妙,在睡袍外面披了一件风衣,出去问保镖阿麦是怎么回事,哪只突然逢上领命而来的阿良。他一板一眼地转述:“万哥叫你脱了衣服跪在卧室门外,跪到他回来。”
  末了又添一句,像是看她着实可怜安抚她的,说,简小姐,我们在门外守着。
  与他们所料想的相反,简德什么反应都没有,点了下头便扶着楼梯上二楼,他们几个识相地推开门,守在门外,心思却飘到门内,肖想着睡袍下简德的裸体。
  “她白过简哥的所有女人。”阿麦点了一支烟。
  “嗯。”
  “万哥对她到底——”
  阿良摇头,终止这个话题。
  尤万回来时是深夜。帮派出了点事儿,有个仓被人清了,抓了好半天内鬼,一无所获。而后他又去娇娇那处看了看。两个人颠鸾倒凤,看似亲热,尤万却提不起兴致,匆匆发泄过一次便靠在床头抽烟。娇娇知他内心装着事,靠在他怀里,试探道:“万哥最近心情不太好。”
  尤万瞥了她一眼。
  “是因为——”
  “帮派里的事,不必你挂念。”
  娇娇神色敛了敛,拉起被子。尤万抽了一支烟便走了,守在门口的几个咸湿地往房间里头瞧,只看见香肩半露,肤白胜雪。
  司机跟了尤万多年,摸得清这几个女人的轻重,没有请示尤万,便把车开到了简德的住处。尤万却为这份自觉心惊了惊,暗道以后不可时常来看望简德,以免被人捏住把柄。
  不过这份忧愁在简德赤裸的身子以后变成了满腔怒火。他把今日内鬼的事情与前几日黎俊明的出格举动联系在一起,一并往简德身上撒。简德不知他帮派内部出了不大不小的问题,以为他还在气黎俊明,低垂着脸受着他的侮辱,服服帖帖地跪着,头发垂在肩膀,臀部坐在脚后跟处。
  尤万见她模样乖顺,光自己一人叫骂仿佛不大成体统,便差使简德进屋为他倒茶。简德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夜的苦楚算是完结了,大不了就是重复以往床上凌虐的步骤,她已习惯。
  尤万却叫住她,掂量着她在灯光下暧昧不清的表情,道:
  “我发觉你最近乖得很。”
  简德回头,嫣然一笑,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总不敢造次,尤其是在万哥面前。”
  尤万听她话里有话,既是道歉,又是奉承,气顿时消了一大半,转念间又气自己为何信这小狐狸的话。她嘴里一套心里一套,他是最明白的。
  “等等。”
  尤万上前扶住她的手,发觉她身上竟然如此冰冷。这里没有冬天,终年是漫长的夏日,尤其现在五六月份交接,最是炎热,她身上却如雪一般冰凉,他的心随之疼了一下,想今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这恻隐之心只停留一秒,他又起了玩心,表面上是安慰她,叫她去床上躺着暖和一会儿,背地里却在茶中下了春药。这是黑道上有名的物品,无色无味,安全无毒,销售火爆,千金难买。
  简德皱起眉头。她直觉有些事情不对,挣扎着起来,见尤万端着一碗茶凑到她嘴边,半是命令半是诱哄道:“喝掉它。”
  简德怕,睁大眼睛看他,瞳孔里已渗出丝缕水光。
  尤万顿觉身下又硬了几分,等不得了,掐着她的下颌逼她张嘴。简德闭着眼睛把温热的茶吞了下去,不过几秒,浑身就燥热起来。
  尤万细细端详她微微泛着粉的脸庞,问,现在还冷吗?
  简德扭了下身子,想高声骂他明知故问,一张口,却化作娇媚的呻吟,再粗俗的话都变成欲拒还迎。
  尤万知道药效起来了,伸手向她裙下探去,挟处丝黏的液体抹到她的嘴边。简德堪堪回避,又被掐着张嘴,舔去嘴角的腥甜。
  “你只吃过我的,不大公平,应教你尝尝自己的味道。”
  简德听了这话面色更加坨红,稳住呼吸,反唇相讥道:“你没吃过你的,也没吃过我的,更不公平。”
  “是,是不公平。”尤万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往里面探去,搅了更多液体涂抹在她唇上,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他很少很少吻她,近日却——
  简德来不及思考,尤万的舌头便弄得她丢了思绪,微微嘤咛一声,双腿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腰身。尤万坐在床上搂着她,她整个人夸坐在他腿上,话语断了线,边亲吻,边恳求——
  “给我,哥哥,给我。”
  她故意忽略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气,一味求欢,主动把睡裙褪去。她扶着他的肩膀,岔开腿跪在床上,托着胸送到他嘴唇里。尤万从未见她如此主动,心中大悦,下了决心今晚好好捉弄她。他不轻不重地啃咬着雪白的蒲团,却偏偏没有下一步动作,激得她伸手解他的皮带,释放出蓄势待发的火热。
  她如一条蛇一般滑下去,轻轻抚摸着撩拨着顶端,由上自下的套弄,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眼睛却丝毫不畏惧地看向他的眼睛,似有波澜微微荡漾,软着声音恳求道:“万哥,求你以后对我温柔一些。”
  尤万抚摸着她后脑的头发,说,如果你像今夜这样乖的话。
  简德不答,卖力地吮吸,灵活地舔弄。她想只要她肯努力,总不会叫他扫兴难受,却不知道尤万不要过人的床技,他只喜欢看她面无表情的双眼,只要她肯动一点真情,他便把这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上来。”
  他轻拍她的脸颊,简德扶着他站起来,抬腿,利落地坐下去,两个人皆发出愉悦的声音,只不过一个是闷哼,一个叫得放浪,随着敞开的窗户和良夜的微风,飘到外面去。
  尤万的手掌重重打在她的屁股上,留下五个手指印,半是威胁半是嘲弄:“小声些,你总要叫得全世界都听见。”
  简德把握着自己的节奏套弄,微仰头,凝住他的眼神,平日裹挟在旗袍里面的风骚今日全部展现出来,更加大声地呻吟。
  尤万笑了,却捂住她的嘴唇,在她耳边轻声道:“忍一会儿,别叫他们听见。”
  简德愣了一瞬,心里漏了一拍忘记跳动,再回过神来时眼角都带着温柔和娇媚,伸舌挑动他的手心,慢慢地啄。
  尤万本想作弄她,哪知今夜却被她作弄,一转身将她放倒在床上,从后面疯狂入侵。简德被下了药,身子本来就被调教得极为敏感,今夜愈发控制不住,没过几分钟便绞着他达到高潮。可是尤万存心不叫她好过,攀上顶峰的那一刻又抽出来,两只眼睛看着她泻出汁液,一小股液体喷射到床单上。
  尤万掐着她臀部的软肉,惊叹道:“你怎么这样敏感?”
  简德还沉浸在方才醉仙欲死的快乐中,看尤万这样撇干净责任,转身要打他,一巴掌轻轻拍在他的胸膛上,像是受了委屈。
  “你被下了药你也这样敏感。”
  “胡说。”尤万吻着她的脖颈,又向上吻她的嘴唇:“明明是我太厉害——啧,你乱动什么,又想要?”
  明知故问。
  简德松一松口,尤万的舌头便滑了进去,她趁机咬他,当作报复。尤万当这是她小女儿的情趣,毕竟才十九,不似街边老鸨,铜臭里摸爬滚打一辈子。他们吻得意乱情迷,一时间忘了谁是谁,他不是尤万,也不是万哥,她不是简德,更不是处长私生女,他们是一对苦命的野鸳鸯,欲海沉浮,行天下极乐之事,不肯回头。
  简德被操得狠了,思绪散了,心也乱了,喘息间掰过尤万的脸要吻他,就算他不愿意,她还是要执意吻下去,吻住她快要吻出口的问题和永远都不会有的答案。
  世间不被爱的女人都这样可悲吗?她想,顶弄之间不由得悲哀。男人是不是真的只讲性不讲爱,她于之他,是否真的只是一个万物,一个附加品?
  她不敢问,只好将问题揉碎了化在娇喘里,摆动腰肢迎接他。他今日回来身上带着红印子,已足够击碎她的幻想,可却忍不住寸一份别的心思。
  都说阴道通心灵,她算是着了道。简德心想。但他不把我放在心上也是好的——我走便走了,他不会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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