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门里面跟想像的有点不一样,映入眼前的景色,有点像是电影里西部牛仔风格的一条街,但是周围比较萧条,感觉像没有人似的。地上还有一些黄沙,没有风卷起它们。天空灰濛濛的,不过不像是雾霾,空气的味道有点潮,还有点刺鼻,像掺有瓦斯。泪子打量了下周围,不太习惯陌生的地方,因为想先看看四周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的,泪子先走了半条街。这里确实一个人也看不到,难道地狱就是这样子的吗?难道不是满地尸体燃着火焰,充斥着哭声和嚎叫声的吗?正在泪子四下看准备再稍微喊一声有没有人的时候,房顶上突然跳下一隻猫,稳稳地落在她眼前,身上橙色的毛炸起,它直直瞪着泪子,把女孩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这猫有着一隻绿,一隻紫的眼睛,尾巴比较短,最奇怪的是它有五条腿,第五条腿在两条前腿之间再靠后一点儿的位置。猫仿佛看见了敌人似的疵着全身的毛发,一副敌对的样子看着泪子,尖锐的牙齿也露了出来,仿佛能把一块肉撕咬成碎片。
  “别过来……”
  泪子挥着双手不让猫过来,但是猫好像是看穿了这一点,嗓子里发出敌对的咕咕声,还越来越接近泪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似的。
  “嘿,别这么恃强凌弱的。”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什么白色的东西飞下来,降落在猫边上,猫咪一看来人,马上变得乖巧,如同家猫一样扑到来者的腿上还撒娇上了。来者穿着一身白色的魔女外形的衣服,仔细一看好像是个女人,那人像是魔女一般地骑着什么,但不是扫把,而是一个大针筒。她,他?她有着尖得夸张的鼻子,卷卷的血红色长发梳了起来,扎在身后。
  “喵,好想你呢,我的困曼(queenman),怎么样,事情办完了没?”
  那只五足猫(trianglecat)竟然会说话!泪子看着那猫,再看看来的那位“魔女”。她穿着一身很像是电影里典型的魔女装,但是是纯白色的。上面穿个比基尼一般的文胸,但是胸部竟然是……两个大眼珠,跟足球一般大小,瞳孔是蓝色的。“女人”的下麵穿着到大腿中部的紧身裙,到膝高筒高跟靴,手上带着白色手套,头上戴着魔女帽。泪子奇怪地看着那魔女的“胸”,那带着血丝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泪子,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那是谁?咱们这儿的人吗?”
  魔女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像个成熟的女人,倒更像是选秀节目里的柔弱男子再装成女人的声音……或者是男女混合的一种奇怪而无法分辨的声调。
  “不知道,看这个不熟悉环境的样子,大概又是独它(lonee)骗进来的人类吧……”
  猫双色的眼睛不屑地看看泪子,就像是周围的人看垃圾一样地看着自己,然后再次换上一副赔笑的样子看着魔女,泪子很反感这样的情况。那魔女也不理那只猫,直接从悬浮的针筒上跳下来,迈着轻盈的步伐逕自走向泪子。
  魔女的脸瞬间放大了,她注视泪子,脸之间不到10釐米。魔女长鼻子差点戳到女孩的鼻子,她?他?眼睛笑的眯起来,完全变成月牙状。深红色的头发,除了前面的长发留了一撮,把左眼挡住了,耳朵附近的头发也垂垂的,零零散散。胸前的眼珠子不跟随她的姿势看着地面,而是紧紧注视着泪子,就像是它们有意识一般。泪子因为害怕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魔女身上有一股新书打开的墨味儿,混合着工厂机油的味道,奇怪但是不陌生,又让人想闻,闻多了又想吐。
  “真是无聊,找什么人类做王之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懂吗?”
  困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后面那只五足猫也眯起眼睛,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柴郡猫。
  “对对对,困曼说的真是呢。”
  泪子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奇怪又掺杂点厌恶地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不知为什么,这个叫做困曼的,穿着一身白色魔女装的人,让她觉得就像是在自己身边经常能看见的一种人,他们总是看着自己,一边嘲笑一边讨论到连他们的眼睛都眯起来,就像是是幕后的人一般,而站在他们身边的,就是像那猫一样,在旁边附和还奉承好话的傢伙。也许有的人会觉得他们并不是在讨论我,但是作为女性的第六感,可以非常确定地就是在讨论我,而且我不能逃离这个环境,比如班级或者办公室,虽然知道我不会和他(她)们同流合污,但就如同踩了一脚垃圾,闻到厕所的臭味或者看到了某部电影的剧透一般反感。
  “算了,估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独它拉过来干什么的,小女孩你跟我来吧。”
  猫奇怪地看了困曼一眼,再看看泪子。随即也跟着困曼走了,泪子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刚要迈开腿逃走。身体周围突然感觉到有藤蔓捆住了她,可是和空气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想逃也逃不掉,只是被“看不见的藤蔓”拉往困曼走去的地方。
  泪子挣扎的同时,看见了困曼那个白衣魔女的后背,那光滑的背上。还有一张脸,比基尼的后背带正好挡住了眼睛的部分,只是露出鼻子和嘴巴,鼻子也是长长的尖尖的,和困曼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两个北非的男人,从喉咙里拽出他的肠子?
  如果你觉得伤心,就潜进荆棘之中吧。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个眼珠和眼神经,是古老鐘的鐘摆?
  如果你觉得开心,就调慢时鐘吧。
  风儿呦
  你能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见一棵大树,是唯一没有心脏的?
  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给它浇点血吧。
  叮铃铃……
  “欢迎光临……”
  看见来者之前,服务生停止他的唱歌,面向了已经站在酒吧门口的人,并极度开心地叫说道:
  “是困曼啊,好久不见,来坐来坐……”
  泪子也同时被拉进酒吧里,进来之前,她听到了服务员的歌声,唱的什么肠子鐘摆大树的,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被拉进酒吧的一瞬间,无影的“藤蔓”就松开她,但是现在她想逃走都不行了。
  困曼和五足猫正坐在她对面的桌子,困曼单手支撑着她的脸,眼睛依然是月牙一般地眯起,而五足猫蜷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看泪子,眼白的地方多馀瞳孔……就像有些人一边讨论着什么一边可疑地笑着,然后注视着自己的表情。
  这个不大的酒吧看上去有点暗,大概是因为周围的墙壁是是老旧的木头。头顶上有个三叶的电扇,缓慢地,悠间地旋转,电扇的顶端还有三片舌头一样的东西,随着旋转的惯性形成漩涡似的形状,打量一下整个酒吧就只有这一个电扇,除此以外,其他的傢俱都很正常。
  “真高兴见到你呢!上次多谢你的手术啦!不然我就感染了呢……”
  “不谢……”
  来的就是那个刚才唱歌的服务员——一个有着五只手臂的男子,相反的是,他的眼睛是黑得比较多,看上去就像昆虫的眼睛,他身材高大,左边两隻手臂的下边,还有一截断臂。
  他应该是原本有六个胳臂才对……
  “啊,是困曼的朋友吗?你朋友真多啊!困曼真是个好人呢,白衣天使啊,今天我依然给大家免费…………嗯?”
  困曼突然拉住那人的胳臂,连看都没看他。
  “是人类。”
  ifyoufellinlovewithme,
  pleasedestroyme.
  ifyouhatedme,
  pleasehelpandtakecareofme.
  服务员反应了几秒鐘,他奇怪地注视着女孩,再转身看看困曼,脸上带着复杂的,不知道如何应对当前场面的表情。
  “独它带来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得那么信什么寓言墙上的话,看看,毁了多少人类啊?喏,估计下一个就是这孩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泪子……”
  泪子其实不愿意回答,困曼和那猫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很好。现在感觉交流就像讯问受刑似的。至于那个叫什么独它的,自己还不知道是谁呢!
  “那没关係,只要是困曼带来的人,我就都喜欢,欢迎你来巴可耶娃小酒馆,泪子。”
  服务生用他的五个胳臂,拿来几杯饮料和一碗红色的物体——那碗里面的东西是红色的球体,中间有黑色的圆形,就像是……就像那门上的标志,红色的,竪着的眼睛。饮料也是,一杯黄绿色,浓稠的饮料,感觉像是鼻涕。困曼用吸管一搅拌,里面还有长得很像牙齿一般的东西游荡来回。
  “尝尝吧人类,这是垂帘树的种子,在你们的世界,可是很难吃到的呢!”
  泪子摇摇头,看他们吃这个自己都反胃。困曼和五足猫都轻哼了一声,那嘲讽的味道就像是在说“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臭虫。”然后自顾自地开始品尝起他们世界的食物来。
  “好像还真没一个人类吃过这里的食物呢!”
  断臂的蜘蛛人服务员两手拿着选单,一手托着下巴,两手叉腰,他看着天花板似乎想了什么问题,再转头注视向泪子。人类女孩已经找了个座位坐下,她低着头,可能是习惯的问题,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坐下就习惯性地腿前后摇摆着。木质的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而她并不注意这样的声音会给在场的其他人有什么样的影响。
  “不要发出那种嘰嘰喳喳的声儿,吵死个人了!”
  困曼眉头有点皱紧,这话让泪子生理性地有点想哭,但是真的要哭的话完全哭不出来。是自己先招人讨厌的,或者说,平时低情商的我根本无法注意到会影响他人,当他们知道我是那种情商低无法沟通且不会调节情绪的人时,就会肆无忌惮加倍地呵斥。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年长的我再遇上这种不懂事的孩子时,我可能也会很烦闷地呵斥他。平时,周围的人也会这样说,开始觉得很伤心,后来逐渐就麻木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束,想要再改变自己的想法,会比别人绕更多的弯路。泪子想。蜘蛛人急忙伸出他五只胳臂,做出阻挡状对泪子安慰道:
  “别让困曼生气呢!他可是个大好人呢!应该说困曼是我的救命恩人!看见我这只胳臂没有?”
  蜘蛛人指指他那个断臂说道:
  “以前在我网里出现了一隻叫蚊子的东西,结果它竟然咬了我一口,哎呀那胳臂,又红又肿可难受了。看,亏得是困曼,帮我做了手术,把这个感染的手臂及时切除了,不然毒液进入了心脏我可就活不了了,哈哈!”
  蜘蛛人胸有成竹地给泪子解释困曼有多好,瞬间泪子呆住了,被蚊子咬了需要切除么?刚要开口的泪子突然被困曼打断了:
  “啊对了,斯派帝尔(spideer)你不是说过关于你的……食材的问题,解决了吗?”
  “食材?”
  蜘蛛人服务生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啊,没有呢,那个啊,我真希望有一隻有眼睛的手,这样子就不必那么麻烦地找食材了!”
  “嗯,我想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这个我也可以帮助你呢,一块儿看看吧……”
  困曼说完便站起来就走,来到酒吧的柜檯后面。蜘蛛人服务生一副受宠若惊地样子急忙跟着困曼,嘴里喃喃道:
  “啊,这也要麻烦你么,你真是太好心了,跟传说中的……”
  后面就听不清了,看着三个怪物都往柜檯后面去,泪子一个人呆着也很奇怪,所以也就跟过去,离那噁心的饮料远远的。
  柜檯后面不像是泪子所知道的那么小,而是跟厨房似的较大而且装潢很奇怪,高处有个鹿角的人头装潢,没有眼珠,十分诡异。角落里放着一些酒桶,虽然泪子猜测那里面也不是酒,而是那些绿色鼻涕黏液一般的饮料吧?正面的大家正在面对的墙上有一些蜂窝形状的洞,但是是棕色的,上面还掛着一些破掉的蜘蛛网……在靠近墙角的一个蜂窝眼是完全封着蜘蛛网的,甚至不是一层两层那么薄,有点严重的违和感。
  “喏,还是这样子……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些食材究竟哪个是哪个,也不知道原老闆到底搞什么,就设计成这个样子……”
  “还记得哪个是食材哪个不是么?”
  困曼眯起眼睛,先瞥视一眼无聊至极的五足猫,它像人类一样能无聊地打哈欠,再仔细观察蜘蛛人(或者是他的手臂),斯派帝尔一脸困惑地看着蜂窝眼,不敢确定般地指着一个蜂窝眼儿说:
  “这个应该是垂帘树的种子,这个应该是浆指,这个,好像是浓泡糊才对……哎呀我又有点忘了!”
  困曼依然是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他拉过站在一旁的泪子,指指一个和泪子腰部差不多高的洞口说:
  “他说这里是浆指,但是有点不太确定,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也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对不对?”
  泪子虽然什么都没吃,但是实在搞不懂这里是哪里的情况下,只得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虽然平时自己也是别人让她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甚至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应该叫智商下线或者反应力并没有那么快,反应快的人不代表聪明,比如爱因斯坦。泪子俯下身体,上半身鑽进洞口里看看,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困曼刚才这么一说泪子想突然起来,蜘蛛人服务生刚才说是为了感激他才——不对,要赶快说出来,那不是感激!那分明就是……
  泪子刚要脱口把那些话说出去,突然有谁一个大力把她推了进去。要说出去的话全部变成了嚎叫声,她的身体逐渐远离了那个洞口,在离开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那只猫不屑的笑声……
  givememoney,
  givememeat,
  givememusic,
  givememarijuana.
  随着地心引力的拉动,泪子从那个蜂窝眼直直地朝下掉去。洞口变得越来越小,甚至直接包裹住身体,让泪子身体下降速度都变慢了,到最后在能看见前面有亮光的时候,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速度了,女孩必须仰起头才能呼吸到空气。身体能感觉到洞口周围的壁上沾了什么东西,滑滑黏黏的。周围粘腻的东西粘在泪子的头发上,肩膀上躯体上和腿上。同时,耳边还能听见声音
  ——嘟——嘟——嘟——
  那是打电话时等待对方接通的声音,这个嘟声,还有这个粘腻的环境,让泪子觉得非常紧张——莫名的紧张,不知道原因。
  吱溜——
  随着亮光的增大,泪子终于从那个洞里掉了出来,一身带着黏黏糊糊透明的东西,跌落在一个柔软的地面上。
  “……新生的生命降生了吗?”
  一个奇怪声音传来,泪子不顾自己满身黏液地赶紧爬起来,这次不知又是什么生物,会不会比五只脚的猫或者后背上有脸的魔女护士更加可怕。
  自己掉落的“地面”是一个肉红色的,柔软的地面,前面有一团像肠子一般的,长长的,连接到前面的墙壁上,肉红色的墙那头,坐着一个人形的生物——她不敢妄下定论,那是人还是什么的。
  那生物直接站起来,光是脸部就突然吓到了泪子——那不是真正的脸。眼睛部分就是两个女人的胸部,鼻子的地方浅浅的凹下去,咧着笑的嘴的地方像似兔唇,但又不是,更像外国人那种美人顎,下巴是中间有缝的,那个缝隙比较大,还有些发暗……生物“笑着”慢慢走过来,泪子看清他的身体后更加害怕——他的胸前应该有乳头的地方是两个巨大的眼珠子,还有眼皮在眨眼,肚脐上则是两个洞——准确地说是鼻孔,下体有一个竪着的嘴唇,位置朝着地面,那里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别怕,宝贝,这里是所有新生儿的去处,新的生命就在此降生……”
  泪子儘量不想看着这个将近2米高的“生物”,她把视线放在那“肠子”一般的东西,也希望那个“肠子”不会突然开口说话,看着浑身黏液的泪子一直盯着那“肠子”看,居然竟然轻声笑起来。
  “嘿嘿,那是胎盘,连结着这里和你出生的地方。喏,喜欢吧,没有新生婴儿不喜欢这里的。看你对生物很有兴趣,将来会不会变成一个生物学家呢?”
  泪子再仔细看那生物——脑袋上所显示的五官,凸出的“双眼”,粉红的“眼睛”,凹下去一点的“鼻子”和x形状分叉的“嘴和下巴”。
  ……
  那是女人的……躯体,胸部,肚脐和……阴部……
  泪子想到,这个人的脸部是女人的身体构造,而身体构造反而正是脸。现在在眼前这个“生物”的“脸”和女人的躯干交换了。声音也像那魔女一样听不出是男是女。
  “要是能成为生物学家就好了,希望你能从魔女那里把该属于……啊不,还不能跟新生的婴儿说这里的衝突才对,嗯,赫摩(homo)想要一个舌头,因为赫摩是母的,所以想变成公的……”
  性人指指他的嘴,真的嘴,在两腿之间的那个。
  “唔……”
  泪子急忙捂住她自己的下半张脸,眼前的性人,脸部和身体都极度地感到了不适,还有这里的环境——肉红色的,犹如切开的内脏,就像在市场看到的切开的牛羊的肉,不禁让她胃部反酸。
  “我要离开这里……”
  泪子这样说,但性人突然不说话了,也不笑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电源被拔掉一般,当他听到泪子开口说话时就立刻变成那个样子。
  泪子觉得不对劲——那寂静未免有点突然!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奇怪生物,现在一下子不说话,仿佛就像暴风雨前的寧静,就算再怎么不会读空气,至少这点生物本能还是有的。
  “……你不是新生儿!你不是!你从哪里来的?从哪儿来的骯脏生物?!竟然闯进来玷污这里!你给我滚!滚开!滚出这个圣洁之地!这里不是你这个不乾净的‘东西’所来的地方!真正的新生儿是不会说话的!不会!”
  沉默的性人突然开口大骂,泪子的开口说话让他一下子明白泪子的身份,他张牙舞爪地,两隻手看上去很长,末端突出的手指包着一层发青色的厚皮。泪子赶忙四下找出口,在她右手边上,她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门,再看看边骂人边走过来的性人,泪子急忙向那门跑过去。
  “骯脏,垃圾,侵入者……世俗那些争争吵吵的野蛮东西,不许过来弄脏这里清净的圣地!凡有的,赫摩一律全部清除乾净,滚出去!滚出去!滚开!!!……”
  泪子踩着印有菱形花纹的肉质地面,跌跌撞撞地爬到肉红色的门前,一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另一手急忙去推门——门推不开,可是也没有扶手,泪子急坏了,因为门的柔软的肉体,她索性想打算把门直接拉开,当她的指甲瞬间扣进那“肉门”的时候,那“门”突然大叫起来:
  “疼!!抓疼我啦!!!”
  而后,门露出一条门缝来,门缝的那头,看不见什么,只是还是暗暗的肉红色……害怕赫摩追过来的泪子,也不顾那门缝是否小,直接狼狈地朝那门缝就鑽了进去。
  门关上了。
  泪子几乎是跌倒在地上,这是个长走廊,眼前还是肉红色的墙壁,泪子捂住耳朵的那只手放下来后,空洞的肉质走廊突然传出回声来:
  “嘟-嘟-嘟-嘟-嘟-嘟-……”
  是被人掛了电话时传出的声音……
  泪子心里觉得十分难受,她奋力地爬起来,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嘟-嘟-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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