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这就是他们教育你们的方针?」奥斯丁不齿,无知让人愚蠢,「上帝的旨意是让人类屠杀地球上除了你们之外其他的物种,剥夺他们生存下去的权利?」
  「不是这样的,只要他们不来侵犯我们的领地……。」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你们的领地了?这里是你们的地方吗?」奥斯丁将猪血切块,放进滚好的高汤中,「地球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地方了?」
  「……。」萨迦利亚低下头,缩起肩膀,看起来可怜兮兮。
  奥斯丁从头到尾语气冷淡,丝毫没有显露出一丝激动。他只是客观的在询问且陈述一些实事,「被那种肤浅的理由忽悠过去,真的没问题吗?那只会让你们这些所谓牧师看起来很无知。」
  然而奥斯丁的话语虽浅淡,却犹如当头棒喝,直白到让萨迦利亚无处躲藏。
  厨房飘着引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但俩人的气氛却僵硬尷尬……所倖奥斯丁并没有继续追问,给了萨迦利亚一些思考的时间。
  默默的将煮好的猪血汤放在萨迦利亚面前,奥斯丁坐在他对面吃起自己的晚餐。
  有些事,可能他们两人都需要时间好好思考。
  仍是一片腥红,铁銹和血的臭味招人作呕。
  断臂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活着的人……一个都没有。
  村庄付诸火炬,变成黑炭,周围都是被焚烧的尸体。
  「誒?这里还有个小鬼?」
  「还活着吗?」
  游戏还没有结束吗?笑声为什么还没有停止?
  「这个小鬼是那个人要的,别碰。」
  梦魘一再巡回,回到那天,是谁充满无力?
  「好可惜啊……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美味。」
  説话的到底是谁……。
  「呵呵,他要我们把这个小鬼带上,可能是拿来做储备粮食的吧!」
  不要笑了,不要笑了!不要笑了!!!
  「醒醒!」
  「啊啊啊啊!」汗从眉心淌落,奥斯丁霎那失神的睁开眼,还没由那个梦魘中回过神来。
  「奥斯丁!!」
  失焦的双目对上另一个人的脸,奥斯丁一时无解,「你是谁?」
  抱头,看起来很痛苦的奥斯丁低着头,全身不住发抖:「我是谁?」
  萨迦利亚看着眼前的人,奥斯丁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脆弱得不像这世上的活物,和自己认识那个自大狂的奥斯丁伯爵有着天差地远的距离。
  还来不及阻止自己,萨迦利亚已经将满头大汗的奥斯丁抱进怀里。
  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让眼前的人冷静下来。
  「……。」
  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久,萨迦利亚感觉到怀中的人挣扎了一下,于是他把他放开。
  奥斯丁轻轻推开萨迦,步履蹣跚的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脸不是自己惯看的那一张,此时略嫌稚气的脸上有不符表面年龄的仓桑……洗了把脸,奥斯丁觉得头很痛,全身上下满是讨厌的违和感。
  纠缠、纠结,如丝,满满的将他黏着。不管怎么逃,最后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无法挣脱自己的梦魘,终其一生与之纠缠。
  萨迦利亚迟疑的敲了敲浴室的门,语气里透露着担心,「你没事吧?」
  门突然被打开,奥斯丁离萨迦利亚很近。
  明明身高上来看,在奥斯丁身体里的撒迦高上很多,但是气势上却节节败退。
  奥斯丁的脸是溼的,头发上还有水滴落下,苍白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如白瓷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冷淡得像木偶,没有一丝生气,美的让人生畏。
  这一刻,萨迦利亚突然感觉自己脸上一片火辣辣,忍不住退后一步。
  他一定是有病了,竟然觉得自己那张看了几十年的脸看起来好有魅力,让他的心突然被攥紧,呼吸一滞。
  上帝啊!原来他也有当自恋狂的潜质吗!!?
  「没事。」奥斯丁低声道。看来甭想继续睡了,今晚已经没有勇气尝试。
  移动脚步来到客厅,奥斯丁坐定在单人沙发上,看看自己的手脚。换作以前的身高,他一定无法将自己整个人缩进沙发里,但是萨迦利亚的身体比较娇小,于是他放任自己收起手脚,将整个人缩进沙发里。
  奥斯丁的脸苍白而空乏,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萨迦利亚跑进厨房烧水,决定给奥斯丁泡些温暖的饮料,给他一些安慰。
  耳边听见萨迦笨拙的在厨房走来走去,杯子踫撞的声音。他不知道那笨蛋在厨房忙些什么。
  视线范围内突然冒出一个冒着热烟的马克杯,抬眼一看,奥斯丁看到了萨迦利亚有些耽心的脸。
  老实说自己那张脸不太适合担心的表情,看上去的效果有些滑稽。
  「我睡不着的时候会喝这个。香草铺的大妈教我,说这个能安定神经。」
  萨迦利亚的指尖碰到他的,握住他的手把温暖的黑色马克杯塞进他的手里。奥斯丁察觉自己在这一刻,居然无法拒绝他递来的关心。
  杯子里面装着温热的薰衣草牛奶,白色的牛奶傻瓜漂浮着几颗乾燥薰衣草花蕾,闻起来非常香。
  怎么给他这种哄小孩的饮料?这种时候,奥斯丁比较希望萨迦拿出来的会是烈酒。就算质地劣质也没关係……转念又觉得也对,萨迦利亚不过还是个小鬼,也不能指望他懂大人这种时候想醉的心情。
  吹凉半晌,小小吮了一口,奥斯丁不能不承认味道意外的好。
  好到打散了他在心里那小小埋怨。
  「喝了説不定会比较好睡哦。」萨迦就这样席地而坐,他陪伴着奥斯丁,看起来不打算让他有独处的空间。
  「嗯……。」
  「你常像这样睡不好吗?」
  「为什么问?」
  「因为身体会记得。」萨迦拍拍自己的胸口,奥斯丁本来的身体,「这个身体不习惯睡眠。」
  「……。」奥斯丁默默的吮着鲜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当吸血鬼的时候,睡眠只是装饰。不睡也不会对健康造成影响。可是在萨迦利亚身体里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会把萨迦的肉身折腾坏。
  所以他只能努力睡一些。
  作者的话:
  奥斯丁小让人心疼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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