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冻死前趴光了衣服
赵曙挣扎、拍门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回应，他真的相信了周南是真的要把他冻死在这冰室里了。
之前周芙跟他说过，只要他一过来周南就会马上弄死他，心思单纯的他还是太相信自己了，周南压根就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本以为上午在小黑屋周南放过他，就相安无事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先礼后兵。
他不打算在拍门叫喊了，身为一个医学类博士，此时此刻他应该冷静下来，直面生死，努力保存体力，尽可能的做更多的事。
他查看室内温度计，刮去屏幕上的雾气，看到冰室的温度是-10℃。
在这个温度下，正常的男性最多只能坚持6小时，那就意味着6个小时后，他将会呼吸衰竭，冰冻而死。
但他能活动时间却没有6小时，因为大约在2.5~3小时后，他就会因手足坏死，失去运动能力。
所以，他必须要在1个小时之内记录下实验室库存的毒药，还有远处那口水晶棺材里的宝藏。
再花1个小时，将所有的毒药以及功效翻译成特地的密文，然后藏在他药箱的暗格里，一旦他出事，组织会安排人在第一时间取走。
剩余的半小时，他必须要快速完成一个长篇遗言稿来做掩饰。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周南以及周家最核心的毒库，但他大致扫了几眼货架上陈列的毒药名称，大多都是稀珍的毒种，甚至有些已经灭绝了，还有一些他连书上都没见过的。就算没有进到周家最核心的毒库，交代在这也算是值得了。
他看了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16:20，所以他必须要在17:20之前完成。
制定好计划之后，他走向第一排货架，拿起小本开始快速记录。
嘴里碎碎念念：钚元素，放射性物质；Vx神经毒素，最强生化武器，通过水和空气致人于死地；眼睛王蛇毒液；刺尾鱼毒素，甲藻类剧毒物质；雪卡毒素，冷热颠倒的生物毒素；岩沙海葵毒素，最强冠状动脉收缩剂；TCDD，最毒污染物.......
赵曙快速在货架之间来回穿梭，疯狂记录，紧张，血液沸腾，但手脚已经被冻得通红了，寒气上身速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快很多，冻的时候他蹦几下又继续忙碌了。
或许是因为有任务在身，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才短暂忘记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都说学医的人早就见惯了生死，但当生死降临到自己头上时，还是畏惧了。
幸运的是他现在没时间害怕了，不用过那种等待死亡来临的痛苦，度秒如年的感觉，只会加剧对死亡的恐惧。
别墅这一边，周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腿上撑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赵曙在冰室中满头大汗的作业。
虽然赵曙在认真盗窃他的毒库，可从周南的视角来看，他却像一个傻乎乎的小蜜蜂在货架之间来回点货，更像一个苦逼的打工人，几分可爱憨厚。
周南转头询问坐在一旁的阿奎问，“都要被冻死了，还在疯狂学习么？”
面对周南清奇的脑回路，阿奎也是有些懵，但还是顺着周南的意思讲下去，“可能吧，大约是等死的过程太漫长了，找点事情做嘛，能成为博士的大多都是闲不住的，不然怎么能称之为“卷王”呢。而且冰室的毒种珍稀，之前没见过，一时兴奋也是难免的。”
周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那就赐他一个卷死鬼吧。”
听及此，阿奎面色一沉，双目睁圆，平时表情管理很好的他，也在这一瞬间失控了。
他磕磕巴巴说，“我看赵博士年轻，清澈稚嫩，痴迷于毒的研究，是个简单的人，干不了豪门之间你争我抢的勾当，要不再观察一段时间？”
听阿奎这一番话，周南脸色阴沉，蠕动了下巴几下，怒道，“你瞧不起他？”
“不不。”阿奎连忙否认。
“今天把他关冰室了，就算他没有那个心思，难道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吗？”周南动了动两片薄薄的嘴唇说着。
阿奎似乎顿悟了，瘪了瘪嘴说，“对不起boss，是我没考虑周全。只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既然他主动请愿过来，肯定做好了被考验的心理准备了，不至于.......”
还没等阿奎说完，引来了周南的怒目，他直接闭嘴了。
周南还继续关注，他大概是想目睹赵曙死亡的过程。
40分钟过去过后.......
赵曙已经被冻成雪人了，他的头发、眉毛，甚是手臂上的汗毛都已经结上了白色的霜雪。
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极速下降，呼吸微弱，手脚也快被冻麻了，写字速度也明显变慢了许多，幸好已经到最后一排了。
稍许。
他记录完最后一个时，紧绷的心忽然松了下来，甩了甩双手上的寒霜，试图伸展，倒是还能伸缩，只是指尖关节处已经弯曲到掰不直了。
他看了手表，已经17:10分了，他还有最后10分钟时间，得赶紧去看墙角那口棺材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迈着冰冻而沉重的步伐走向棺材，在前面做了个祷告：学生赵曙，今日冒犯，请身主不要怪罪。
这是医学院学生开始工作之前，都会做的，不信迷信而是对物主或者身主的尊敬。
祷告完毕，他趴上去一看，棺材里的东西太过于醒目，吓得他战术性后退了几步。
里面的东西不是被红色的布包裹，而是一个女人穿着一条艳红色的大红裙，因为被浸泡在一缸满满的福尔马林液体中，所有的裙摆都漂浮起来，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被红色的布包裹着。
然而，令人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芙！
她双目紧闭，嘴角露出微笑，显然也是被冻死的，而且冻死之后就直接沉入福尔马林缸中，才能保持死亡时的状态，所以有可能她就是在这间冰室冻死的。
周芙和周南积怨多年，发生了不少冲突，都没怎么样。
可是一个多星期之前，她才和周芙道别，没听见，她有说，周南要对她下手之类的话语。
怎么会这么快就死在这，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难道是他硬闯周南府有关？
此刻他心情很复杂，想起与周芙的种种同窗之谊，互帮互助。他也不否认当初去哈佛念博士也是组织可刻意安排的，目的是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周芙。
因为他干净的眼眸，心思单纯，痴迷于毒的研究，很快就俘获了这位千金大小姐的信任，并如愿通过她来到了世上第一“毒王”世家实验室博士后站。
他走的这条路看似顺风顺水，其实都是组织安排好的，就是利用他还没有被社会毒打的清纯，诱骗周芙，又利用他超高的智商和过目不忘的能力，给他“卧底”的任务。
尽管周家毒库举世闻名，周南坏事做尽，但周芙只是个千金大小姐，她什么也没做，跟他一样致力于“读种”事业研究。
就这样被无辜牺牲，还是手足相残，真是痛心疾首。
赵曙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以为是冻麻了，开始是出现幻觉了。于是他打开药箱取一只咖啡因针给自己注射下去。
很快，他脑子清晰，眼睛也明亮了许多，再次趴到棺材上仔细观察。
这一次，他真的没看错，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具尸体就是周芙，眉飞色舞的桃花眼，高高的鼻梁，精致迷人的瓜子脸，跟周南长得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她左上有一颗浅浅的小痣，年龄也差不多，要是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也不至于痣的位置也一样吧。
确认了之后，反而让他心情更加复杂。
尽管自己也要死了，但临死之前，亲眼目睹这一切，真的撕心裂肺，宁可相信她还活着。
他感觉两腿发软，一股坐在地上，扶着脑门呜呜咽咽哭起来。
别墅这边，周南隔着屏幕看着赵曙奇怪的行为，不屑的哼哧了一声，“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阿奎欲言又止。
赵曙发泄哭泣片刻之后，用手抹了抹眼泪，开始下一项工作，将所有的药物翻译成密文。
刚刚还哭唧唧，这会儿又发奋学习，短短几分钟，剧情反转过于猛烈。
周南隔着屏幕表示迷惑不解，不知这厮要在他实验室做什么，但他还在继续观察。
时间滴答滴答，一分一秒过去了。
赵曙疯狂的翻译，他在和阎王爷抢时间。
由于坐地上，还是棺材旁边，寒气更加浓郁。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冻住了，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但还他能感受到血液在循环。
沙沙沙......
整个冰室十分安静，只有他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飞驰的声音。
手表上的指针飞速划过，他距离死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开始呼吸困难，心跳速度在减慢，血压极速下降。
没过多久，他感觉自己也不冷了，身体也不再颤抖了，有些昏昏沉沉，手也没有那么灵活，幸好他已经快写完了。
最后表盘上的分针滑到18：20时，他完成了最后一个毒种的翻译，随后他将誊抄的本子藏到暗格里。
同时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模一样的本子，也是刚刚记录毒品的本子，开始写遗言。
他恍然抬头，发现自己庸碌了28年，临死前，遗言竟然不知道写什么，脑海里翻转了几张脸，疯狂下笔，大多都是知遇之恩来世相报之类的。
沙沙写完之后，想起周芙又扭头看了一眼，明知对方已经死亡，却还是想写两句遗言，大多也是一些知遇之恩。
准备放下笔时，不知为何想起了周南，虽然对方可恶，却好像也想给他写两句，又鬼使神差添了两笔。
等所有遗言都写好时，他看了时间才18:40，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10分钟。
可是，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冻住了，他不再感觉到寒冷，反而有点热，他开始脱衣服，脱裤子，等待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