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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 晋阳大战

  义阳柿园学堂,生意一直火烈。
  深夜,彭学敏的三弟子云善,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自是百般疼爱。半晌,云善才开口向妻子说道:“夫人,为夫有事要向你交待,只是实难开口,不好说。”
  云善夫人道:“你我夫妻之间,有何可瞒,有事儘管说来,我虽妇道人家,要紧时也能为夫君献上一计半策。”
  “为夫明日要远去北国,且一去就是十年。夫人,你可咋办?”
  云善夫人大惊道:“何事要一去十年?”
  “恩师派为夫带着两个弟子前去北国通古斯採摘麻壳籽,北国通古斯路远八千里,且是一个极寒之地,每行一千里得住上一年。不然,适合不了北国极寒之气,会冻死在那里。”云善答道。
  云善夫人问道:“麻壳籽是啥呀,有何大用?”
  云善答道“麻壳籽算是一种药物,因外壳多麻点,故称麻壳籽。其性奇特、奇毒、奇效,一旦误食过量,重则毙命,轻则致残。若配置得法,服者人性大变,如狗事主,附首贴耳,忠贞不二,指哪去哪,指谁咬谁。主人要其死,其人毫不犹豫。若使百姓服之,则父子成仇,夫妻反目,一切唯主人之命是从。如此则不费一刀一枪,更不须一钱一粮,天下垂手而得,且能传袭万世。”
  云善夫人急道:“如此毒物,要之何用,夫君为何要去採摘?”
  “夫人有所不知,此去虽说是为了恩师大业,还不如说是为了咱家儿子龙龙呢。”云善答道。
  “此话怎讲?”云善夫人问道。
  “夫人你看,恩师成婚经年,至今尚无子嗣。咱家儿子生来便是龙相,所以恩师给取了个乳名叫龙龙。是龙相,当坐龙位。我儿坐了龙位,那天下自然就是杨家天下了。”云善得意地说道。
  云善夫人叹道:“此事太过悬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北国八千里,山高路远,何其艰险。”
  “为夫带了两个弟子,都是学堂武功高手,可保为夫平安而归。但此事机密,万不可向外人洩露了为夫的行踪。”云善叮嚀道。
  云善夫人心口直发紧,想到夫妻二人都还年轻,这一别就得十年,今晚一定要多多用心,以尽夫妻之情。
  ……
  入夜,晋阳城死一般的寧静。一场大战过后,万籟俱寂。
  刘知远找来杜重威商议军情。
  “杜将军,官军如此猛烈攻城,稍有差池,打开缺口,即可蜂拥而至,晋阳便有灭顶之灾。仅靠梅生一人之力,东奔西走,顾首难顾尾,终非久长之计。”
  杜重威说道:“刘将军勿虑,末将已有御敌之计。官兵人多势眾,猛将如云。我军兵少将寡,势单力薄,所以屡出险情。为今之计,当以奇策应敌。”
  刘知远急问道:“何谓奇策?”
  杜重威道:“晋阳城西高东低,西城坚固,不易攻取。唯东、南、北三面城墙较为脆弱,易被攻破。敌集中一处用力,我分散防卫应敌,且我军少而官军多,此用兵之大忌也。”
  “杜将军所言极是,可有良策?”刘知远问道。
  “为今之计,宜集中兵力于一处防卫,引敌于西城对垒,方可解晋阳之危。”杜重威答道。
  “若弃守城东、城南和城北,万一官兵不到城西,而是专攻我脆弱之地,奈何?”刘知远又问道。
  “我沿城墙内侧掘一护城河,河宽三丈,河深五尺,环绕三面,引晋水入河,可流水不止。官兵即使能越墙而过,亦是尽数掉入河中。河中密置渔用滚鉤,敌入水便被鉤住,动弹不得,若动则鱼鉤愈缠身,只待束手就擒。我军以逸待劳,轻松将敌击毙。”
  刘知远点头称讚道:“杜将军此计大妙,自古以来掘护城河都是掘在城墙外,尚未有在城墙内掘护城河的,此计大妙。但眼下难题是,护城河何日能掘好?若旷日持久,恐敌早破城而入了。”
  杜重威答道:“此事不难,勿须军士挖河,城内百姓即可足用。每户摊工长三尺,宽五丈,二三日内即可完工。”
  再说官军这边,张敬达本想长期围困晋阳城,待敌粮草断,日用消耗怠尽,晋阳城便可不攻自破,亦可生擒顽敌。无奈皇上心急,几番下旨,日日催逼,要求早日破城捉拿反贼。
  张敬达让将士们休整了两日,然后骤兵直指晋阳东城,并告诫全军将士,此次要一鼓作气,破城而入,拿下晋阳。
  晋阳东城的防御果然松懈得多,城墙也老旧不堪。官军搭上云梯,纷纷上前。张敬达命传令兵疯狂击鼓,官军一时间气势如虹,几百部云梯迅速搭建完毕,官兵一拥而上,张敬达喜出望外,看来已是胜券在握了。然而不到两袋烟的功夫,翻过云梯的官兵一个个都做了晋军的刀下之鬼。还没翻过云梯的士兵大叫起来,急忙往回急撤,云梯上的人拥挤不堪,大多数人都是滚下来的,摔伤者不计其数。张敬达一看势头不对,立命鸣金收兵。
  今日一战,官兵损失四千余人,张敬达甚是苦闷。
  駙马石敬瑭和永宁公主亲下厨房,做了几个菜,为大将军刘知远和副将军杜重威摆了一桌庆功宴。难得今日一战大胜,晋军士气大振。
  席间,杜重威道:“张敬达乃智谋之士,且勇冠三军。其深知晋阳易守难攻,便取久困之策。今日倾力攻城,想必是圣上旨意,非其本人所愿。我料明日官兵不敢停顿,必再来攻城。”
  刘知远说道:“护城河今日大战之后,仍完好无损,明日官兵若来攻城,依然是有来无回。”
  杜重威道:“只怕护城河明日不会再有用场了。”
  刘知远问道:“为何?”
  “张敬达明日必合兵一处,猛攻西城。西城虽坚固,但久攻之下必有麻烦。看来明日只得撤掉三面守军,合兵一处,固守西城,别无他法了。”杜重威无奈地说道。
  杜重威说罢,石敬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气愤地说道:“桑维翰前往契丹已近半月了,却无半点消息,他的才干哪去了?他哪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分明是胸无点墨,只会夸夸其谈!”
  公主一见駙马生气了,便打了个圆场,说道:“駙马息怒,不如让梅儿明日前去契丹看看,军师是否有了困难。”
  “那就依公主吧。”石敬瑭无奈地答道。
  梅生说道:“既是军情紧急,也就事不宜迟,梅儿今夜五更天便可起程,以便儘早抵达契丹。”
  第二天早饭过后,不见官兵来攻,但晋阳军已引箭在弦,没人敢眨动双眼。
  半晌,城外鼓声大震,官兵果然如潮水一般涌向西城。
  张敬达下令人马列队在后,投石机在前,距城墙百步而停。然后投石机开动,石块象暴雨般倾泻在城墙内外。
  杜重威急令士兵躲避后撤。官兵的战鼓声、呐喊声惊天动地,晋阳军都是新兵,哪经过如此阵势,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官兵的雨石阵把晋军预备好的滚木擂石、乾柴油料尽皆损毁,杜重威也没料到张敬达会用如此招数。
  午时一过,官兵潮水般地攻上西城墙,杜重威急令射箭抵挡。官兵摆出伞阵,纷纷举起盾牌,罩住身体,晋军也丝毫不敢松懈,只怕箭一停,官兵就过墙了。
  张敬达一见这阵势,顿时怒火中烧,摧马赶到城墙边,左手举起盾牌,右手提一把偃月长刀,跃马踏上士兵的盾牌,跨到城墙上,左冲右突,上劈下砍,如入无人之境。晋阳兵大乱。官兵一见主帅如此捨命,便纷纷攻上城墙。两军展开肉搏,捉对廝杀。霎时杀得天昏地暗,声声震天。
  张敬达衝杀了大半个时辰,看看天色已晚,方才传令鸣金收兵。
  这一场大战下来,官兵死伤一千余人,晋阳军死伤五六千人。
  大将军刘知远见石敬瑭默默不语,哀叹道:“我晋阳军只此二万,此番大战,虽未减员过半,但若连番苦战,破城亦在指日之间。今梅儿北上契丹,桑维翰至今未还,内无粮草可济,外无救兵可援,望駙马早作决断。”
  杜重威道:“刘将军何出此言?值此危难时刻,大将当为中流砥柱,临危不乱,一往无前。”
  石敬瑭挥手示意二人不要再辩,说道:“事虽紧急,但远未到绝境。老夫一生身经百战,多是险中求胜,绝处缝生。当年先帝被困杨柳镇,我率轻骑十名,大败梁军,救先帝出重围,反败为胜。今晋阳守军尚有万余人,何惧官军?待我明日亲自披掛上阵。”
  公主接话道:“駙马,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时你年轻,是英雄,但岁月不饶人,何必再逞强人。”
  石敬瑭不服气地说道:“公主是说我老了吗?”
  公主答道:“为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大家都不要一根筋地想着硬拼,要动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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