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曙光

  慕容毅站在厨房里等着水煮开，拿出四个杯子，掏出了茶包，打开冰箱拿出了蛋糕，装在一个花纹精致的碟子上。这碟子就是沉逸樑买回给自己的，上网看了看价格，竟然要50元一个。
  抬眼看着狭小的客厅聚了三个大男人，空间变得更小。
  沉霖一直低着头看着膝盖，双手紧握着拳头，有点颤抖。洛豪脸无表情的覆上他的手，却被沉霖一把挥开。
  沉逸樑拿着一根烤鱿鱼看着眼前的人，一个惶惶不安的用眼角瞄向自己，一个一脸淡定的看着自己。
  “沉霖。”
  一开口，沉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沉逸樑扬起眉，他这是干什么了？
  “哥哥……我…”
  “沉大哥，虽然很抱歉，一直隐瞒你，可是我和沉霖是认真的，并不打算就这样分开。”洛豪站起身，把轻微发抖的沉霖护在自己身后，认真的和沉逸樑对视。
  “洛豪…不要…”沉霖抬起头，拉着洛豪的衣服。“别刺激哥哥……”
  “小霖，这事，必须要解决的。”洛豪回过头，给他一抹苦笑，又回头看着一头雾水的沉逸樑。“沉大哥，我知道你很瞧不起同性恋，是我不好，喜欢上沉霖，爱上了他。可是，沉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决定权，沉大哥即使是监护人，也不能剥夺他的人权。”
  “洛豪……”
  “可是，我们俩，都认真的相处过了，沉霖还因为上次你出车祸…他决定远离我，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离开他。”洛豪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而身后的沉霖已经泪流满脸，用力的抓住洛豪的衣摆。
  “你可以揍我，可以骂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我希望你不要用激烈手段让沉霖做决定，这样子…根本就是胜之不武啊。”洛豪苦笑着。“难道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给你看，同性也能好好的一起过日子么？”
  “不…哥哥…”沉霖纳纳开口，却泣不成声。他摇摇头，忽然跪在地上。
  慕容毅瞪大了眼睛，却不方便走出去，毕竟这是沉逸樑的家务事，他没有身份去插手。
  “……你这是干什么？”沉逸樑沉声问道。
  “哥哥…哥哥，小霖从小都一直听从哥哥的话…我，我知道，爸妈去了…呜…去了后，你要工作，要照顾我…呜…”沉霖哭得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说着。“你辛苦，你不继续念大学，因为我，呜…哥哥…”
  洛豪脸颊也滑过一行泪，跪了下来，紧紧抱着心爱的人。
  “哥哥…小霖真的不是故意要气你，可是洛豪他…我真的，很爱他啊…”最后是嚎啕大哭。“我不想选择，我不要选择，为什么我不能哥哥和洛豪都要啊？！”
  “小霖……”
  “哥哥…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住的，哥哥！我相信洛豪，他真的不是…那种人，哥哥！”沉霖有点歇斯底里，他抱着沉逸樑的大腿，泪越掉越凶。“我求你了哥哥…你不要再说有你没他……我谁也不想失去啊…哥哥也很重要，很重要……”
  沉逸樑闭上眼，深吸一口。再睁开眼，面前还是连个哭得难分难舍的两个男人，他转头望着站在厨房的慕容毅。
  慕容毅的表情很是复杂，他因正在为自己爱情奋斗的两人感到一丝不安。这样的情况，他大概能猜测到，沉逸樑早已经发现了弟弟沉霖爱上一个男人，上一次还很激烈的要两人分开…看来是对同性恋很抗拒。
  可是这一段日子的相处，他根本感觉不到沉逸樑排斥这样的关系，自家老爸们就是一对情侣，可是沉逸樑从来没有介意。
  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好了。”沉逸樑轻叹。
  一句话，让沉霖噤声，却止不住一直抽泣着。洛豪紧紧抱着爱人，戒备的看着沉逸樑。
  “洛豪，带沉霖去浴室，洗一把脸。”沉逸樑摊坐在沙发，手往浴室的方向一指。
  洛豪一愣，一脸惊讶的看着沉逸樑。
  “去吧。”沉逸樑有点累，他站起身子往厨房走去。
  “小霖…先去洗脸，冷静一下，嗯？”洛豪温柔的为沉霖顺背，沉霖因哭得太用力，满脸涨红，有些喘不过气。
  两人扶持着走到浴室，关上门。
  沉逸樑靠着墙，懒洋洋的看着慕容毅。最后迈开脚步，微微弯下身子，把头枕在慕容毅的肩膀上。
  这动作让刚才一直小心翼翼的慕容毅身体紧绷，完全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逸樑？”
  “好累，很吵耳。”沉逸樑气嘟嘟的抱怨着，即使是自己的弟弟也毫不留情。
  慕容毅一愣，忍不住噗吱一笑。这人…太逗了！刚才那难过无比的气氛瞬间粉碎。
  “你这样的态度，会让你弟弟伤透心。”
  “他已经够伤心了。”
  慕容毅点点头，忍不住问出口。“你反对他们？”
  沉逸樑立即摇摇头。
  “嗯…可是看他们那样，看来你是给他们下了很猛的毒药啊。”
  “不懂。”沉逸樑想着，他鬼知道啊，一年多前根本不认识沉霖。“我车祸，失亿。”
  “啊…”慕容毅了然，手也顺势覆上他的头，轻轻搓揉着，安抚了沉逸樑刚刚被闹得心烦的情绪。
  不久后，浴室里的水声和抽泣声停下，门也打开了。沉霖还是红着眼眶，反观洛豪已经冷静下来，他扶着有点无力的沉霖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去吧，好好的告诉他们，怪可怜的。”慕容毅拍拍还站在原地的沉逸樑。
  沉逸樑无奈的回到客厅坐下，看着两个人。
  “我说，咳咳。”沉逸樑忽然被口水呛到，吓得两人一颤。
  “喝点水。”慕容毅递给他一杯水，然后又走回厨房，把刚才没泡的茶加入开水。
  “我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打算要追究。”沉逸樑懒散的拖着尾音，听的两人心情七上八下。“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也…”
  沉霖用力咬着下唇，紧张的冒冷汗，洛豪却心疼的看着爱人发红的嘴唇，却不敢做出亲密动作，他还不知道沉逸樑的决定。
  “我没意见啊。”沉逸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此刻，两人的表情实在是精彩，原本还在微微抽泣的沉霖张大了嘴看着沉逸樑，而洛豪却将一把把沉霖拉往自己身后。
  “小霖，你长大了，对自己的生活能负责，我不会反对你什么。”沉逸樑看着弟弟，难得对慕容毅以外的人流露出温柔的表情。
  “哥…”
  “嗯，至于你，态度是嚣张了些。”沉逸樑看着洛豪，不是很满意。“可我弟爱你爱的哭天喊地的，我就没什么意见。好好待我弟，不然…”
  沉逸樑眯起眼，手指轻敲着沙发把手，意思不语而言。
  “我…我一定会的，沉大哥。”洛豪又红了眼，急忙做出承诺。
  “哥哥…”沉霖走向前，扑向沉逸樑。
  沉逸樑僵硬的任他抱个满怀，听见低泣声在耳边响起，还有一直不断的道谢。“哥哥…谢谢…对不起…”
  “…笨蛋，道歉个什么劲。”沉逸樑有点不好意思，他举起手，逗留在半空中好一阵子，最后很不习惯的把手放在沉霖的背上，轻轻拍着哭的发抖的弟弟。
  沉逸樑抬起眼，撞进了慕容毅黑色的瞳孔。他笑得温柔，双眼弯起像个下弦月，那抹宁静传达给他，让沉逸樑心头一暖。
  闹了一大场，大家都疲累不堪。沉霖两人是来拍摄毕业作业要用的照片，本打算拍好了夕阳就开车回市内，可是沉霖累的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眼睛还是红肿着。
  “在这里过一夜？”慕容毅递上茶水，看着洛豪细心的照顾着沉霖。
  “这不方便吧？”洛豪自然看见这小屋里只有一间睡房。
  “如果不介意在客厅打地铺的话，就留下吧。沉霖他也累了。”慕容毅笑着，虽说他比洛豪小了几岁，不过沉稳的性格和谈吐都和洛豪一样。
  洛豪犹豫地看着被他抱着的沉霖，的确不舍得弄醒他。“那…麻烦了。”
  “不会。”慕容毅摇摇头，走到寝室里，看见床上有个呼呼大睡的男人。
  他走到床边，看着露出半个头的沉逸樑，轻笑着。他真的累透了啊，刚刚待沉霖冷静后，自己也累的回到寝室休息，没一下就睡着了。
  慕容毅把原本给沉逸樑睡的被褥搬出客厅让洛豪他们使用，稍微交代了一些事，就回到寝室里打开笔电上网。
  沉逸樑被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半撑起身子，看见慕容毅拿了个小桌子坐在地上继续赶报告。
  “小毅，怎么不睡？”
  刚才闹完了都快晚上十一点了，现在肯定是凌晨了吧。
  “你睡吧。”慕容毅温柔地说着。
  “嗯？”沉逸樑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睡在慕容毅的床上。啊，我睡这里…嗯，我下去睡…”
  沉逸樑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别，你的棉被给沉霖他们用了，你睡床吧。”
  沉逸樑还未清醒，一脸蒙样。“…那你睡哪？”
  “我没关系，你睡吧。”
  沉逸樑搔搔头，借着笔电荧幕的亮光看见慕容毅眼下的阴影，心里发疼。这孩子也是好几天没睡好在赶报告，怎么能不睡觉？
  “小毅，过来。”
  “嗯？”
  沉逸樑把自己挪去靠墙的一边，拍拍右手空着的床。
  “睡觉。”霸气的命令。
  慕容毅一怔，沉逸樑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即使昏暗的房里，他还是看见沉逸樑眼里的担心。心满意足的笑着，阖上笔电，慕容毅踏着轻快的脚步爬到那窄小的空间。
  “晚安。”
  “嗯，晚安，下次不准熬夜。”沉逸樑把被子分他一半，自己抱着一颗不久前刚买的猫咪造型抱枕。
  “好。”慕容毅摸摸他的头。“你今天，辛苦了。”
  “嗯，怪折腾的。”沉逸樑搔搔头，打了一个大呵欠。
  “睡好。”慕容毅手一顿，有些犹豫的伸长了手，把沉逸樑圈在自己怀里。
  其实，整个画面好不和谐…一个比自己块头大的男人窝在自己的怀里。
  “嗯……晚安…呵……”沉逸樑安稳的往慕容毅怀里钻，蹭了蹭他裸/露的胸膛，满足的睡下。
  慕容毅僵住，这…是叫自讨苦吃么？看着呼呼大睡的罪毁祸首，慕容毅无奈的看着下半身，苦笑，还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