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睡梦中突然被惊醒的徐维菱,面带慌乱地打开屋内的电灯,灯光开启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徐维菱不得不瞇起眼睛,好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
  等到眼睛稍稍习惯房间内的光线之后,徐维菱将头转向门边的墙面上,这才发觉,距离自己和晞晴说好的换班时间,已经超过了近五个小时。
  随意从衣柜里抓了件外套穿上,徐维菱匆匆忙忙来到书房,打算接替晞晴的工作,好让她去休息。
  「都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怎么就不进房叫我呢,你明知道你的身体不可以过度疲累的。」
  晞晴是个早產儿,加上患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所以身体一向较为虚弱。
  而打从自己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之后,一直都很注意她的生活作息,但稍早,因为紧盯着电脑萤幕长达十几个小时,实在太过疲倦,这才会错过闹鐘,又贪睡了好一会才起床。
  「先等等。」
  没有回过头,晞晴只是伸出朝徐维菱做出一个快过来的手势。
  等到徐维菱拉了张椅子来到自己身边,晞晴才指着其中一个萤幕,并将另一个萤幕切换成搜寻目标的照片,好方便比对。
  「你看,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几乎是百分百确定,萤幕上头正准备到超商买东西的男人,正是徐维菱三哥所要寻找的目标之一,但为了安全起见,晞晴还是请徐维菱再确认一次。
  「没错,这人鐡定就是三哥要找的人。」
  好样的,原来是怕被抓,所以白天就像隻乌龟般缩在龟壳里不出门,直到半夜三更,这才敢出来走动,难怪三哥找他们找了一个多礼拜,就是不见人影。
  确定画面上的男子就是犯人无误,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正是大伙好眠的时候,徐维菱拿出手机找着了自家三哥的电话便播了出去。
  「三哥,我们找到你要的人了,他在……」
  或许是因为警察必须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所以,徐维菱并没有等太久,电话便被人接起。
  一接通,她也不管三哥信不信她说的消息,立刻将晞晴分析出来的地址和大概方位一股脑的全告诉三哥。
  「消息准确吗?」
  电话那头,徐维菱的三哥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
  自家妹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居然能找着连警方也找不到犯人了?
  「我亲眼看到的,他现在正在超商里头,你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不然我们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上哪去。」徐维菱一边说,双眼也紧盯着萤幕。
  而在她身边的晞晴,果断地从其他地方的监视画面中退出,将目标转向男子所处的区域,为了不让男子从自己等人的视线中脱身,她监控着超商周围近一公里的所有监视画面,连任何一丝角落都不放过。
  「三哥,让你们的人不要出动警车,保持低调,不然会打草惊蛇的。」
  看着晞晴打在电脑萤幕上的字,徐维菱先是认同的点点头,接着一字不漏的将所有字句覆诵出来。
  「知道了,三哥信你。」
  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知道自家三哥一定是去安排行动了,所以,徐维菱一点儿也不在意电话被人掛断这事。
  「晞,去休息,这儿让我来就行了。」
  事情终于有所进展,这个发现让徐维菱心情好得不得了。
  听见徐维菱的话语,晞晴先是摇摇头,才又轻声说道。
  「为了确保你三哥能够抓到他们,所以我们这里必须时时刻刻掌握他的方向,好即时回报给你三哥知道。如果只留你一个人,会无法在传达的同时,又操控电脑的。」
  明白徐维菱的担心,只是,徐维菱虽然电脑技术也不差,但若要同时与她的三哥保持联络,然后又要监控这么多区域的监视画面,只怕还是太勉强她了。
  再说,现在徐维菱的三哥会结束通话,是因为他得先去安排行动,等一会安排好了之后,他鐡定会再播电话过来,让徐维菱随时将男子的动向转达给他,要是这时候没有人在一旁操作电脑,徐维菱鐡定会手忙脚乱的。
  万一要是因为这样,而让目标逃走,那么两人这几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那好吧。」
  细想了一会,徐维菱终究还是答应了晞晴。
  只是,她仍是有些不放心。
  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和苍白的面容,她突然有种好对不起晞晴的感觉。
  要不是为了自己,她根本不用如此辛苦,每天陪自己守在电脑的她,睡眠时间被浓缩到只剩下五、六个鐘头,若不是自己强迫她一定得休息,只怕她会为了自己而二十四小时全程盯着电脑,一刻也不放松。
  「他要移动了,快点播电话给三哥。」
  眼尖的晞晴,发现男子已经从踏出超商,只见画面上的他,正站在超商前,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点上,感觉随时会离开。
  这个发现,让晞晴有些紧张,深怕警方的动作太慢,会失去他的踪跡,于是,她急忙要求徐维菱再度播电话给三哥,要他加快他的动作。
  「三哥,他好像要离开了,你们的人手安排好了吗?」
  「我们已经通知附近的员警先赶过去了,你那边有办法帮我确定犯人的大致方向吗?」
  三哥的疑问,让徐维菱忍不住回过望着晞晴。
  「可以,但我不保证。」
  在无法确定男子是否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她无法给出肯定的答覆。
  毕竟,男子所处地区已经有些偏僻,所以并不是每个路口或马路都有监控设备,要是男子移动的速度太快,又或是闯入自己找不到的地方,那么分分鐘都有可能失去他的行踪。
  「是谁的声音?」
  听见不属于自己妹妹的声音,徐维菱的三哥有些警惕的问道。
  这事属于警方的秘密行动,若是曝光,会为警方带来不小的麻烦。
  对他而言,小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这才会接受她的帮忙,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当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响后,徐维硕不淡定了。
  「我的同学,晞晴。就是她帮你找出犯人所在位置的。」
  感觉自家三哥在听到晞晴的名字之后,渐渐的收回气势。
  看来,自己时不时在家里提起晞晴这个名字,是最聪明的选择。
  否则,只怕三哥才不管犯人的位置,便会在电话开始质问晞晴的祖宗八代。
  「这件事顺利结束后,找你同学一起出来吃饭,三哥请客。」
  听见这个时常出现在耳边的名字,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徐维硕的口吻却是放松了许多。
  「放心吧,我们不会客气的。」
  正当徐维菱和电话里头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的时候,晞晴的一声惊呼,让徐维菱紧张地靠了过去。
  「你三哥蠢到让穿制服的员警过去?」
  发现萤幕里头一出现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男子后,她们的目标便慌乱的逃离现场。
  幸好,目标似乎并没有交通工具,只是凭着自己的双腿飞快地穿梭在巷子里。
  面对晞晴略带尖锐的提问,徐维菱兄妹有些尷尬,不知该如何回应。
  「维,由你判断方向,并且发指示给三哥。」
  为了不让目标跑出自己的视线,晞晴双指飞快的敲击键盘,一道又一道的指令透过网路传达到交通部的系统,不断的进行监控画面的转换。
  这项工作必须百分百专注,不能有丝毫的分心,否则,一旦方向计算错误,很有可能就会与目标擦身而过,所以,晞晴无法随时回报目标的行踪,只能透过一旁的徐维菱转达。
  这也是她刚刚不愿意去休息的主要原因。
  「三哥,让你的人往——」
  将自己的笔电连上地图,配合晞晴的操作,徐维菱将目标的行进路线一一比对,尽可能查阅巷名或路名,好让那些警察不致于乱了方位。
  「让三哥快点,再往前五百公尺就没有监控设备,到时候会失去——」
  话说到一半,晞晴突然感觉一阵胸闷,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适,令她的双指一顿,差点来不及切换监控画面的视角。
  儘管不适,但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她无法停下动作,要是今天不能将目标一网打尽,不知道徐维菱还得再担心受怕多久。
  「三哥,让你的人快点,我们这里快追踪不到他了。」
  一双眼紧紧盯着萤幕的徐维菱,并没有发现晞晴异常苍白的脸色,仍是不断的传达指令。
  随着目标的快速移动,晞晴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来越痛,担心目标会逃离自己的监控范围,过度紧张的情绪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正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她知道,若是再不停下动作,只怕她下一秒鐘,便会失去意识。
  伸出颤抖的右手,晞晴试着拿取放在电脑桌旁的药瓶,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糊的她,在手指即将碰到药罐的瞬间,突然感觉心脏传来一阵激烈的收缩,瞬间的剧痛,让她软倒在椅背上,右手无意识的抓紧胸口的衣服,发出难受的低吟。
  「晞。」
  发觉画面不再切换,徐维菱转头望向晞晴,正好撞见她软倒在椅背上的那幕,剎那,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顾正与自己通话的三哥,丢下手机抓过电脑桌旁的药罐,飞快地从里头倒出两颗药丸,让她含在舌下。
  等待药效发作的同时,晞晴勉强伸出手拉拉徐维菱的衣角,要她接替自己的工作。
  「三哥,让你的人往左边巷子移动,另一队往——」
  带着满脸担忧的神情,徐维菱强忍着害怕的情绪开始敲打键盘,直到再度搜寻到目标,这才又开始发出指示。
  幸好,发出指示后不到几分鐘的时间,两人便从萤幕上瞧见目标被两名员警压制在地上的画面。
  「三哥,让人派一辆救护车到这个地点,要快。」
  确定目标已经让人制伏后,徐维菱飞快地朝自家三哥丢下一段话之后,也不管电话那头那一长串紧张的询问,便直接将电话掛断。
  在晞晴身边待了一小段时间,发觉她痛苦的神情已经逐渐舒缓,这才胆敢离开她的身边。
  算一算时间,救护车应该再一会就会抵达,于是,徐维菱来到房间拿了自己和晞晴的钱包,在欲离开时想了想,又抓了件外套之后,连忙回到晞晴身边。
  「晞,再忍一会,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心疼地抹去晞晴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什么事都不能做的她,只能抱着她的晞晴,不断在她耳边柔声安抚,希望能帮助她减缓不适,撑过救护车到来的这一小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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