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情亦有情

  虽然这么作很唐突，廖修汎还是作了，但对方愿不愿意来是另一回事，因为对双方来说，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老实说他很忐忑，这是他们第三次碰面，前几次都是在非常不好的情况相遇，本来他预期对方接到他的电话一定会马上掛断，很意外的，对方没有生气反倒很平静的听他把话说完，最后甚至还答应他来赴约。
  「先生，您的咖啡。」
  「好，谢谢你。」
  轻啄一口咖啡，他希望能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一点，否则待会如果因为太紧张把事情搞砸可就不好了。
  没多久，对方果然依约出现。
  廖修汎抬头望着眼前的华铃薇，脂粉未施却依然无碍那天生美丽的脸庞，看她那越来越瘦弱的身形，不晓得是不是跟怀孕有关，听说怀孕前期是女人特别难受的时候。
  「你找我到底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
  才刚坐下来，华铃薇就马上开口，完全没让廖修汎有思考的空间，她对于廖修汎说那关于公司还有关于她的那件事非常在意。
  「…何群孝…董事长认识吗？」廖修汎迟疑了一下，才决定豁出去的说出口。
  「群孝？为什么会说到他？」
  「因为他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怎么可能！不可能！群孝他不可能会作这种事的！」
  华铃薇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再怎么样她也不愿意相信何群孝会作出那种事，明明他是那么疼爱她的，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她不相信！
  「董事长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真的是事实，现在只有你能让樺阳的危机化解了。」廖俢汎也连忙起身安抚华铃薇，他很清楚华铃薇绝对是这场斗争的关键，虽然可能让她很难接受。
  「我会好好调查清楚的，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已经站起身得华铃薇决定扭头就走，但一阵晕眩感让她只能扶着椅背再次侧身坐下。
  「还好吗？董事长！」廖修汎紧张的站起身：「是…是因为怀孕的关係吗？」他没想到怀孕竟然能让一个女人变得那么虚弱。
  「呵！你捡走了我的报告吧！」华铃薇低垂着头轻笑着，内心百感交集的她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去看着眼前的情敌。
  当那天她想回头去捡时，却发现不见了，没想到真如她预料中的，是被廖修汎给捡走了，怀孕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给任何人知道，偏偏第一个知道的人却是廖修汎，那个她可能是怎么样也赢不过的人。
  「是…我很抱歉！」
  「你有跟祐之说了吗？」
  「还没，还找不到机会跟他说…」
  「我不准你跟他说！不准！有没有听到！不准！」
  华铃薇转过头看着廖修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好…好…我会暂时替你保密的…」华铃薇的情绪反应一再的让廖修汎感到意外与不解，不让小祐知道是因为他们在冷战吗？要是小祐知道他的太太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一定会…。
  「……」
  华铃薇再次站起身，匆匆的就离开，虽然廖修汎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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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祐之将前几天收到的e-mail按下了删除键，过了今天，或许一切都可以归于平静了吧！
  为了今天，也特地开了董事会，目前董事们愿意支持他的做法，但过了今天，他就不再是樺阳的执行长，而这一切，当然是没有经过代理董事长铃薇的同意了。
  「叩！叩！」
  顏廷轻敲门后就推开门进来，手里也提了一只皮箱：「执行长！」。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要的钱都在这了…」顏廷将皮箱放到了桌上，这是他今天一早就赶去作的事，老实说他非常不赞成执行长的作法，但却无权干涉。
  「谢谢你！这些年辛苦你了。」吴祐之露出微笑，对于顏廷，他内心充满感激，在樺阳当执行长的每一天里，也是因为有顏廷这样的人才，他才可以走的那么顺遂，而如今，也终于是到了他该卸下的时候。
  「一定要这样作吗？执行长！警察那方面…」
  「不用了！铃薇目前也是跟他在一起，她是他最好的筹码，这个风险我们犯不起…而且这也算次我欠他的，就当还他五年前的债吧！」
  「可是…要是他反悔呢！」
  「他不会的，我知道他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罢了…。」
  虽然吴祐之明白何群孝的方法是错的，但他很清楚把一个已经穷途末路的人赶尽杀绝，那反扑的力量或许会到他们难以控制的地步，就让他再赌一次吧！赌何群孝那原本的那颗善良的心。
  「是…」
  早就知道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执行长的决心，想努力挽回局面的顏廷也只能无奈的噤口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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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何群孝的心就越发疯狂，他终于可以把他们踩在脚底了，对他来说，那些践踏过他的人都是该死的，都是该死的！
  「你要出去吗？」
  华铃薇站在何群孝面前，出声打断了他激动的情绪。
  「是…是啊！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
  何群孝有些意外，看着眼前的人精神奕奕的模样，明明这个时后她应该睡着了才是。
  「我可以跟你去吗？」
  「不行！」何群孝几乎是用吼的，一会才意识到那有些反应过度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兇你的！你好好休息吧！」拋下这句话，他决定就这样开门离去。
  「你是爱我的吗？群孝…」
  『爱…一直都爱…』这句话何群孝并未说出口。
  望着已闔上的门，华铃薇随手擦去眼角迸出的泪水，她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他出门了，你可以告诉我地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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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约定的时刻，吴祐之已经提早到了约定的地点，他很意外，何群孝会选在隐蔽性不高的地点，这样一间明亮里外都看得清楚的餐厅，是因为他熟悉的地盘，就不在意场所了吗！
  「你好，请问是吴先生吗？」
  「你知道我会来？」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连店家似乎都很清楚他们两个会来的事：「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吗？」走到店里，吴祐之才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是的，群孝说你们有重要得事要谈，希望我可以为你们保留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场所。」
  吴祐之在店家的带领下坐上了应该是何群孝指定的位置：「谢谢！你们两个很熟识吗？」他看向那个年纪应该跟铃薇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是啊！在大学时他很照顾我，所以只要他需要任何协助我都会无条件帮助他的。」
  「不管是好事坏事？」吴祐之有些试探性的问着。
  「我想我无权干涉太多事，就请吴先生你先在这等待了。」男人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再向吴祐之说完后，随即离开他的视线。
  望着男人离开，吴祐之觉得有些可惜，要是他能帮忙何群孝悬崖勒马就好，不过照情势看来是不可能了，今天也许就是要走到最后，完成他在樺阳的最后一件事。
  没多久的时间，何群孝也按照约定的时刻出现，只是他似乎不是从外面来，而是早就在这间店等待了。
  「好久不见！」
  何群孝在吴祐之面前缓缓的坐了下来，他脸上堆满笑容，但看起来不是那么自然。
  吴祐之望着眼前的何群孝，内心百感交集，要是五年前没有答应董事长娶铃薇，是不是眼前的青年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整个人充满怨恨，甚至眼前的路是怎么什么都看不清，就算真的完成交易，也代表赢了吗？
  「好久不见！」他也微笑回应着。
  招呼打完，何群孝马上收起笑容：「我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打开我要点一下！」他示意吴祐之将钱放到桌上。
  吴祐之将装钱的皮箱打开：「现金2千万全在这！」
  「哧！堂堂的樺阳千金的名誉只值区区2千万，还真是不值啊！」何群孝看着眼前的两千万冷嘲热讽着，明明当初说好2亿，却该死的硬是被砍剩2千万，要不是他想出这种方法，岂不是连这些钱都拿不到！
  「铃薇绝对是无价的！但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最大的金额了！」
  没错！这两千万已经几乎算是何群孝在樺阳这10年来所赚的钱，但他并不心疼拿出来，因为对于华家他永远欠一份情。
  「我可以问你吗？群孝，你爱铃薇吗？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看着吴祐之认真的神情，何群孝觉得一阵烦躁，为什么每个人都管他到底爱不爱铃薇，爱不爱又如何，这些都是他应得的，应得的补偿！
  「呵！这些是你们欠我的，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这次我会接近铃薇，都是为讨回公道！爱不爱她根本不是我这次的目的。」
  「那…今天结束后，你打算拋弃她吗？」吴祐之有些难以相信，难不成一切都跟他想的不同？
  「哈—哈—哈！」何群孝放声的大笑起来：「拋弃又如何？不拋弃又如何？不是全都该看我的心情吗！」他冷眼的看着吴祐之，露出让人猜不透的神情。
  随即他伸手往他的包包去拿出这次交易的东西—樺阳和夏日的计画书与存有华铃薇裸照的记忆卡。
  「这是记忆卡，我没备份，就给你吧！还有这信封里…」正当何群孝想从信封拿出计画书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他傻在原地了，一直放在家里的东西会不见不就代表…
  「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在何群孝后方传来的女声，让吴祐之和他惊讶的声音的方向看去，他们看到的是早已泪流满面的华铃薇。
  「你在找康裕吗？他已经被我的人给架离了…」全身颤抖不已的华铃薇倒抽了一口气，现在的她心痛的快要窒息：「原来…原来你那么恨我…原来…原来你一点都不爱我…原来…原来你接近全都只是为了报復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她整个人开始情绪溃堤，大哭大吼起来，眼泪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事物，任何言语也进不了她的耳朵里。
  原来真正被世界遗弃的人是她，好吧！就让她跟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这世界吧！没人…根本没人在乎她！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外头跑去，看着一辆又一辆快速驶过的车，她不顾一切的衝入车阵中…
  「不！铃薇！」
  何群孝疾步的奔向华铃薇，他不要，他不要她死，他不要！
  望着即将撞上的车子，何群孝使出全力将华铃薇甩出车阵，最后由吴祐之适时的接住，而没受到任何伤害，看到她终于逃离危险，他笑了：「我是爱你的，铃薇…真的！」
  煞不及的车子就这样直接撞上何群孝，力道之大让他全身脏器、骨头都被严重撕裂，整个人弹飞了好几公尺，一辆辆来不及停止的车就这样无情的辗过了他的身体，吐出的血、被撕裂而渗出的血就这样一直一直绵延…
  「不—不—不！」
  眼前的景象让华铃薇整个惊吓过度，最后承受不住而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