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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那个男人的回忆—狩猎训练

  婧薇:「所以,你才会想要把猎人当职业?」
  「不是想要,是只能,因为被强制退伍之后,我发现在从军这七年,除了打猎之外,居然完全没有培养其他专长可以当职业的,可能是以为我会一辈子从军吧。但我们是以修身养性加上休间活动为目的的,跟以狩猎维生的职业猎人还是有差别,所以这一年我还在学习怎么当职业猎人。」
  「我觉得你把那隻熊解决掉就够惊人了吧?还需要其他资格吗?」
  「说到这个,我还没有碰过哪种动物打起架像人的,那隻熊就是,可能我跟人战斗习惯了吧。」
  「还有这种说法喔?我不太懂这个。」
  「就我目前对我自己打猎的表现是这样没错,我一开始连一隻兔子都打不到。」
  「所以呢,博任怎么训练你?」
  「你现在先瞄准那一个小窟窿。」博任告诉汉成。
  「那不是兔子窟吗?瞄那个干嘛?」
  「不要管,给我瞄就对了,直到有兔子出现并射中牠为止,而且给我趴着。」
  「你该不会是要这样训练我的耐心吧!我可不干。」汉成将猎枪收起来,准备离开。
  「喂,你给我回来,高汉成,不想改善你的缺点了是不是!」
  被博任的喝止声喝住,汉成只能摸摸鼻子乖乖回来。他在那里趴了一整个下午,完全没有等到任何一隻兔子从那个洞口出来,倒是从另外几个洞口出来不少隻。
  「狡兔至少有三窟,你不知道吗?」博任从远处大喊,他已经从别的地方猎到了几隻兔子,甚至两隻野鸟。
  「少他妈的给我废话啦,为什么都没有兔子从我这个洞口出来?」汉成疑惑的看看窟窿,再看着博任,似乎希望博任给他答案。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位置?」
  汉成看了一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白痴,你离洞口太近了,如果有一门大砲就对着你家门口,你会出来吗,一定是从后门走嘛,要把牠们想成是恐怖份子,不要因为牠们是动物就轻视牠们,找个好地方躲起来伏击。」
  「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就看你什么时候会自己发现,好啦,今天先这样,先回家吧,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敢不来你给我试试看。」博任走离开原地。
  「你这个恶魔,欸,我这样算不算加班啊?」汉成跟着他离开。
  「算。」博任开始小跑步。
  「那你要给我加班费吗?」汉成追了上去。
  「请你喝酒啦!」
  博任和汉成就这样小跑步着离开了森林。
  他们到了一间日式居酒屋,酒足饭饱之后,汉成跟博任搭了计程车回家,在半路上,博任对汉成说:「我可能要先跟你道歉,说这种话希望你不介意,但其实我想要改变你,除了改善你的心态让你对小队更有帮助之外,我也想弥补我求学时代没能做到,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的事。」
  「什么?」
  「其实我把对我弟的感情投射在你身上,他跟你一样,不,比你还严重,他还目中无人,从求学时代就是这样,我很想要改变他,但不管用什么方法,最终都失败了,我父亲也是职业军人,他希望我们两个都从军,我照做了,但我弟那放荡不羈的浪子个性,怎么可能听话,所以他逃家了,到现在都下落不明,那也是四年前的事了。」
  不知道是出于酒意还是同情,汉成搭着博任的肩膀说:「没关係的,你可以把我当作你弟来训练,不然你乾脆就当多出一个弟弟好了。」
  「你人真好。」
  「哇,你们两个是怎么样啊?」婧薇用闪亮亮的眼神看着汉成,似乎在期待接下来两人的发展。
  「喂,不要用那个腐女眼神看着我,还有到底哪个医生会把自己的兴趣拿来放在工作的地方啊?」汉成站了起来,走到了婧薇座位后面墙上的书柜,从最下层抽出几本十八禁男同性恋漫画。
  婧薇用比汉成还快的反应速度从他手中迅速夺回那些漫画,脸胀红了起来,「关你屁事啊?」
  「哇赛,反应速度比我还快,想不想从军……」话还没说完,婧薇就用漫画从汉成头上搧下去,跳起来由上往下搧。
  「继续啦,你的狩猎修行。」婧薇将漫画放回书架,坐回座位上,汉成摸了摸头,也坐了回去。
  在训练了一个月后,汉成成功的打到兔子,一个下午最多可以伏击五隻;两个月后,他已经可以击落在树林间飞行的鸟了,一个下午最多两隻。在训练了半年后,还是最多只能击落两隻,因为鸟不像兔子,从固定的方位出现,有许多隻在树林间毫无章法的飞,至少汉成的急躁让他看不出牠们的飞行规律。
  「可恶啊,到底要怎么打到那些鸟?」汉成完全失去耐心,把猎枪摔在地上,这时,博任肩膀上扛着用绳子捆起来的五隻鸟,朝汉成走过来。
  「抱歉了,博任,但我这次真的需要你提点了。」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每次打鸟的时候,你都是处于什么状态?」博任将猎物放在地上,身体往前倾,双手搭在猎枪枪托尾端,枪管口抵住地面。
  「什么状态,我精神还不错…….」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埋伏在哪里?」博任有点生气的说。
  「埋伏?没有啊,我都是站在树下瞄准的。」
  博任不可置信的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后,他对汉成说:「小子,虽然这半年陆军任务较多,我没办法每次都陪你来,但是当成效不彰时,你应该要自己发现问题在哪里吧,方法都交给你了,你怎么会一直期待别人带领你啊,你海军陆战队或“绝对力量”的战役都白打了吗?」博任感觉到自己头脑有点混乱,这是人类紧张或是愤怒的时候才会有的心理影响生理反应,而现在显然不是前者。
  「那些战役我都是听命行事而已。因为小队长都很可靠啊。」
  「难道我能保你一辈子吗,你不只是“绝对力量”的最强战力,你有可能是国军…不,甚至是我国近身战最强的男人啊,连你的射击水平也高于水准之上,甚至可以排国军前几名,你才是最有可能保护大家的人,你知道吗?」博任的声音越来越高涨,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这让汉成想起了小柔老师当时在育幼院餐厅,对他的态度大失所望的感觉,没想到同样的错误自己竟然可以再犯一次,他又再让所爱之人失望了,但这次他真的看不清真相,真的需要指点迷津,他鼓起勇气说:「队长,我知道我的态度很糟糕,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但是我毕竟不擅长打猎,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拜託你提点我这一次。」汉成鞠躬的幅度超过了九十度。
  「汉成,你先把头抬起来,走,我们去先坐下再说。」博任跟汉成走到了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汉成,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忘了它而已,其实从这半年来出任务我可以发现,前几次你还是有遵照狩猎的规则,但是最近两次任务你又开始得意忘形了,又差点被发现,要不是我跟昭禹去劝说上级,对了,还有你们第一天入队的时候,担任负责人的海军中将,他就是推荐你的人,他也力保你,认为需要你的战斗能力,不然你早就被强制退出了。想想你为什么可以猎到兔子,因为牠没有发现你,懂吗?打鸟也是同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因为是动物就小看牠们,对付恐怖份子也是,敌明我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才是达成目的的正确方式,你只要成功了,就会开始得意忘形,这跟你的作战能力无关,纯粹是性格问题。最重要的,还是态度的转变,心态正确,可以让你那异于常人的身体能力更上一层楼,仅凭身体能力跟战斗能力是没办法从军一辈子的,你跟我说过从军是你的愿望对吧。」
  汉成完全认同博任说的,他的心态真的非常不可取,但是之前仗着强大的身体能力跟战斗能力,一直没怎么在乎,这次算是被当头棒喝了。
  「明天再试试看吧,这次,要有耐心,每打中一隻野鸟就要更换埋伏地点,不然其他鸟会知道那里会有危险。如果我们相隔太久没出任务,下一次你又会忘记这个感觉,又会成功一次就得意忘形,多练习,一直不断的去熟悉,不要用头脑,用身体和心去记住成功的感觉。」
  只要军中放假,除了回育幼院看小朋友和院长之外,其馀的时间汉成几乎都会去森林打猎,而且常常去不同的森林,甚至跑去外县市,还有更深山的森林,只待在同一片森林会习惯那片森林里动物的活动模式和週期,不只小型动物,连大型动物也打,如果在森林里遇到老虎、熊甚至野猪,都靠着博任提点他的,去除掉得意忘形和急躁,磨练耐心的本心来对付牠们,一开始只靠着身体能力也能打到牠们一、两枪,结果就开始得意忘形,初期被咬、被抓都属于家常便饭,但是靠着慢慢观察牠们的动作,还有埋伏在暗处,每次试探一下就躲起来,这样重复几次后,大型动物就会彻底被激怒,这时候要打到牠们就轻松多了。博任偶尔也会跟汉成一起去,发现汉成领悟到了关键点之后,进步之神速令人讶异,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博任最后一次跟汉成去狩猎时,对他说:「看来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的精神和心灵层面都得到了昇华,你绝对有资格成为“绝对力量”,乃至整个国军的最强战力指标,但还是要持续精进自己,如果你觉得狩猎对于提升能力已经没有显着效果的话,你可以找经验更丰富的军官聊聊,他们懂得比我多,一定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你提升自己,他们都会很乐于帮助你,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对了,这把是服役满五年的时候我申请的短柄散弹枪,我发现用不到,就给你当作狩猎用枪吧,算是送你的毕业礼物。」博任将枪交给汉成。
  「我知道他们有更多方法可以让我进步,但是我没那么容易相信人,我现在只相信你啊。」汉成接过博任的枪。
  「有什么好不能相信的,他们都是你的前辈,你的同袍,都可以信任。」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两人在森林中对视,一阵微风吹过,像是信使一样,捎来了某些无法言语的感觉,博任清楚且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的,而汉成心中也早有一位来自童年时期放不下的柔情,但是现在他们所感受到的,与这些情感有所差异,像是这个宇宙赐予他们的,只有他俩才知道的感觉,汉成对他微笑,而博任也对他微笑,在最后打中一隻时速超过七十公里的野兔后,博任有一个提议。
  「不如我们来拍张照吧,纪念一下我们最后一次打猎,我找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来。」
  「好啊,你说什么都好。」
  十五分鐘后,摄影师到了森林,架设好摄影器材后,调整好博任和汉成的站位。
  「好,要拍囉,笑一个。」
  于是,以森林为背景,夕阳为採光,汉成和博任拍了唯一一张合照,博任请摄影师将相片洗两张,都洗成4x6大小,要跟汉成一人一张当作纪念,「汉成,照片洗出来之后,我们把署名签相反吧,这样代表我们两个之间没有区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我说,你说什么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两人笑着离开了森林,迎向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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