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夙冰暗暗一拍储物袋,摸出最后一张高阶防御符箓,攥在手心里:“谁叫你自作聪明多管闲事,赶明儿我便告诉玉儿去,教她往后离你远远的!”
  “老子一再同她说,你这臭娘们绝非什么好鸟!”
  拓跋战银牙一咬,眉心忽地一闪,祭出那柄雷音轰神锏,“老子今天不将你打成肉酱,老子就不姓拓跋!”
  夙冰哈哈一笑,迅速将防御符化于掌心,施展轻身术便向地牢方向逃去。
  “臭小子,牙还没长齐,可别说大话,抓到我再说!”
  “跑,看你能跑去哪?!”
  拓跋战随后跟上,两人一攻一躲,不一会儿,防御符的威力渐渐抵挡不住,有几道余威打在夙冰身上,痛的肝胆俱裂。
  终于临近地牢,夙冰回头大笑:“还说超越重霜师叔呢,就你这点本事,连我都抓不住,难怪拓跋家族越来越没落……”
  “老子、老子要你好看!”
  拓跋战胸腔一股怒气郁结到极点,倏地停住脚步,双手结印,神器渐渐悬于半空,瞬间膨胀数十倍,以刀劈万山之态,猛地向夙冰砸去。
  夙冰早有准备,抛出那枚玛瑙戒指,意动神思,跐溜钻进芥子空间里。
  消失的刹那,那枚戒指乍一失去重力,滚落在地上,一瞬间的功夫,阿呆陡然从地下冒出,双爪将戒指套在脖子上,一个猛子扎进地底。
  紧接着,只听“嘭”一声巨爆,雷音轰神锏竟将半壁山巅轰的颤三颤。
  前院正喝酒的修士们只觉一阵地动山摇,还以为发生了山崩,慌忙放出神识,察觉到源头后,纷纷向后山飞去。
  远远望去,拓跋战正灰头土脸的站在残垣瓦砾之间,指着地下骂骂咧咧。
  玄机长老脸色骤变,尚来不及阻止,拓跋战已经再次抡起变异后的神器,又是一锤子重重砸下去,这一次,彻底将地牢禁制砸到崩坏,完完整整的暴露于空气当中。
  众人落地后,拓跋隐正打算训斥于他,却突然愣住。
  蓝少卿惊讶道:“玄机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拓跋战正窝了满肚子火,这会儿才瞧见脚下的情形,不禁惊得一哆嗦。
  乍见阳光的少年们,感觉到众多修士在上,纷纷大喊起来,而那只三眼毒蟾蜍身上的锁妖链早已脱落,抬眼瞧见拓跋战,一个猛子从地牢窜出来,一掌向他拍去。
  拓跋隐和蓝少卿急忙祭出法器,冲上前替他抵挡。
  宗门内事,散修们自然不会插手,更何况他们都是玄机长老的朋友,这会儿子若是帮忙,说不定还会被牵连其中,因此全都作壁上观。
  玄机长老懊丧万分,真恨不得将拓跋战碎尸万段,哪里还会管他死活。
  “伯父,此事你做的甚是愚蠢。”
  夏重霜冷冷望他一眼,祭出长离剑,也踏云而上,与三眼蟾蜍缠斗起来。
  便在此时,上下乱成一团,趁人不备,夙冰从芥子空间里爬出来,伸手将灵犀炉捡起,吹了吹上头的石渣,小心翼翼装进储物袋里。
  正打算从后围跳上去,忽然发现脚下情况不对。
  未等低头,只听头顶有人大喊一声:“速速后退!溟空海穴崩了!”
  夙冰一惊,溟空海穴是什么?
  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咝咝”开裂,半壁山峰像被平削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下陷。
  拓跋战就在夙冰上方,山体下陷,他也一个趔趄摔了下来,地晃山摇间,一准砸在夙冰脑袋上,两人牵扯着滚了几圈,似被一股强大力量所吸引,一起向溟空海方向滚去。
  临山的海域至下而上,渐渐涌出一个漩涡,呼啸着向上奔涌。
  峰上的修士全都退的老远,只有夏重霜三人还在半空缠住三眼蟾蜍,且全都挂了彩,低头一瞧,皆是大吃一惊。
  一柄长离幻出凛冽寒光,夏重霜法力最强,自然吸引了三眼蟾蜍大部分火力,眼睁睁看着夙冰两人被漩涡吸走,却分|身乏术。
  拓跋隐与他对望一眼,在得到对方肯定之后,迅速退出战圈。
  飞身向下,竟比残峰下陷的速度更快,只见他从袖中抽出数条赤红软鞭,分别捆住夙冰和拓跋战的腰肢,带着他们贴近另一面未曾陷落的山壁。
  “哥,你快松手,你会死的!”
  拓跋战焦急大喊,瞧见与自己吊在一处的夙冰,气不打一处来,凌空一脚踹过去,“都是你!老子只要遇到你,准没好事!”
  这一脚,夙冰生生受下也不觉得冤枉,她实在不曾料到,雷音轰神锏神力之所以消减,竟是被人人为封印的!
  早知道神器威力这么大,她找谁也不会找他下手!
  “闹够了没!”试着拖他二人向上,但实在难敌漩涡吸附之力,拓跋隐恼的不轻,“还不都是你自己惹得祸端!”
  “现在怎么办?”夙冰忍不住开口问。
  “等元婴道君前来搭救。”拓跋隐语气和缓了些。
  “不可能。”夙冰摇了摇头,沉沉道,“漩涡速度太快,已经在上围罩下水壁,再过一会儿,怕是连清止道君都无法感应咱们的气息。”
  拓拔隐陷入沉默。
  夙冰不信他不明白,她想,他只是在犹豫。
  眼下水璧的力量并不强,他只要以灵力在水璧上方破开一道口子,拼劲全部灵力将拓跋战扔上去,然后自己上去便会容易许多。
  夙冰的死活,本就不该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倘若换了夙冰,她根本不会犹豫。
  果然,拓跋隐微一阖目,凝聚周身灵力于左臂,从袖中射出一道流火短箭,只听“噼啪”两声,生生在水璧上射出一个大洞。再一甩另一条赤红长鞭,缠住拓跋战的双脚,借力将他抛出水璧之外。峰上的金丹修士一直注视此处,感应到有灵息冲出屏障,立即放出法宝,将拓跋战捞了上来。
  拓跋战才在山崖站稳,立马便想朝下跳:“哥!你快松开她!上来啊!”
  “你快上去,我自有办法!”
  知道他灵力已经耗尽,眼看漩涡如兽口,咆哮着不断向上翻涌,夙冰眸中精光毕现,早已做好施放大神通的准备。
  哪知道拓跋隐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赤红绳以灵力戳进石缝内,自己则顺着绳子缓缓下滑,直到与夙冰脸贴着脸。
  夙冰心下一沉,他想干什么?
  拓跋隐低头一笑,云淡风轻:“丫头,你怕不怕?”
  这种情况下,哪怕她有大神通在身,说不怕都是骗人的,但瞧见拓跋隐温如春风般的笑脸,仿佛天地乾坤皆不过尔尔,便也意气风发的挑了挑眉:“生死而已,何惧之有?”
  “好!”拓跋隐忘形大笑,一扬手丢开软鞭,将夙冰紧紧捞进怀里,翻了个身,背向漩涡沉沉下坠,“今日救不了你,但不管身下刀山火海,我拓跋隐都先替你挡着!”
  脑袋撞在他胸膛上,撞的“噗通”一声,虽不疼,但夙冰当真有点儿懵。
  ☆、19修行在海穴(一)
  眼看就要跌进漩涡,拓跋隐凝起护体灵璧,在两人周身设下一层防护罩,用以抵挡水璧内的涡刃袭击,随着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光怪陆离。
  估摸着大半个时辰后,才最终摔进漩涡的底部。
  夙冰倒地便吐了一口鲜血,拽了拽拓跋隐:“师叔,您怎么样?”
  一张口,呛的连连咳嗽。
  “屏住呼吸,用丹田灵力补给。”拓跋隐收了防护罩,凝力在夙冰背上一拍,“这里到处都是瘴气,万万不可入体。”
  夙冰闭目稍整,依他说的做。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拓跋隐一身蓝色弟子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大血口子,肯定是在抵挡涡刃时落下的。
  可看他神情自若,打量着周遭环境,还在连连赞叹:“原来海穴竟是这样的。”
  回头瞧见夙冰狐疑的眼神,又纳闷道,“你看我做什么?”
  夙冰指了指他的伤口:“不疼?”
  “疼,不过早已麻木了。”拓拔隐笑,“我修的霸之一道,介于魔修与道修之间,皮糙肉厚,这点儿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霸道?”
  夙冰皱了皱眉,原来白毛怪不是开玩笑,北麓真有霸道体系,她竟完全没有听过。不过,眼下不是好奇的时候,她打量着四周,别看上方如风卷残云,海穴之内,其实平静的一丝波澜也没有,外侧水流奔涌而过,根本无法靠近洞口。
  练气期的修士,丹田内存储的灵力极少,不一会儿,夙冰就觉得有点儿窒息。
  盘膝坐在土堆上,望着头顶游来游去的鱼群,她忍不住问道:“隐师叔,海穴到底是什么地方,咱们还能不能出去了?”
  “出去是一定的。”拓跋隐遭受重创,又没有灵气补给,也只能盘膝坐下,“只是要等翼宿阁将护山大阵彻底修补好,海涡平静后。”
  “那要多久。”
  “根据损坏的程度来看,估摸着两三年吧。”
  “两三年?!”
  夙冰激动睁开眼,丹田里这点儿灵力,怕是两三天都撑不住。正想再问,却见拓跋隐将眼睛闭了起来,周身灵力缓缓波动,想必是在疗伤。
  夙冰默默不语,转身走进一处背靠他的小洞内,将灵犀炉从储物袋中掏出来,盘膝坐下。施展引气术,令丹田灵力沿着经脉循序游走,可惜手上没有灵石,海穴内完全不见灵气,灵力在体内根本无法运转太久。
  她惆怅着端起灵犀炉,拼了老命才拿到的宝贝,竟只能干干看着。
  “炉子里不是还有些元阳之气吗?”拓跋隐比她修为高出太多,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开他的注视,“怎么说也是经过金丹修士淬炼的,你何不将它吸纳?”
  “这不是给毒蟾蜍准备的么?”夙冰转过头,很是疑惑,“弟子怎么能吸?”
  “你莫不是将此物的神通忘记了?”拓跋隐斟酌了下,“灵犀炉的妙用,正是在于控制和转换灵气,既然能为妖用,便也能为人用。只是,你一个小丫头,根基未稳,便以男子的元阳作为……”
  夙冰猜到他想表达什么,若是吸了男子元阳,哪怕经过转化,也能被其他修士看出来。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修炼了哪门子邪功,这么小就出来采补男人。
  更可怕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拓跋隐却道:“阳气太盛,我怕你的体质会发生改变,盛阴成为足阳,重霜师弟怕是不会再要你这个炉鼎了。”
  夙冰嘴角一抽,她接近夏重霜原本只是为了得好处,现在有了《五行要术》和灵犀炉,她自然要潜心修行,谁管他做什么?
  最后悔的,就是之前不曾像元宝一样大肆敛财,搞的现在连块儿灵石都没有。
  沉下心,她仔细研究只有巴掌大小的灵犀炉,
  此物与炼丹炉子差不多形状,只是个头稍小许多,棱上共有四个角,分别雕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她放出灵识,感应它的内里,发觉浓郁的元阳之气,正是锁在青龙一隅。
  纠结大半个时辰,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倘若一直没有灵力供给,待体内那点儿耗尽,她就完了。
  放松身体,夙冰再一次凝神静气,将灵犀炉中的元阳之气通过青龙导入朱雀,再从朱雀渐渐导入体内,默念《五行要术》中的心法,令元阳之气在丹田内平均转化为四系灵力,逐一灌入经脉之中。
  这一打坐,便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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