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说中的邱比特(4)

  自从上完箭术课，赛姬整个人都失神了。
  后来邱比特教了些什么她全都不记得，脑海里不断徘徊他所说的那句话，始终心神不寧。
  「为什么？」当时她的不满远远大于讶异，愤而质问。
  话一出口，邱比特投以奇怪的目光，彷彿这样的问题不该问出口，「人与神是不同的存在，就像人与兽是不同属性一样。」
  她颓丧的坐在地上，「那最差的办法，就是心里惦记着你，和别人结婚？」
  他不语，这反应令她心寒。
  阳光洒下，投射在他身上，五官更显立体，她光是看着，就足以目炫神迷，只是他的目光太过迷离，如同他无法出口的承诺，如此轻易就能够忽略，他望着她，又像是看着未来，在未来里，她看不见自己。
  她的爱情，像是一朵初绽放的花朵，他的热情与爱意如同灌溉，他的疏远迷离是寒风，残忍的将片片花瓣吹落。
  才初尝到爱情的滋味，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她心一横，狠心地说：「我可以为了你，拋弃公主的身分，但是你能给我什么？你能为了我放弃神职吗？跟着你，我註定一无所有。」邱比特眼神一黯，她咬唇，「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嫁给别人，那么有人敢上前提亲，我就答应嫁给他！我要让你，一辈子记得我，然后……」和我一样感到痛苦。那句话，太刺了，而她终究说不出口。
  果然太衝动了，但是不能和邱比特在一起，对象是谁也无所谓了。
  他怔着，眼神流露出一丝痛苦，她感到得意，但更为巨大的愧疚感随之涌上，覆盖了微不足道的胜利。
  「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幸福……就这么办吧。」语毕，他从容离去，留下瀟洒的背影。
  若说原来她期待一丝捥留，那么现在全化为乌有。
  自从去上了那次箭术课之后，赛姬就没再见到邱比特。
  国王曾找她问话，想知道上课情况，她据实以告，只不过省略了某些部份。
  原以为父王是特意找她来问话，却不料是另有目的。
  「赛姬，转眼间，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说着，一隻宽厚的上掌覆上她手背。
  「是啊。」赛姬硬是挤出笑容。
  「先前在城门贴出的告示，终于有人回应了。」
  她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父王。
  城门贴出的告示已经许久，前来见她一面的人不少，但肯开口提亲的却从未出现，她原以为，可以继续侥倖，至少也还能再撑一阵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她还不想出嫁，若是嫁到遥远的地方，她更无所适从了，好不容易适应这里，纵使无法回去，但至少也有归属感，况且，她心有所属。
  「父王……」赛姬面容有些苍白，绞尽脑汁的想着藉口，「我还捨不得离开您。」
  「傻孩子。」国王拍拍她肩膀，慈祥的说，「你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怎么了？」皇后从一旁走出，国王向她望去一眼，她随即明白，頷首向丈夫说道：「交给我吧。」
  赛姬跟着皇后回房，皇后遣退侍女，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替她梳头发。
  「赛姬，记得小时候母后常替你梳头吗？」皇后优雅的坐在一旁，细心的替赛姬整理如瀑长发。
  淡金色微鬈的长发直到腰际，母后有着与她相同的发色，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摆在同一年龄相比，赛姬的容顏容是略胜一筹。
  她怎么可能会记得？不过嘴上还是违背心意的应着：「记得。」
  「你总是让母后替你整理，其他侍女想碰一下也不肯，这头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皇后抿嘴微笑，回忆起往事，感到无比甜蜜。
  原来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赛姬小声的说出事实，喜欢母后梳头的赛姬已经不是现在的赛姬了。
  「是啊，你确实不同以往了。」乍听这话，赛姬一惊，随即皇后又说下去：「你现在是个少女了，也是时候学习当一位妻子的时候了，母后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嫁给你父王的。」
  游说的话一出，温馨场面立即消散。
  「母后……」她试图撒娇，按照经验，这招总是见效。
  「赛姬，你二位姐姐都已经出嫁，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这次皇后难得没心软，毕竟事关女儿终身，可胡赖不得。
  赛姬扁嘴，「那不一样啊！两位姐姐都给邻国王子，随时都能回来。」就算嫁得再近，也不会有两位姐姐近了，她完全无法忍受离开这片土地寸步。
  「赛姬……」皇后无奈极了，「你父王见过他了，他是永远到不了王国的王子，永远到不了国以生產金矿着名，跟着他，你会荣华馀生。」
  永远到不了？赛姬冏，那岂不是比史瑞克里远的要命王国还要远吗？
  她端正神色，咳了咳说：「我不在乎那些。」
  「赛姬，我的宝贝，母后也见过他了，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母后相信他会是个好丈夫。今晚宴会上，你会见到他，一切等到时候再作定夺，好吗？」
  皇后都把话说尽了，再不答应也说不过去，赛姬只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