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录音笔

  体艺节圆满结束了,李明沣拿着三千米冠军的简易金牌塞给赵清瑗:“给你。”
  她不要,推回去:“给我做什么?”
  “说好的拿冠军给你啊。”
  “我不要,又不是我的东西。”
  “我的就是你的。”
  “你小声点吧。”
  许灵坐在前面聚精会神地听着后排两个人的小声交流,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她让方言之给她让了个路,出去替赵清瑗解围:“小瑗,走一起去厕所啊。”
  “啊,好。”赵清瑗赶紧把桌上的奖牌又推到靠窗那人的桌上,起身跟着许灵走了。
  李明沣无言地收回那块奖牌,把上边的带子绕了绕,塞进自己的课桌里。
  许灵拉着赵清瑗到了楼梯拐角,装作严肃的样子:“那个,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她本来就是圆脸可爱的长相,这样故意板着脸还真有几分严肃认真,赵清瑗点点头:“你问。”
  许灵飞速地四下看了一圈,没人,她凑到赵清瑗耳边:“你和李明沣……什么情况?”
  啊。
  赵清瑗有点紧张,心跳加快起来。
  他们有那么明显吗?应该说是李明沣太明显了,要是真被人看出来了,那该怎么办?
  她纠结着要怎么回答,许灵已经问出口:“是不是……他在追你对吧!”
  许灵没发现。
  赵清瑗心下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就点点头。
  “真的啊!”许灵眼睛瞪大了些:“我就说看你们不对劲。”
  她八卦地继续追问:“那你喜欢他吗?”
  “这个……”赵清瑗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吧。”
  “还好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觉得,他还行。”
  “那你喜欢他?”
  “……那倒也不是。”
  许灵看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对他也有好感。”
  赵清瑗懵了:“啊?”
  怎么下的这个结论的?
  “你看啊。”许灵给她分析:“你发没发现,你在他面前就很真实啊,不想要就直接拒绝,也不在乎会不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但是你在其他人面前,一般都不会说拒绝的话诶。”
  “之前钱永庄找你帮忙,明明你自己也还有事,但你只会说‘等我忙完’。”
  “但你对李明沣就不会,说不要就是不要,感觉你对他的态度就和对别人不一样啊。”
  还能这么解读?
  赵清瑗被她说懵了,有些拿不准自己的想法了:“真的吗?”
  她一直都逃避去思考她对李明沣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她甚至觉得他们迟早会分手的。
  等他腻了的那一天。
  所以她真的对李明沣不一样吗?
  许灵还在说话:“你是不是对他有点好感?”
  ……
  赵清瑗魂不守舍地回了班级,下节课是数学,教材已经被同桌替她拿出来放好了。
  她对上李明沣的视线,耳边又响起许灵的那句“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莫名觉得脸热,别别扭扭地坐回位子上了。
  李明沣注意到她好像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清瑗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还想再问,就看见她抽了一张草稿纸飞快地写了几个字递给他。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他把那张纸拿起来了,正中央是少女娟秀的字迹:你小声点,别被人注意到了。
  他声音有很大吗?况且说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他也抽了一支笔,控制着没有把字写得太飘逸:为什么?
  很快赵清瑗又回了他:总之你以后在教室少和我说话。
  李明沣看着她这没头没尾的话笑了一声,看了眼正目不斜视地看教材的人一眼。
  真不知道数学教材是能被她看出花来吗?
  他回了一句:哦,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你是觉得高中时期早恋传纸条说话更刺激?
  赵清瑗面不改色地接过了,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绷不住地泛红,她没回,想直接把那张草稿纸塞进课桌。
  李明沣动作迅速地抢过来了,在她生气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迭好塞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赵清瑗怕动作太大被人注意到,没管了。
  偏偏接下来一整节课李明沣都用余光看她,她自己心里也有鬼,更是觉得如坐针毡。
  结果就是这节课没好好听懂,下课了她无精打采地捧着教材,想着早恋果然害人,难怪老师和家长都不允许。
  她还在自己看知识点,又是一张草稿纸被推过来。
  上面是李明沣竭力克制过后的狂草:请问可以这样和你说话吗?同桌?班长?
  赵清瑗发誓她不想有什么反应的,但看他这么说话偏偏忍不住笑,她努力抿着唇飞快地写下一行字:不行,我要看书。
  李明沣就把那张纸放在两人中间没动,继续写:刚刚上课没听懂吗?
  赵清瑗的回答是点点头,然后继续聚精会神地看教材。
  李明沣看着她这副沉迷学海的样子,又写:我给你讲。
  赵清瑗摇头,写了一行字:你讲得没老师好,我不懂的话就自己去找老师了。
  嫌弃他。
  李明沣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突然收回了那张纸折起来一起塞进口袋里,伸手去包里掏出个黑色的东西,摁了几下,递过去:“给你这个。”
  赵清瑗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一支黑色的录音笔,有点眼熟。
  她想到了什么,心跳加快:“这是?”
  “就是那支录音笔。”
  啊……
  赵清瑗没去拿,而是看向李明沣:“为什么给我?”
  李明沣懒洋洋地撑着头看她:“你不是上课没听懂吗,之后可以把老师课堂上的东西录下来回去听,免得跑来跑去。”
  “不是……”她有点为难地眨了眨眼:“我是说,你把它给我,那里面的……”
  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可能是过去太久了,她差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这下回忆起来倒是难以启齿。
  李明沣把那支录音笔拿起来摁了几下给她看:“里面是空的。”
  空的?
  赵清瑗惊讶:“那份录音……”
  “早就删了。”
  这下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为什么?”
  他不应该会一直留着这个吗?
  “因为……”李明沣顿了顿,本来两人说话的声音就小,他现在干脆不说了,又抽了一张草稿纸写字:就算没有它,你也不会和我分手的,对吗?
  落下最后一笔,李明沣抬头看她,轻声问:“对吗?”
  砰——
  砰——砰——砰——
  吵嚷喧闹的教室里,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两人耳边炸响。
  李明沣已经把录音笔塞进赵清瑗的手里,她呆呆地握紧了。
  他小声说:“给个回答呗。”
  除了他们,教室里其他人说话嬉笑的声音都很大,闹哄哄的一片。
  他们一直都这么吵吗?
  赵清瑗把东西收起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脸上的热意,她赶紧把数学教材立起来挡着脸。
  “回答啊。”李明沣在课桌下扯扯她的校服下摆。
  啊啊啊为什么非得要她现在回答啊?
  赵清瑗把头埋得更低了,她怕自己的脸温度过高到爆炸,声音极小地嗯了一下。
  “你说什么?”李明沣也把头埋下去,搁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心翼翼地凑近她问。
  “嗯。”
  声音很小很轻,但足以让他确认,就是那个把脸埋在书里的人发出的。
  这个字颤巍巍落到他心底,好像贴下一个印记,李明沣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酥酥麻麻的,好像掉进葡萄糖罐里一样。
  他想,或许她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
  妈呀我在搞什么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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