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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78节

  风满野林,月光摇晃,在她身上镀了层朦胧的影。
  那双猫儿眼也像明月似的,如映白雨乱玉,惊得他身形一怔。
  虞沛没动,睨他一眼:“守山的,耍流氓不成?”
  “并非。”尺殊倏然回神。
  分明没瞧见什么,他却直觉做错了事。
  他松开手,眼神一时不知该往何处放,如玉脸庞涨出些许薄红。
  “抱歉,是我失礼,唐突了姑娘。”
  “你这人……”虞沛拉好外袍,隔着面具上下扫他一眼。
  好个古板正经的呆子。
  哪有人追着追着敌手,突然松手不说,还反过来给人道歉的?
  第52章
  ◎平日里有多闹腾,最近就有多安静。◎
  虽作羞赧, 尺殊还没忘了围在周身的赤息。
  他提剑挥下,就在刀刃逼近时,那圈赤息陡然向四周扩散而去,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圈住了周围树木。
  尺殊心道不好,横过长剑。
  可这一剑到底没挥下来——虞沛不知从哪儿撅了根竹子, 从上而下狠劈向骨剑, 震得他手腕作痛。
  又抬脚一踢,恰好踢在他的剑鞘上。
  剑鞘在半空翻转几周, 最后落入她的手中。
  亦是同时,圈住树林的赤息急速收紧。
  葱郁树木从四周倾压而来,尺殊抬手作挡——
  “行宿涌泉,化盾——”
  近乎透明的灵息从他的指尖散出,化为一面水盾, 勉强挡住了倒下的粗壮树枝。
  可他却被严严实实地困在了树木织成的牢笼中。
  虞沛就在这牢笼外头,站在枝干上俯视着他。
  她一手拎着他的剑鞘, 另一手转着断枝:“小少主原来是水灵息,藏得倒够深。”
  这贼人实在太过嚣张!
  透过枝叶缝隙,尺殊冷视着她:“擅闯云涟,又行偷窃之事,是罪上加罪。”
  “偷?可我分明是正大光明地抢。”虞沛转着那通体温润的剑鞘, “况且你也拿了我的东西。若想讨回这剑鞘, 也得一物换一物才是。”
  “痴心妄想。”尺殊另一手已抬起。
  见他意图结印,虞沛停下动作。
  水灵修虽多修御术诀, 可真要打起来, 杀伤力也不小。
  “既然不愿归还, 那就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镯子还我, 再来找鞘吧。”像是在闹市地摊上投罐那样, 她将断枝往他面前一投,便朝后跃跳两步,消失在夜色中了。
  “站住!”尺殊被投来的断枝挡去片刻视线,再看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他紧拧起眉,拢手横袖一扫。
  十几棵断树俱朝旁飞去,声响巨大。
  不多时,一手持“夜巡”木牌的高大男人赶来。
  “少主,属下——”
  他忽地顿住,看着眼前插了满头枯枝落叶的少年。
  ……
  他们少主何曾这么狼狈过。
  被夺舍了吗?
  尺殊横过视线:“如何吞吞吐吐?”
  “少主恕罪。”夜巡使俯首说,“属下感知到山上有灵息波动,但山外结界并无异常。”
  尺殊移回视线,持着骨剑的手攥得死紧。
  “向天域递信,山外与石阁各需多布三层结界。”他顿了顿,语气寒彻,“再请格杀令。”
  格杀令?
  夜巡使一怔。
  当真有人闯进云涟山了?
  谁能这么大胆。
  他不敢多想,忙应了声是,匆匆离去。
  拂净了满头枯枝,尺殊又去了趟石阁。
  这回他没进去,而是站在窄窗外。
  那小贼是要偷走宿盏的心脏吗?
  他看向窗内。
  里面,那颗邪心已恢复冷静,如往常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坑底。
  若是要偷拿心脏,既然已经到了石阁,缘何不拿走?
  他目光稍移,落在石阁角落。
  那里端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屋子,里面似有什么东西。
  可还没看清,便有一阵风将碎纸吹至他面前。
  尺殊抬手一抓。
  是张符箓的碎片。
  边缘正逐渐化为灰烬,轻轻一捻,整张纸就都消失不见了。
  瞬移符。
  尺殊的脑海中再度映出那双明月似的眸子。
  他拧了眉,捻净最后一点灰烬,转身离开。
  ***
  半月后,池隐东街口。
  沈舒凝望了眼停在河畔的飞槎。
  再不到一刻钟,这飞槎就要驶往天域学宫了。她和沈叔峤打早就来,为的便是送虞沛几人去学宫。只有爷爷身子仍不大利索,留在府中。
  从池隐出发去学宫的弟子不少,这会儿东街口已经满满当当全是人。
  她不大高兴地挪开眼。
  大半月里,她的个子拔高很多,脸也瘦削了。不过看着康健些许,精神气也足。
  只还是个爱掉泪的性子,话没吐出来,眼圈就先红了。
  她眼里只有虞沛,全然没顾旁边还站着个同样要去学宫、身子还没好全的二哥。
  “小虞姐姐,听闻去学宫,头半年里都不能离开。”
  她早打听好了。
  那什么学宫建在艘巨大的云舟上,每日就在天际飘来飘去,根本摸不透在什么地方。
  “是有这规矩。”虞沛说,“头半年所有新弟子都在天录斋,要等半年后过了考核,才算正式入学。”
  沈舒凝不想听那学宫是如何留人的,她只清楚一件事:“这半年还不算正式入学?那不是得过好几年才能见你了?”
  打从她生下来,就属最近过得最快活。以前沈家管得严,没什么贵女找她,她也不能离府。而这些天就不一样了,整日跟着小虞姐姐玩乐修炼。
  “好几年?”沈仲屿瞥她一眼,“沈核桃,你倒不如抬头望着天,再算一遍日子。”
  “为何?”沈舒凝倒真照做,仰起头望了眼天。
  “人算不如天算么。”沈仲屿道。
  沈舒凝打了个哆嗦:“……滚吧你,仔细待会儿从飞槎上掉下来!”
  真是!
  姊妹与兄弟到底不同。
  她不愿再看他,挨近虞沛,从怀里掏出一只手钏。
  “这手钏我买了一对,你一个我一个——听那些贵女说有什么手帕交,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就是你要走了,总得送你个礼物吧。”她把手钏塞给虞沛,“我真没别的意思。”
  “好漂亮。”虞沛接过手钏,从储物囊里取出一支漆金符笔,“刚巧也有东西送你。”
  “送我做什么。”沈舒凝别别扭扭地偏过脸,只时不时扫那支符笔一眼,“又不是我去学宫。”
  “不是手帕交吗,哪有我单拿礼物的道理?”
  沈舒凝眼睛一亮。
  “也不是非要这个说法啦,就是……就是,”她面上装得自在,眉梢却是压不住的笑,“你去了学宫别忘了我就成。”
  那边,有人在飞槎上唤道:“诸位学宫弟子,马上便要出发了。”
  沈舒凝往飞槎瞥了眼。那处,姜鸢已打前上了飞槎,烛玉和沈仲屿却还候在河畔。
  一见就知道在等谁。
  她挑挑眉,压低声音道:“虽说沈仲屿是我哥,但既然成了手帕交,我肯定要站你这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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