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松月大师

  马车上,沉清秋将书画放在一旁。打开手边的画具箱子,却在箱子里发现了一朵用素色手帕包好的白色百合花。
  百合花鲜嫩多汁,用来做粥倒是不错。放在画具箱子里反倒容易污了宣纸,落了下成。
  至于花的来历?沉清秋并未深究。
  在前世成为金丝雀之前,沉清秋也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对这种送花的小伎俩倒也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她随手便将百合花和手帕一齐撇在角落,然后继续整理手中的箱子。在她的眼里,一个连告白勇气都没有的男人,就算默默送花,也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类似私生的变态而已。
  虽然她很从容,毕竟对方并没给她带来实际的麻烦,但她可不记得有同意让别人私动她的画箱。
  想到这儿,沉清秋眉眼一动,瞥了眼那被丢在角落的百合,又迅速收回目光。
  待她把画具箱子整理完毕,马车也在松月大师的府前停了下来。
  沉清秋掀开马车帘子,搭着凝香的手便跳下了车,而松月大师府里的下人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十分顺畅地并将沉清秋迎了进去。整个过程静默而迅速,没出一点差错。
  在步入住宅的过程中,沉清秋迅速回忆有关松月大师的个人情报,为接下来的面试做好准备。
  松月大师,姓宋名越字青云。因为擅长花鸟松柏工笔画,再加上越与月谐音,所以大家都戏称她为松月大师。一开始松月大师本人是推拒这一称号的,但后来就连宋越的师父都拿这个名号调侃她时,她便喜闻乐见地接受了这一称呼。
  宋越师承洪荃,洪荃本人便是工笔大家,宋越便是洪荃一手调教出来的。若说松月的松柏孤傲高冷,那么洪荃的牡丹便是富丽堂皇。六年前洪荃因病去世,宋越便当之无愧成了花鸟当代第一人,并在叁年前于太学任职,
  由于古代交通困难,名家书画亦被世家所垄断,所以大多数人只知其名,却并未亲眼看过松月大师的画。可机缘巧合,宋清秋参加了此次的江台文会。虽说未能与松月大师见上一面,却阴差阳错,看到了松月大师的真迹。
  那副画并非松月大师的成名作,甚至可以说是大师的随手涂鸦。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枯松图》,一株连叶子都稀疏的老松在寒风中的傲然模样,不过寥寥几笔,便跃然于纸上。树干的笔锋苍劲而老练,可细节的勾画却精细不显突兀,布局构图无可挑剔,堪称杰作。
  而看画也是在看人。窥一斑而知全豹,落一叶知天下秋。沉清秋大胆判断松月大师人如其画,是一个高傲的画者,也是心细如尘的观察家。
  而对于一位观察家,沉清秋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个性。该说话说话,该作答作答就是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沉清秋淡然随人迈入正厅,一抬头看到的便是挂在墙壁的两幅画。一副是孤竹,一副是雪梅。
  沉清秋还没等细赏,一道略显粗放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你便是小孙说的那个学生?确实长得好。进来不问人,先看画?有几个意思。说吧,这两幅画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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