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不过,我也能够稍微体会你和司令夫妇的心情……如果你哥能主动敞开心扉,告诉大家自己的不安和压力,或许你们的期望也不会变得如此沉重。产生隔阂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双方都要检讨自己,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你们还不迟。”说罢,叶茵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所以,加油。”
  卓泽莲看得一愣,随即撤开眼神:“别突然反差这么大。”
  “诶,有吗?”
  “是啊,一下子就可爱起来了,和鬼上身一样。”
  “谢谢,很少有人这么夸我呢哈哈哈!”
  “我没有在夸你…”
  …………
  “哈哈哈,小姑娘舞跳得没想象的那么差嘛!”不远处的卓司令一边看一边点头称赞,而司令夫人笑归笑,美丽的双目中似是隐有担忧。
  次日,叶茵带着叶花去探望了卓承兰。
  卓承兰依旧在沉睡,侧颜和平常不一样,温柔又脆弱,使人心生爱怜。叶茵托腮看着他这张脸,不由得开始幻想他如果不做军人,会是什么样子。冷酷的医生?严厉的老师?好像无论哪一个都不错诶。
  俗话说的好,帅哥踢毽子都帅,丑男打高尔夫都像铲屎。卓承兰他这是没得选,天生注定要和一群汉子在军营里吃苦,养在深闺,色女不识。要是出生在普通人家,说不定会和少女小说里的那样,和弟弟一起组成为大杀器双子团体,走哪哪尖叫昏倒一片……
  “老师!”叶花乐颠颠地扑倒了走入房间的月老师身上,月老师慈爱地摸着她的脑袋:“又长高了,我抱不起来咯。”
  “月老师好。”叶茵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哎,好好。不用客气,坐下吧。”月老师说:“听说第三基地那边已经没事了,还是你立的头功?”
  “没有,主要是靠大家,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
  “好,好。”月老师和叶茵姐妹聊了一阵子后,检查了一番卓承兰的身体状况:“看来情况还算稳定。”
  “他这个样子,大约要多久才能醒?”
  “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精神上的创伤。”月老师说:“要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我们也没有办法。”
  “姓穆的真不是个东西。”叶茵心想是不是穆前司令在软禁他的时候做了什么缺德事,才把卓承兰这样一个坚韧的男人折磨成现在这样。
  “老师,卓哥哥手里握的是什么?”叶花注意到卓承兰微微露出的右手呈拳状,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一直想取,但是没能取出来,要是伤到……”月老师话没说完,眼睛突然睁得极大,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叶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登时下巴掉在了地上。
  叶茵咔嚓一声掰开卓承兰的拳头,把里头的东西放在掌心观察着,咿了一声:“居然是这个。”
  房间里一片寂静。
  叶茵:“怎么了?”
  月老师:“……”
  叶花:“……”
  “是谁这么粗暴,把他的三根手指都掰断了!”听到动静前来检查的医生气冲冲道:“就算你们都是水系异能者,修复这样的伤不算什么,也不能仗着本事拿人不当人看啊!人家好歹也是司令公子,就这样被你们往死里玩儿?”
  叶茵蜷缩在一旁,满头是汗。
  好容易打发走医生,月老师松了一口气:“医院对我们水系异能者的敌意一向很大,他又是司令家几十年的专属医生,难免有些激动,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事,你从他手里拿到什么了?”月老师笑:“我也很好奇呢。”
  “是护身符。”叶茵说:“不过是曾经碎成两段的,应该是之前给他的那个吧,现在又被补起来了。这个笨蛋,护身符碎过后就不能再挡灾了,他要是没钱买直接和我要啊,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月老师和叶花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月老师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叶花叹了一口气。
  叶茵取出一个近来制作最得意的护身符,轻轻系在卓承兰的腕上:“对不起,这个高级限量版护身符就当作我掰断你手指的赔罪吧。”
  ☆、云泽林区
  话音未落,卓承兰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叶茵吓了一跳,随即大喜:“月老师,快看,他醒了!”
  此消息震动极大,很快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围到了卓承兰的床前,卓司令一家也来了,房间几乎要爆满。叶茵本想腾出位子让月老师他们仔细检查,岂料卓承兰手上的力很大,半天居然没能挣脱开。
  众目睽睽之下,气氛有点诡异,而卓泽莲嘴角噙笑悠闲地靠在门槛边上,眼神幽暗不明。
  叶茵干笑了几声,刚想暗中使劲掰开他的手,突然发现之前怒斥她们的那位医生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的动作,仿佛只要她再弄断卓承兰一根手指,他就会当场扭断她脑袋,那恶鬼一般的脸色险些把叶茵给吓尿了。
  卓司令咳了几声,还是司令夫人机灵,笑着说:“承兰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委屈你一会儿啦,回头我做草莓蛋糕给你吃哟!”
  “茵茵,你先不要动,让他抓着。”月老师也说:“我们很快就能处理好。”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叶茵也不便扭捏,只得囧着脸一动不动。事实是检查的确很快,可直到检查结束卓承兰的手也不曾放开。
  在大家的建议和恳求下,叶茵只得像个傻瓜一样呆愣愣地在他床前直坐到天黑,然后又趴在床边睡了一晚。这期间房里只有他俩,其他人都被不能打扰卓承兰休息为理由给支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柔柔洒在地板上,晨风携带着庭院里青草的芬芳吹动了窗帘,直拂卓承兰的脸。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点点将目光挪向熟睡中的叶茵。
  她身上披着毛毯,睡得很香。黑发微乱,脸枕在毛茸茸的怀式小枕上,浓密的睫毛偶尔忽闪一下,好像在做梦。
  或者,其实是自己在做梦?
  就在卓承兰不知此刻身在何处的时候,叶茵的脉搏和体温通过他紧握着的手渐渐传递过来,如起搏器一样带动了他的心跳……
  叶茵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她迷迷瞪瞪地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后又翻了个身,随即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叶茵猛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赫然躺在卓承兰的床上,而卓承兰在床前坐着。
  什么时候俩人反过来了?!
  叶茵咕噜坐起身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醒啦?”
  “恩,那时你还在睡,怕你着凉,就抱到床上了。”
  卓承兰坐在那里的样子非常端正,像沉默的雕像。逆光中他的脸异常温柔,让叶茵不敢直视。
  两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花瓶里盛开的花骨朵被风吹落,轻轻滚落至地板上。
  “花花应该也起床了吧,我去看看她。”
  叶茵刚要掀开被子下床,卓承兰忽然开了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还活着,并来到这里。”卓承兰说:“让我觉得自己也重新活过来了。”
  他的笑容像是最好的下午时分阳光,浸染着满满的春日气息,催开沉睡的蔷薇花蕾,把橡木桶里的葡萄酿成最甘美的酒,令看到之人满心幸福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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