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崇祯正自顾自的想着心事，突然身边的官员们骚动起来，崇祯早有所料，甚至他就在等着这个时刻，深吸口气，将目光移动到了城池之前李自成大军的方向。
果然，李自成的大军动了，十万大军一步步的朝着京师压来，就像是一团沉重漆黑的乌云一般。当初皇太极也不过是数万兵卒而已，就将京师搞得乌烟瘴气，四处洗劫，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场面就再次上演，只不过上次皇太极洗劫的是京师周边，这一次，李自成要洗劫北京城！
崇祯在这里都听到了那十万人向前推进的脚步之声，感受到了云梯的微微颤抖，不过，这不是因为云梯被那十万军卒的脚步震颤的，十万人还没有这样的力量，云梯之所以颤抖，是因为崇祯身边的官员们在颤抖，崇祯甚至听到了牙齿急速叩击的声响。
“这就是我大明用米粮养出来的官！”
崇祯深吸口气，不过，他不怪这些官员，他们只是文臣，文臣是不应该面对战场的，怕死也没什么不对，都是人么。
有趣的是，崇祯现在竟然一点都不怕死，他总觉得命运不会如此安排，崇祯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将他打败，他内心的强大，在这个世界上超越了任何人！
崇祯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度过这一场难关，虽然这难关看起来，已经再无半点希望能够度过去了，但是崇祯还是觉得，这难关他一定能够度过，之前那么多的分风雨雨都经历过了，眼前的这一道难关难道就能成为他的终结？
“这根本就不可能，我是大明皇帝，我要名垂青史，我要将大明整治成一个太平帝国，就像常笑所说的那样！”
崇祯不由得想起常笑当初对他说出的那番言语来。
“皇上，臣有一个梦想，梦想我大明无与伦比的强大，梦想我大明百姓人人都有饭吃，哪怕是遭遇旱灾蝗灾，管他什么灾祸，国库里面也有百姓吃不完的粮食，不会饿死一个人，梦想我大明如大唐盛世一般，万国来朝，百姓安居。大明之臣民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都要受到最隆重的礼遇，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都盛传大明的威名，不论哪个胆敢欺辱大明的臣民，哪怕只是言语上的不敬，我大明也要将其践踏成为齑粉。”
这样的梦想，就是崇祯的梦想，只不过，崇祯从未说出来罢了，从那一刻起，崇祯开始选择相信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上两岁的少年人。因为他们两个的梦想是如此的相同！
少年君王少年臣！
拥有这样的梦想的人，是不会选择放弃的，所以常笑一定回来，会为他拖住李自成！虽然常笑只有一千人，但崇祯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常笑身上。
“皇上，贼逆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咱们守城的军卒只有三万，现在征召了许多城中的青壮，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之数，这样的数量分配到四周的城门去，一个城门匀不到多少军卒，这样下去……”一个老臣声音有些发抖的说道。
崇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很清楚，十万大军抱团冲上来，很有可能一下就将城门冲破，李自成的准备很充分，昨天扎营的时候便已经组装好了攻城车。
这车一看就是专门为了京师的厚重城门准备的，数十根粗木削尖了，安上轮子，被上百个民匪推着，这东西的冲击力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民匪之中竟然还有两门红衣大炮，这才是最叫百官担心的，这东西和那攻城车配合在一起，对城门的摧毁力可想而知。
咚咚咚咚，京师城头传来轰隆隆的炮鸣，李自成的大顺军已经冲到了红衣大炮的射程之中了。
这个时代的大炮威慑的作用大过于杀伤力，一颗炮弹飞出去，最多砸死几个人而已，面对十万大军，城头上的数门红衣大炮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那炮弹丢进大军之中连一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一众官员们都踮起脚尖来朝着远处瞭望，眼瞅着红衣大炮的炮弹呼啸而去，砸在民匪之中，却毫无作用，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一份焦灼来，就在此时，左城墙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声，城墙崩塌一角，一众官员骇然望去，就见架在城墙上的一门红衣大炮竟然炸膛了，四周军卒一片血肉模糊，被炸飞的数枚炮弹竟然落在了城墙下的大明军卒之中，好几个军卒被活活砸死！
不祥之兆！
一众官员们此时一同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他们的身家都在这京师之内，亲眷族人也都在京师之内，京师要是被民匪破了，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除非动作快投降的快，否则的话，下场肯定悲惨至极，这帮世代泥腿子会将他们这些世代权贵们连根拔起。
想到这里这些官员不禁再次为常笑光明正大的溜之大吉的行为感到万分懊恼，仇恨，昨天他们还不似现在这般，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感受到了贼逆的锋锐，犹如针芒在目，甚至下一刻有可能大明的城门便要被攻破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心底怨气越来越重，其中数位大臣再次言道：“皇上，常笑在那里？您如此信任他，家眷都叫他带走了，为何现在还没有出现？现在李贼逆已经开始攻城了……”
“常笑要想拖住李自成，在半路上就完全可以了，现在李自成已经兵临城下了，他常笑还没有露面，分明已经逃走了，这奸妄实在是辜负了皇上您的信任啊！”
“可恶，这奸妄真是蒙蔽了圣上的双眼……”
听着耳边的你一眼我一语，崇祯安静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无论别人说些什么，他都信任常笑！
或者说，此时的他已经没什么别的选择了，在内，他只能靠城中军卒守护城门，对外，他只能选择相信常笑，因为在城外，暂时来说能够起作用的只有常笑，崇祯别无选择，只有期待常笑的一千人能够给他带来惊喜，虽然这个可能性，连崇祯自己都觉得微乎其微。
在一片质疑声中，崇祯再次开口道：“朕，相信常笑！”
轰隆一声，李自成的军卒推动的红衣大炮终于开炮了，城门之处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就听到李自成军卒之中传来阵阵欢呼。城门或许不会这么容易攻破，但三五发炮弹之后，再有那攻城车一撞，再厚的城门也要化为齑粉了！
一众官员们，此时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随即一众官员们都因为崇祯的言语暴怒起来，相信常笑，相信常笑，相信常笑！
那么，常笑在哪呢？你只相信常笑，却不信我们百官，最后陪你去死的又是那个？若不是你轻易相信祸国的奸妄，大明怎么会有今天？
糊涂，昏庸！冥顽不灵！亡国|之君！
当然，一众官员们没敢这样说出来，但是他们的心中都是如此想的，此时此刻他们的目光之中已经将这种情绪完全的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崇祯当然能够感觉得到这种赤裸裸的愤怒的情绪，微微闭目，随即张开双眼，目光之中满是坚定，重重的再次言道：“朕，相信常笑！”
随着崇祯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来，在李自成的军队后面陡然生出变化来，一条黑线好似箭矢一般钻进了大顺军腹背之中。转瞬间便将李自成军队后背犁出一道血花来。
崇祯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因为他隐约之间，看到了一面大旗，大旗上是一个大大的常字，迎风招展。
而百官们则愣怔住了……
第四百零九章弹饮鲜血垂直切割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不朽！”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传说！”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名字叫做魔神！”
“去收割那些民匪的脑袋吧，这不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场属于我们的杀戮游戏！”
常笑的话回荡在每一个军卒的耳中，若是三天之前听到这样的话语，他们虽然不会相信，但依旧会奋勇冲杀，直到自己战死的那一刻为止！因为常笑的话语就是命令！
但是经历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摸着手中冰冷沉重的从未见过的杀伤威力惊人的火器，他们知道，常笑所言句句属实，在这个战场是他们就是神，对方虽然有十万军卒，但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可以叫这些敌人化为肉泥！
他们完全坚信这一点！
九百五十人的队伍在片片爆豆子般的声音之中毫无半点顾忌的杀进了李自成大军的背后。
不得不说，安逸的生活还是消磨掉了不少军卒的战意，即便常笑一开始便你展现出了铁血的一面，在两天的训练之中，依旧还是有三个人逃跑，剥皮鸠首，没什么好说的！这样才将所有的军士的心彻底凝固住，常笑要是一开始不拿出铁血的手腕来，这些原本的民匪恐怕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剩下的都是擦枪走火造成的减员，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这些民匪们对于后世的武器的操纵比常笑想象之中的要难上不少，这五十多个的减员便是磨合过程之中付出的代价！两天时间要将这些大老粗们训练成合格的枪手，还要学会彼此配合，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以这九百五十人之中，只有五十个奴仆，剩下的都是军士，不过这些奴仆一点都不担心，按照常笑以往的规矩奴隶只要杀三十个民匪，便可得到军卒的身份，摆脱奴籍，而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莫说三十个，三百个他们也不觉得艰难。
是以冲杀得最起劲的反倒是这五十个被贬的奴隶，要不是他们有保护身边主人的职责的话，他们肯定冲得更远，杀的更多。
这就是一场赤露露的屠杀，热兵器与冷兵器之间的抗争，根本没什么可以进行言述的，无外乎火苗窜起，一排排的尸体如韭菜一般的倒伏下去，火龙军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将，即便是最勇猛的战士，在他们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最多也就是摔倒的姿势比别的民匪要好看一点罢了！
常笑给这些军卒用的是最简单却最有效的两段式攻击法，两人为一队，一个军卒射光了子弹换弹夹的时候，身后的军卒开枪顶上，形成不间断的没有死角的火力狂潮，在这密密麻麻的民匪之中，瞄准是一件毫无必要的事情，只要不是朝着头顶开枪，那么肯定能够猎取到生命！
火龙军热刀切黄油般的将民匪犁开，一众军卒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是跟着常字大旗前行，一件事是常笑千叮咛万嘱咐的尽量不要浪费子弹，争取一枪消灭一个敌人！
剩下的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甚至，对方喷溅的鲜血都别想沾染到他们分毫！
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们，哪怕是对方攒射过来的流矢他们也完全不必在意，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厚重的板甲，他们当年在军中杀敌挣来的银钱，基本上全都用来买甲升级装备了，现在的他们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包裹着厚厚的铁皮，内中还有金精的成分，寻常箭矢那里伤得了他们？
而毫无阻碍的他们正追随的常字大旗飞快的朝着李自成大军之中的帅旗奔去。在那面旗帜之下，应该就是整个民匪的头颅了！
最初，只有站在云梯上的崇祯还有一众官员们注视到了火龙军这边的情况，慢慢的随着火龙军的一路推进，涟漪般的，民匪们一层层的开始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变化。
十万大军就像是一个臃肿至极的怪物，火龙军不过是一根毛刺而已，即便扎进了这怪物肉中，这怪物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反应过来。除非是这根刺一下刺痛了这个臃肿的怪物，而现在，火龙军这根刺已经叫这个臃肿的怪物感到了阵痛！
是以，甚至连正在攻城的军卒们都感受到了身后的变化，他们看不到大军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才是最可怕的，正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产生可怕的联想，是以一时之间民匪之中什么风言风语都有，以至于整个臃肿的怪物瞬间开始出现混乱，推着攻城车撞击城门的一众民匪都随着那些惊慌的民匪们抱头朝后退去，城门之处压力顿时一松。
崇祯的双手死死的攥着身前的木桩，完全无视自己只要再往前半步便有可能从高高的云梯上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就连他身边的太监都忘记了提醒他，一个个身子微微颤抖得看着远方发生的事情！
崇祯的眼神随着那常字大旗的向前移动，变得越发激动起来，以至于双手将坚实的木桩捏得咯咯作响。
崇祯身后的官员们一个个脸上全都是僵硬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完全想象不到，常笑竟然会真的带着一千人杀进十万大军之中，这不是在做梦吧，常笑的脑袋真的坏掉了？这个常笑真是个蠢材，傻瓜，白痴！这是他们最初的想法！
但是随着常笑的火龙军一路扎进人山人海的十万大军之后，飞速的朝着李自成的帅旗移动过去的时候，一众官员们傻了，呆了，愣了！
随后他们便开始揉眼睛，可惜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远了，他们这些官员岁数都不算太小，不少都是眼目昏花，要想看清楚那么远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他们依旧能够看得到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在不断地毫无阻滞的朝着李自成的大顺旗冲去，虽然相对于整个贼逆的十万军马来说，那一条细细的黑线就像是一条小小的蚯蚓一般，但这个蚯蚓就像是一个钻头，狠狠地扎了下去，顺滑流畅，毫无阻滞！
从眼前这场面看上去，常笑一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有去无回的心念，要冲进大军之中将李自成直接斩杀掉，只要李自成被杀了，那么整个民匪大军将不攻自溃，杀了李自成就等于斩掉了民匪的脑袋！
这确实是一招没有办法之中，最好的办法了。也是只有一千人的常笑唯一能够做到的最有效的解决京师困局的办法！
一个个大臣此时也都激动起来，一个个面目血红，周身上的鲜血都沸腾起来，甚至对常笑最不满的几个大臣也不由得赞道：“这，这，这真乃勇士也。皇上没有白白信任常笑。”
往日的恩怨此时全都变得不重要了，现在常笑的举动关系到这些大臣们的身家性命，要是常笑功亏一篑，那么李自成的大军说不定今天就能打进北京城，他们的权势，他们的万贯家财都不去说，就连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将不得好死。
民匪的种种暴|行，吃人喝血，淫辱妇幼的事情，这些大臣们可是耳熟能详的，就在不久之前，李自成攻克洛阳的时候，就曾杀了万历皇帝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从后园弄出几头鹿，与福王的肉一起共煮，名为“福禄宴”，与一众民匪们共享。这李自成的野蛮可怕可想而知，京师之中这么多的勋贵高官，谁知道这李自成进城之后会不会摆出几道福星高照，恭喜发财之类的宴席来？到那个时候，桌上的美味或许就是他们这些大臣们的血肉了。
现在常笑就是他们的救星，唯一救星！
常笑就是他们一家老小的安危所系，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常笑的敌人也都希望常笑一定要杀掉李自成，当然要是常笑杀掉李自成之后也死在乱兵之中，那就是最好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再称呼常笑为奸妄，甚至会上奏折给常笑请功，给他封王封侯，汗青之上给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给他个皇帝的名号，这些大臣们都不会阻挠，反正人都死了不是。
“常笑我们错怪你了，你就是国家的栋梁，是大明江山的救星，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李自成！你死后我们烧高香以三牲祭你亡魂！”
此时此刻百官基本上认定常笑必死了，一千人杀入十万人之中，还想要活着走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对于将家小都带走了的常笑，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举动来，百官们都是敬佩之至的！
现在唯一的悬念不在常笑的生死，而是常笑能不能在万军之中斩杀李自成的首级，完成这个希望渺茫的目标！
近了，越来越近了！
百官已经能够看到，李自成的大顺皇旗之下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了！
“将军，前面就是李自成的大顺皇帐了！”一个军卒在常笑身边兴奋至极的高声喊道！
第四百一十章近在咫尺举旗收兵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军队？大顺皇旗之下，身上穿了一身滚龙皇袍的李自站在那里朝着远方眺望，他站的位置不算太高，是以无法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旁边一个慌乱的军卒搬着一条板凳急急跑过来，绰在了李自成的脚下！
李自成一个箭步蹦了上去，李自成是仓促称帝的，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征讨崇祯，是以只有一个空架子，他这个皇帝就是比以往多了一身皇袍而已，就是这皇袍也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说是皇袍其实和戏袍差不多，不过没关系他手下的都是一群泥腿子，哪个曾经见过皇袍？只知道皇袍是黄色的，说实在的这皇袍和黄袍之间的区别他们有可能都没有搞清楚呢。
李自成还生怕手下的人看不起，时时刻刻都将这繁琐的皇袍穿在身上，他就像是一个小穷乍富的暴发户一般，处处都要彰显自己的身份，得到别人的认同！
就连他的大帐都用明黄色的布料包裹着，这本来就是预备着摆明身份，和崇祯分庭抗礼的，谁知道给他染布的那小作坊从来没染过这种明黄色的布料，布染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明黄色的，但是用了几天之后便开始掉色，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基本上摸一把就能沾上一身皇气，至少双手都是黄黄的，幸好这一路上没有下雨，要不然就悲剧了，这皇帐非得变成灵堂不可！
为啥？黄色的布掉光了颜色岂不就是麻白本色了么？
李自成一身皇袍站在一条黑漆漆泛着油光的板凳上，朝着远处眺望，可惜这样的高度依旧不大够用，李自成可不是常笑，他没有修为没有神通，当然就算有什么神通在这十万军卒之中烈血阳罡之气的焙烤之下也施展不出来。
此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鸣啼，百目鸟从天而降，落在了李自成肩膀上，李自成正缺眼目，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竟然能够杀到我十万大军之中。”
李自成一心要一举攻克京师，并且李自成很清楚，现在在他身后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所以他将力量都用在了前面，背后根本没怎么在意，突然有人杀进了，甚至已经距离他的皇帐不远，这不得不叫他心惊，难道是大同的是那几万人杀过了了？这不可能啊！
百目鸟脑袋上蹦出两只眼睛来，一下就镶嵌在李自成的脑门上，随即百目鸟振翅一飞，冲天而起，李自成就觉得自己脑袋一晕，眼前的景象翻滚变化，竟然是在冉冉升起，逐渐将地面上的情形看得越来越清楚了。
他终于看到了，一条蚯蚓一般的队伍正在他的大军之中，李自成立即放下心来，这支队伍杀到他的大军腹地显然消耗了太多的人手，现在不过只剩下区区的八九百人而已，最多不超过一千，这样的人数在他的十万大军之中已经再也翻不起风浪来了，好似风中烛火一般，一吹即灭。
但随即李自成双目猛的圆瞪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生之中从未见过的场面，屠杀的场面，他也算是打了不少年的仗了，身边有过几万人，后来几万人被打成几百人，几十人，现在积攒到了十万人，这一路上坎坷走了不知道多少，坑坑洼洼的道路更是不用去提，身边的亲近人物一个跟着一个死去，可以说他见惯了死亡，但是他从未见过士兵这个样子倒伏下去，一排排的倒下去，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而且这一群人还在朝着他们这边攻来，李自成平生第一次生出这种恐惧之意，他相信只要这支军队杀到皇帐之前，他和旁的军卒不会有什么区别，也会一下就倒伏下去，再也无法站起来。
随即李自成的目光锁定在那银盔银甲高擎着旗帜的将军身上。
虽然常笑现在周身上下全被铠甲包裹，但李自成还是凭直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就是他当初在九龙镇金塔之内见到的家伙，这个家伙夺走了一百多条龙气！随即李自成看到了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还有旗帜上大大的常字。
被龙气认同的家伙！
龙脉的拥有者！
能够杀死自己的人物！
“撤……撤！”这个声音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但李自成没有喊出来，只是在心底来回回荡，随即李自成匆匆钻进了皇帐之中……
常笑一眼就看到了皇帐之上的那个黑点，虽然百目鸟飞得很高，但常笑的眼力要想看到这只百目鸟实在不算难事。
常笑双目微微一眯，他是清楚地，这百目鸟是冥域帝王的手下，他在这里，也就是说，在后面帮助李自成的不是大坠落天使，这对常笑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冥域帝王再怎么厉害，也不大可能亲自到有人一界之中来，但大坠落天使可是无处可去，说不定就潜伏在有人一界之中，甚至很有可能就在李自成身边，现在百目鸟在这里，大坠落天使就肯定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