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哈哈,”南宫墨云爽朗一笑:“柔儿的要求不高啊,对比起这天下,聚仙楼又算得上什么。”
  “天下?”凌语柔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南宫墨云,那俊秀的眉宇间凝着一抹傲视众生之色,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南宫墨云这句话看似是随口而言,细品之下却是道出了这表面看似淡静如水的男子内心深处的霸气!
  他的目标,是整个天下!
  双手微微一握,一抹紧张与不安迅速掠过心头,像火般灼烧后剩下了一抹淡淡的却挥之不散的担忧。
  她很想开口劝止,但对上那抹深潭般的眼眸,到嘴的话却是硬生生的说不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一抹叹息。
  “晚上早点休息,明早辰时便要上朝了。”南宫墨云低垂眼睑,敛去了眸里神色,不快不慢道。
  “哦。”凌语柔应了一声,看了看天色已是近黄昏,虽说在车上睡了会,但身体的疲累还未消散,便拿了那套小的太监服,回房而去。
  房门掩上,南宫墨云走到窗前,负手而立,天空中慢慢映出一片晚霞,投射在他如玉般的脸上,一股淡淡的暖意送来,洞悉天地的双眸微微半闭:“柔儿,若是不安天下,如何让你安于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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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凌语柔便迅速的打扮好,把匕首别在手臂上,骤然感觉那原本冰冷的刀面甚是温暖,便又把它拿了下来,想起南宫墨云所说的话,一时之间好奇心大起,便把内力注入匕首上,红光一闪,刹那间霞光万道,一尺多的红芒从刀锋上延伸出来,亮盈盈的很是好看。
  封夜那时用内力催动剑芒时与这情形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锋利程度如何。
  看了房间一圈,视线最后停留在那个金漆大花瓶上,红芒对着花瓶迅速一划,毫不费力的穿过了花瓶,凌语柔愕了愕,走近细看花瓶,用手轻轻一碰,花瓶上半截斜斜的往地上掉去,凌语柔眼明手快的把那上半截抱住。
  天哪,明明是割开了,那裂缝却细得看不见!
  这红芒和激光是同一种概念!
  心里一喜,把花瓶叠好,收回真气,匕首变回原样,只是那锋面上时不时的快速闪过几抹红光,显示着它今时不同往日。
  把匕首收好,打开房间,便见南宫墨云已然在外面等着,小九在身旁一上一下的飞动着,穿了太监服的他依然长身玉立,容颜如玉,淡淡的对她笑着:“小懒猪,起床了啊。”
  凌语柔不屑的刮了他一眼,嘲讽道:“本小姐可是一直没赖过床的,倒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一大早的在这里等着小女子,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呢。”
  南宫墨云淡淡一笑,也不作回驳:“好了,是我不对,柔儿不要生气了。走吧,时间不多了,想必楼瑾瑜定是急得想杀人了。”
  第八十九章 奇怪的身形
  凌语柔点了点头,跟在南宫墨云身后,小九钻进了南宫墨云衣袖里,走到府门时,便见一辆马车早已停靠好,待到两人上车时,楼瑾瑜已在车上,见到两人连忙起身行礼,那脸色更显煞白。
  “楼相大人脸色不是很好,早朝需要好些时间,楼相大人能撑得住吗?”南宫墨云淡淡道,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在。
  楼瑾瑜一凛,:“太子殿下请放心,老身虽然身体抱恙,但老身对太子殿下忠心谨谨,定必不负太子殿下所望。”
  南宫墨云闭上眼睛,朝他挥了挥手,楼瑾瑜退在一旁坐下,马车缓缓行走着,只听得马蹄声嗒嗒作响,几人车内无语。
  快到午门时,隐隐可以感受到空气中一股紧崩庄重之色,楼瑾瑜虽然低头不语,但那双手在衣袖里紧紧相握,透出他的紧张。
  南宫墨云睁开双眸,那一瞬眩光像冲破云层,像凤凰展翅一般撼人心神,却只是那么一刹,便变成一片沉凝稳重。
  玉指探进怀内,拿出一封信,递与楼瑾瑜:“按这信上所说的做,不得有误。”
  淡淡的话语里带着不容抗拒之意,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让人膜拜,楼瑾瑜双手作揖道:“太子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照办!”
  天刚亮便要早朝,文武百官从午门列队而进,俱都庄严肃穆,若是有咳嗽或者谈笑说话者,便有官员记下,早朝完后便会作相应的处罚。
  楼瑾瑜先下了车,南宫墨云与凌语柔依着原定的安排隐在了太监之列,队伍虽长却有条不绦,从午门到宣德殿的路程不短,期间却都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到。
  气氛甚是静寂,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隐隐自远处而来,凌语柔微微抬眸,捕捉到一修长身形站在了远处宫阙上,晨间上空还带着淡淡迷雾,看不清此人衣着如何,心里正自疑惑,那身形却在下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何人?
  转眸看向南宫墨云,向南宫墨云递了一个眼色,那抹身形不知他看到了没。
  交错在腹间手微微伸起一个手指,左右的摇了摇,南宫墨云示意凌语柔不要理会。
  凌语柔只得把那抹疑惑压在心下,大事为重。
  楼瑾瑜自是站在文官首位,而武官首位便是凌昊天,殿内殿外都有皇城禁军守卫着,内三层外三层的,身佩宝刀,身穿盔甲,威风凛凛。
  待到文武百官归位,司礼掌印太监出来说了早词,杜龙恒身着龙袍的缓缓而出,一身耀眼的金黄,百官立刻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杜龙恒高手道,百官谢礼,退回其位,杜龙恒坐回龙椅上。那气势甚是威严,但眼尖的话定会发现那冠带朱帘下带着些疲惫的容颜。
  “陛下有令,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令掌印太监阴阴柔柔的声音响起,回旋在宣德殿上,没多久便有官员出列,宣读着所奏之事。
  凌语柔站了好一会,听着百官所启之事,无非都是一些地方行政问题,实话说那些都是空白之事,想必在奏折上便已说明,现今旧事重提,也只是确认一下而已,直听得让人打哈欠。
  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南宫墨云,只见他微低着头,神情却是极其专注,双眸清澈如玉却又深不见底,深遂睿智。
  再瞄了一眼龙座上的杜龙恒,虽也是认真听着,但那份疲态更甚,好几次都深吸了一口气,显示着他的不耐烦。
  说到最后,杜龙恒也许是受不着,大手一挥,沉声道:“这些事情容后再议,众卿家可知晓近期京城与九顶山处的重要之事?”
  此话一语中的,百官一凛,俱面面相觑,陛下的意思很是明确,若是要启奏,便围绕这两个地方说话。
  一手持玉象的文官出列,向杜龙恒深深鞠了一躬:“启奏陛下,自陛下当政以来,无极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陛下之恩泽及四海苍生,在陛下所施仁政下,百姓们安居乐业……”
  此位官员用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滔滔不绝的赞美着,直把杜龙恒捧到天上有地下无,差点没把那句:“臣对陛下爱慕之心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搬上去,此位官员口才极好,说了n久都是吹捧之词,想必这人把历来的献媚之词都研究了个精透。
  “行了行了,朕不是来听你放屁的!”说到后来杜龙恒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止:“退下,若果朕今天再在朝堂上听到你说一句话,立刻提到午门斩首示众!”
  文官一惊,立刻用手捂了嘴巴,连请示也不敢说,急急的退了下去。
  凌语柔偷偷暗笑,眼尾的余光却看到南宫墨云一脸寒冽,那气息像是六月飞霜,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南宫墨云在生气,这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文官退下,杜龙恒重又问到九顶山与京城之事,但无论文官还是武官,俱都没人敢出列启奏,杜龙恒的脸色黑如乌云。
  “楼瑾瑜!”
  突然的,杜龙恒大喝一声,楼瑾瑜一惊,帮出列下跪:“微臣在……”
  “刚才没听到朕话中所指吗?!你位居一品,这京城内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见龙颜大怒,楼瑾瑜急得冷汗淋漓:“臣该死,请皇上恕罪,据臣所知,京城内这段时间甚是太平,也没特别重大之事发生,倒是九顶山杜亲王那出了些不寻常之事,恐是仇家所为。”
  “哦?”杜龙恒挑了挑眉:“杜亲王发生何事?”
  “前些时候君达派遭仇人袭击,杜亲王身受重伤,君达派戒严,正全力缉拿肇事之人……”
  “什么?杜亲王身受重伤?”杜龙恒惊讶万分:“杜亲王武功盖世的,是被何人所伤?”
  楼瑾瑜缓了缓,淡淡道:“是些屑小之辈而已,已查明是谁,而杜亲王的伤势也已痊愈,陛下不必担心。”
  杜龙恒微皱眉头,若是屑小之辈又如何能伤杜君衡!楼瑾瑜此话可信性极低,必有所隐瞒。念及此,正待说话,这时一位排到最后的身着灰色官服的官员突地出列,双手作揖大声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臣认为九顶山之事并不如楼相所说那般简单!请陛下明察!”
  第九十章 断其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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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朝堂上众人俱都一凛,不少人转过头去这‘口出狂言’之人,这人眉清目秀的身材有点瘦削,也不高,穿着宽大的灰色衣袍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但那清秀的眉宇间,却凝着一股不屈紧韧之色。
  那灰色衣袍官阶很低,勉强能上朝堂,这种官品的就是正或从六品左右,上朝也是轮着来的,有些好几个月也上不了朝。见是如此,不少官员面露鄙夷之色。
  杜龙恒眸里掠过一抹异样:“你,详细给朕说一说。”
  “是,”那人点了点头,身态更加恭敬:“微臣是京城从六品刺使段安,奉皇命巡使京城一带,前段时间闻得九顶山杜亲王处君达派出了些事情,微臣便暗中查访,得知君达派处被人放了火,杜亲王身受重伤,而前几天君达派来了一伙神秘之人,没待几天便走了,这伙神秘人的路线所向,是来京城的。”
  “哦?”杜龙恒尾音上扬:“这伙神秘人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身份是尚未确定,但那伙神秘人当中,有一位微臣倒是认识。”说到这里,段安顿了顿,眼睛若有所指的往台上扫了一眼。
  楼瑾瑜脸色一变,隐隐的泛着一抹不祥之感。忙开口道:“段刺使,话不可以乱说,这是朝堂之处,若你乱报假消息,那可是犯欺君之罪的!”
  杜龙恒眸色一沉,斜了一眼楼瑾瑜,楼瑾瑜一惊,连忙低头退下。
  “说,是什么人。”杜龙恒凝声道。
  段安挺了挺脊梁,眼神看向楼瑾瑜,一字一句道:“在下看到的,正是楼相大人。”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在楼瑾瑜身上,楼瑾瑜暗道一声不妙,对上杜龙恒射来的疑惑目光,眼眸一转道:“禀陛下,杜亲王身受重伤,微臣只是前去探望而已。”
  “果真只是去探望?”杜龙恒眯了眯眼。
  “陛下,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楼瑾瑜微微欠了欠身,隐去那心虚之色。
  “陛下,或许楼相去九顶山真的是担心杜亲王伤势,但有一事微臣不明,斗胆问一问楼相,望楼相恕罪。”
  对上段安如火般有神的双眸,楼瑾瑜心底一凉,这段安是有备而来的!
  楼瑾瑜正了正身体,就算心里惊慌,也不能在一个小小的六品官面前失了官威!
  “好,本相不追究你,你问吧。”
  “那微臣得罪了,”段安顿了顿道:“前两天京城聚仙楼处发现钦犯,当中楼相大人带兵围剿,那天,正是楼相大人爱女出嫁之日,微臣斗胆问一句这钦犯究竟是何人,竟让楼相大人抛下女儿婚事不管?”
  段安话音刚落,朝堂百官骚动不已,纷纷议论起来,杜龙恒怒道:“楼瑾瑜,此事当真?”
  楼瑾瑜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欠身道:“是,确有此事……”
  “放肆!”杜龙恒重重一掌拍在龙椅上:“那婚事是朕亲自下旨的,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从实招来,若有一句假话,朕灭你九族!”
  楼瑾瑜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微臣办事不力,其实那天,那天……”楼瑾瑜‘那天’了好多次,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
  “那天什么!”杜龙恒暴怒不已:“再不说先把你脑袋砍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楼瑾瑜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一眼凌昊天,见他一脸冰霜若无其事似的站在原地,不禁怒从心起:“陛下,那天微臣小女出嫁,等到凌将军来迎亲时,忽然窜出一伙恶人,这些恶人武功极其高强,凌将军目睹此事,却丝毫未出手阻止!微臣的人挡不住,恶人们便把小女劫走了!”
  “什么?!”杜龙恒诧异不已,陡地站起身来,眸里神色复杂不已,半晌后才看向凌昊天:“凌将军,楼相大人此话属实?”
  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楼瑾瑜,眸里一片鄙夷之色,凌昊天冷冷道:“不错,确有此事。”
  此话一出,殿下百官又炸开了锅。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杜龙恒怒不遏,指着凌昊天半晌说不出话来:“胡闹,楼月娇可是你的妻子,你怎可以如此冷漠?!”
  “陛下,末将早已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其它女子,楼月娇,并不是末将之妻,永远也不可能是末将之妻!”
  凌昊天话音刚落,殿下传来不少倒抽冷气之声,杜龙恒早已红了眼,拍着龙椅道:“凌昊天,这婚事可是朕御赐的,你竟敢抗旨?反了是不!”
  凌昊天默然不语,脸上一片冷冰,一副‘你爱咋样便咋样’的表情。
  两人僵持着,气氛紧崩到顶点,随时崩断一般。
  “陛下,微臣还有话要说!”仿佛不怕死似的,段安又大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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