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按理来说，他们完全可以通过传承记忆，告知同族自己的位置。
  可，血脉传承记忆，既然是传承，自然便是得先死去才行。
  每多一段记忆，便代表着，有一头巡天岛鲸死在了孤寂的旅程之中。
  巡天岛鲸们寿命悠长，但秘境大小不一，时间流速也不一，甚至还有一瞬万年的那种秘境。
  他们寻找同族全靠运气，若运气差点，可能进了某个秘境，还没找到什么，便会死在里面。
  他们会行过难以计数的距离，沿路的风景太多，以至于记忆太过冗杂，只能以半沉睡的方式赶路，传承记忆里有感知同族的手段，不用担心会错过。
  路上渴了饿了，随便吃喝，然后继续旅行。
  绝大部分的传承记忆都是如此，他们的旅行没有多少乐趣，因为大部分的风景，他们在传承记忆里早就看过了。
  几乎每一段传承记忆，除了万千或重复或不重复的风景之外，便是同样的孤独。
  俗话说一千个人里有一千本哈姆雷特。
  对于那几乎无尽的强烈孤独与无奈，几乎每一头巡天岛鲸对其产生的感悟，都会有所偏差。
  而正是这份孤独与无奈的偏差，造就了他们那独一无二的嗓音。
  计若来到总务司，将巡天岛鲸的情况告知了高层，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运动鞋。
  他没有说这是幻想造物，因为这本来也就不是幻想造物。
  只说，这鞋就是普通的运动鞋，只是因为他经常投鞋问路，后来又称为了灶神，受自己的神力影响，某种程度上触及了规则的力量而已。
  高层又问，计若说自己能够消除幻想造物的副作用是怎么回事。
  计若直接搬出了自己的时光机和任意门。
  他有这两样东西，高层是知道的，甚至当初任意门也是在上玄院的帮助下制造出来的——虽然主要拆分和改装的是计若。
  计若说道：“我有办法能够拆分幻想造物，不是将其破坏，你们可以理解为将幻想造物的特性拆分出来……就像是小时候拆家具拆电器那样。”
  计若身上有不少秘密，这些高层都是知道的。
  比如万魂幡，比如那神乎其神的被窝封印术……但他们都没有追问过细节，如今计若见到了大夏的幻想天人部队，也即是那些以己身收容幻想造物的天人境强者们。
  他想到了陈宰，这位住在边境的精神病院里，以自身承载一整个大学校园的老校长，也是大夏幻想天人部队中的一员。
  不说陈宰，就算是先前仅有一面之缘的那位看客，计若不知对方姓名，但那幻想造物的副作用，怕便是会让其如同一个看客一般，只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观看’大夏，其平时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模样，计若无法想象。
  但对方身为天人，却只是因为短时间内两次进入‘剧情’，就几乎整个人都变成了电子设备，想来，对方平时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九宗也都有幻想造物，但他们占据洞天福地，且强者无数，幻想造物若是副作用强，那便丢弃，才不会管许多。
  但大夏不一样，那些天人境武者，镇守的不是幻想造物，而是现如今大夏人民安居乐业的生活。
  他们深受幻想造物侵扰，却又因幻想造物的力量确实强大，为了大众，甘愿承受那千奇百怪的副作用。
  计若看在眼里，也想帮忙做点什么。
  于是便在这次会谈之中，挑了一些能说的交代了。
  他去过未来，问过未来的自己。
  也仔细思考过，他是不会一直留在大夏的……反正现在不会。
  兴许以后老了，腻了，他会回到大夏养老，但现在，他只想出去好好看看这花花世界，体验各种各样有趣的冒险。
  现在的他，已经拥有好好玩乐的实力了。
  而得到计若的确定之后，最激动的是花千柔。
  她颤声道：“计若，你，真能消除幻想造物的副作用？！”
  计若想了想：“不是一定，但大概率可以。”
  “那……能不能救陈宰？”
  “可以。”计若点头：“我告诉你们这个，就是想帮帮像陈校长那样的前辈们。”
  聊到这里，巡天岛鲸所带来的危机已经没人在意。
  高层更关心的，是计若是否真能消除幻想造物的副作用。
  这次商议持续了近三个小时，高层分为两派。
  分别是支持与反对。
  一方认为拆掉幻想造物是好事，能让那些天人境武者恢复正常的生活，他们已经为大夏付出的够多了。
  另一方则危机感比较强，认为这个时代妖魔环伺，大夏若没了幻想造物的助力，只凭借现在的武道以及科技水平的话，想要独善其身，还是有点困难，幻想造物的力量不能失去。
  对此，计若也没有多说什么。
  任由他们去商讨。
  他去过未来，很清楚，在那个妖魔已经不是威胁的二十年后，大夏最大的威胁，就是人类自己。
  高层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花千柔都差点动起手来。
  还是古星洲、唐栋、李观棋、罗成欢等人提出了可以问问幻想天人部队的意见，一些副作用较轻的幻想造物，完全可以保存下来什么的。
  梁世贤虽然年纪尚小，也没什么资历，却也因为跟计若的关系，一同来到了这里，也提出了一些意见，让不少人对这个将铁布衫修成了武道神通的少年印象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