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余远洲这边心乱如麻,丁凯复那边却是一脑袋扎进爱河,彻底敞开了追他。
  早上电话「宝贝儿早安」,中午语音「好好吃饭」,晚上视频连线「想没想我,脱了给我看看」。
  余远洲要是不回,下一秒洋辣子或者傻强就会扯着嗓子在楼下喊,要他回老大消息。
  除了这些联络,还不断往他家送东西。玫瑰花配土味情话是家常便饭,吃穿用度送个没完,偶尔还有品味独特的成人用品。余远洲要不收,那俩马仔就不让他消停。
  这哪里是追求,骚扰还差不多。余远洲苦恼不已,却也找不到解决方案。就在这踟蹰之间,丁凯复的变态日益发展。
  腊月二十九凌晨三点半,余远洲家门铃突然响了。急促得要命,一声紧着一声,把他给吓得一个仰卧起坐。
  脚底打漂地去开门,就见傻强裹着军大衣,顶着个睡呛毛的脑袋:“枭哥问你为啥不回消息。”
  余远洲眯缝着惺忪的眼睛,看了眼外面黑咕隆咚的夜:“现在几点?”
  “三点半。”
  “他有毛病?”
  傻强紧了紧大衣:“你随便回点啥,要不然咱俩都别想消停。”
  余远洲按耐着骂娘的冲动,看了眼手机。就见丁凯复给他发了张月亮的照片,下面跟了句诗:「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
  月你mlgb。但余远洲着急睡觉,便随手打发了他一个大拇哥的表情。
  这回可好了,天天晚上都有月亮照片。甚至连大年初一那天都没落下。
  余远洲本想继续用大拇哥打发他,但严谨的工程师性格还是让他选择拆穿丁凯复的没屁硬挤:“农历初一没有月亮。”
  丁凯复很快就回了个问号。
  余远洲开始给这个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补课:“朔日时月亮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与太阳同升同没,看不到。”
  这回丁凯复没动静了。过了能有三四分钟,手机震了起来。
  丁凯复回了五个大字:“我说有就有。”
  余远洲懒得和他争辩,又回了一个大拇哥。随后继续嚼杏仁看小说。等觉得累了,准备刷牙睡觉时才发现丁凯复没回消息。
  余远洲重新点开屏幕,忽然后知后觉自己最后那个大拇哥,嘲讽意味杠杠的。他想象了一下丁凯复吃瘪的表情,顿觉通体舒畅。
  在和丁凯复周旋的日子里,他一回便宜也没占着。这回靠着文化扳回一局,倒能聊以安慰他那点男人的好胜心。
  余远洲回味着自己的小小胜利,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没想到丁凯复这个小心眼,半夜三点又让傻强摁他门铃。
  “枭哥说月亮出来了。让你看。”
  余远洲揉着眼睛问傻强:“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
  傻强老实道:“两万。加班一个点儿五百。”
  余远洲回头从大衣兜里摸出钱包,抽了十张递给傻强:“买你两俩点儿,让我睡两宿整觉。”
  傻强接过钱,又递给余远洲一个纸袋:“枭哥给你的红包。”
  余远洲接过来,往里一看,是个文件本。
  他兴趣缺缺,打着哈欠问:“啥啊?”
  “枭哥说你这房子太小,他住不惯。让你挑选个爱巢。”
  这句爱巢一下子把余远洲给恶心清醒了:“···你说话能不这么恶心吗?”
  “这枭哥原话,我就负责传话。哎你尽量元宵节前挑好,现在大运(厢式运输车)都不好约。”
  余远洲嘴唇抖了抖,伸手去抢自己的毛爷爷:“你把钱还我!”
  傻强一个闪身,躲开余远洲的手:“哎!这给出去的咋还能往回抢呢。对了,枭哥还说···”
  余远洲嘭一声关上了门,回身把文件本往桌上一扔。
  选个屁选。要能选,他想选有多远躲多远。
  因为上次的危险让他心有余悸,所以暂时没对丁凯复的监视提出异议。可难道要被监视一辈子?丁凯复这样喜怒无常的混蛋,今天高兴了对他好,明天不高兴了,是不是又会旧态复萌?
  余远洲不会被这点物质上的好处迷了眼。他想要的不是这些。他想要的是自由和尊严,共鸣和相知,以及安稳平淡的日子。
  这些哪个丁凯复也给不了他。就知道往他手里塞,却从不问他想不想要。
  自己也是,在这里游移不定的。每次话到嘴边儿,又舍不得说。
  余远洲钻回被窝,心下叹气。这年早点完吧,完了他好去看医生,把这斯德哥尔摩好好治治。
  被折腾这一气儿,他彻底睡不着了。看电影到天亮,才勉强眯着。
  刚眯着,桌上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余远洲大骂了一句,摸下手机看了眼。
  是丁双彬的号码。他没多想就摁了接通:“喂,二少。”
  “余助,过年好啊。”
  “嗯,过年好。”
  “哎咋这动静儿?还没起呢?昨儿熬夜了?”
  “没事,有事您讲。”
  “不好意思啊,大过年的打扰你。是这样啊,我那个兄弟,黎建鸣,他前阵子腿不碰折了嘛,开不了车。然后他那边有个朋友发高烧,还挺严重,估摸得去医院。这大过年的还下雪,打不着车啊,就求到我这儿了。我今儿没在市里,能不能麻烦余助帮着送一趟?我跟我爸报备一下,给余助算加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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