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丁凯复摩挲着他滚动的喉结,眼珠在白皙的身体上一寸寸逡巡。
  没什么明显的肌肉,但看着紧实。腰很细,不过也是男人的腰。弹性有力,扭起来像是摆尾的鱼。恍惚间,床好似变成了池子,白色的被褥是翻滚的浪。阳光在鱼尾上打出模糊的光斑,光斑里的皮肤起着一层鸡皮。可爱的小绒毛,软刺般立着。
  丁凯复盯着那块光斑,陡然闷哼一声,退了出来。余远洲立马翻过身,扒在床边拼命地咳,吐出黏稠的粉浆。
  丁凯复见到血,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不住拍打余远洲的后背,口气带上了罕见的慌乱:“哪儿破了?嘴还是喉咙?”
  余远洲满脸脏兮兮的眼泪鼻涕,顾不上擦一把就哑着嗓子道:“人···放···”
  丁凯复给他拍背的手顿住了。
  一股浓烈的,无处安放的愤恨再度涌来。
  他还不如那几个光头有所谓。不如那几个破b光头有所谓!!
  “放了啊。早就放了。”他收起面上的情绪,抽了两张纸巾把兄弟擦了。抓起椅背上搭的浴袍披上,坐到床边点烟。等吸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到山上去了,和你那个好二哥一起。”
  余远洲反应了一会儿,猛地揪住丁凯复的睡袍:“什么意思···”
  丁凯复透过烟雾居高临下地看他,诡谲地笑了下。叼着烟从地上捞起西裤,在裤兜里摸索出个玩意儿,一把甩到他脸上:“瞎子给你的。”
  余远洲捂住脸颊好一会儿,才从疼劲儿里缓过来。
  四下寻摸一圈,在桌角发现了那枚鸽子蛋。
  他伸手去够,可锁链的长度有限,无论如何都碰不到。指尖在阴影里颤抖,绑带把手腕勒得发白。
  近在咫尺的鸽子蛋,粘着已经干涸了的血浆,静静躺在桌角边,像一个干枯的希望。
  余远洲抻着手臂,蓦地就哭了出来。
  他知道段立轩多宝贝这枚戒指。其他的首饰换了又换,只有这枚鸽子蛋,他是不离手的。
  如今价值连城的方形黄钻,狼狈地掉在灰里。就像段立轩这个人,狼狈地倒在泥里。
  段立轩或许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好人。甚至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和丁凯复是一种人。心狠手辣,刀尖舔血。
  可对余远洲来说,他就是好人。帮自己找到刘晓雯,还父亲清白。给自己购置房产,介绍工作。就连表达喜欢,都是点到为止,绝不越雷池一步。
  甭管他对别人多坏,但对自己的好,一直都是真的。
  太阳要落了。发红的夕阳铺在余远洲的脊背上,脏得像血。
  他仍旧努力抻着手臂去够。而丁凯复坐在床边沉着脸看他。
  忽的,丁凯复一脚踹翻了床边的椅子,大步走出了房间。
  哐当一声摔门的响,整个屋子都跟着震。
  余远洲就像没听到,眼里只有那枚戒指。他咬着牙爬起来,尝试着用脚去够。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好不容易够着了,他把那枚戒指珍惜地笼进手心,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此生唯一要给他当哥的人,就这么被他给连累没了。
  他不知道该恨谁。恨丁凯复吗。
  可他觉得自己对丁凯复已经没有恨了。就好比说在林里碰上了虎,在巷尾撞到了鬼。对于一个完全恶的东西,是生不出恨的,只有恐惧和抵触。
  找不到敌人,余远洲恨起了自己。
  要不是一开始大包大揽,要没有抓攀段立轩这根藤蔓,要不曾自负地与丁凯复宣战。
  自己傲慢的代价,却用别人的命来还!
  这份罪恶太沉重,把他的脊椎都给压碎了。一股铁锈的腥泛上来,他拉过垃圾桶呕出一大口脓血,随后手一垂,再度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
  第六刀「血溅稚子渊」砍完。各位勇士还ok吗。ok的话开始砍第七刀「小乔之冤」。
  我没说周四见,说明什么呢~说明还有一章!
  ps:我知道丁凯复现在非常非常狗b,但不打算be。
  一是因为虐完余哥be,我心里好不平衡;
  二是文案写的he,突然变卦,说不过去;
  三是丁凯复虽然狗b,但他没坏到底。他的疯建立在误会上,还是有火葬场的余地。
  要be的宝们,咱不be也能刀狗嗷!看下部怎么收拾他(掏出祖传打狗棒)
  第五十章
  午夜零点。
  门被推开,丁凯复端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垒着四样东西。
  一碗南瓜粥,一碟炒青菜,一盘清蒸鱼,一盒药膏。
  台灯没关,亮着惨淡的白光。
  余远洲蜷在床边睡着,手心里躺着那枚鸽子蛋。枕头上斑驳的泪痕,一圈套着一圈,看着很是可怜。
  丁凯复把托盘撂到桌面。回身解开他腕上的锁链,去浴室打了盆温水。
  回来后轻柔地给他擦脸,擦身子。擦到大腿里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个小手电。叼嘴里跪趴下来,用肩膀架起余远洲的腿。把血痂一点点扣掉,又用指肚把那地方按软。拧开药膏盒子,里里外外都抹了厚厚一层。
  上完药他坐在床边,掐着余远洲的下巴颏儿,打量他面颊上的一小块淤青。
  是傍晚被自己用戒指打的。
  丁凯复叹了口气,去浴室重新烫了两块小毛巾。一块用手托着垫到余远洲的后脑勺,一块给他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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