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上不了岸，我砸了你的店

  与小奶狗告别，我却恍若失恋，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像被暴雨浇头，整个人从骨子到心，都冰冷彻骨，却无处可逃。
  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无意识地瞥见书桌上的一颗木质象棋子。
  那是小奶狗送的“马到成公”。
  心像被一柄钝刀捅入，热泪在眼眶淤积。
  我和小奶狗一样，都是被钱所累。
  若不是贫穷，小奶狗也不会北上，就此离开。
  若我平常能认真学习，考公上岸，就不用为了钱受霸总的鸟气，就能一脚踢开霸总，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心头燃起了一股熊熊火焰，身体全部的血都在沸腾，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操起手机，给徐老师拨去。
  徐老师秒接：“徐眉眉，你到家了吗？”
  “到家了。”
  他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从百米高空轻轻落下，安心了。
  “回来就好。……小齐……他和你说什么了？”徐老师犹犹豫豫地问。
  我没空回答他，突然大喊：“徐老师！”
  “额……怎么了？那么大声干嘛？”
  “徐老师，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上课的时候，再也不走神开小差了！做作业的时候，再也不刷擦边男视频了！你骂我的时候，再也不内心小剧场蛐蛐你了！睡觉前，再也不熬夜看小黄文和韩漫啦！”
  “徐眉眉……你怎么了？”徐老师显得有些害怕，声音后缩。
  我继续宣誓：“我以后上课坐第一排，作业第一个交，男人全都不要！”
  “好。”徐老师听前面还在认同，突然就吓得否定 ，“啊，大可不必！”
  “大可必！很必！”
  我对着听筒吼，口水都喷湿了手机，顺着网线表达愤怒。
  “我一定要考公上岸！我要当人民公仆！联合所有的无产阶级！打倒万恶的资本家！起来，所有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起来！”
  “徐眉眉……你受什么刺激了吗？”徐老师嘴角抽搐，声音前所未有的惶恐。
  “徐老师！”我又大喝一声。
  “啊……干嘛？”他吓得一抖。
  “你一定要带我上岸！不然老娘砸了你的店儿！”
  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我好似看到了徐老师眉毛拧成麻花。
  “徐眉眉！”他也突然大喝一声。
  我也被吓了一跳，脊背都吓直了，“额，怎么了……”
  “你个神经病，明天去财务处退费吧！”
  啊啊啊，徐老师不要啊！
  然而，听筒里传来绝望的忙音，嘟嘟嘟……
  徐老师，你好无情，怎么能这么嘲讽一个未来的人民好公仆，明日的无产阶级带头人！
  第二天，早上八点。
  徐老师当然没有劝退我，继续带我考公。
  我破天荒地不需要徐老师叫早，提前主动坐在电脑前，并打开了摄像头，等徐老师上线，并且他一上线，主动问询：
  “徐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是背申论金句第三篇，对吧？”
  徐老师透过摄像头，看24K纯神经一样看我，木木地点点头。
  他显然不太适应这么积极主动的我。
  哎，他这适应能力有点差呀，以后怎么管理大家庭呢？担忧。
  背完金句，又乖乖看时政，还改了昨天的错题，我忍不住骄傲，对着摄像头对向徐老师撒娇。
  “徐老师，我今天表现好不好？”
  徐老师瞥了我一眼，防备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表扬我！”
  这人肯定没有考过教资，不知道三爱两人一终身，不知道要及时对学生课堂行为进行反馈。
  可惜，徐老师不仅教资不合格，现在连说话都不搞阴阳怪气了，直接正面进攻。
  “呵，你这人三分钟热度，谁知道明天什么德行，别表扬早了。”
  我不服气：“哈哈，徐老师你别小看人，咱们走着瞧！”
  21点，线下班下课了。
  我收拾东西离开，徐老师照例已经百米冲刺般下班了。
  滴滴，忽然微信乍起，是徐老师的消息。
  “徐眉眉，证明你考公决心的时候到了，别说大话哦。”
  发这句话什么意思啊，没头没尾的。
  当我走到教学楼楼底，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
  小狼狗双眼赤红地呆立在楼底，已经等了许久。
  “眉眉姐！”他扬起热情的手，向我跑来。
  靠！怕什么来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