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剑 第151节
正所谓,采药炼剑,这是楼近辰从各种故事里常看到的一句话。
这个药是什么药,他觉得是能够让剑增加灵性,并附以一些能力的东西,可使剑被自己驱役的东西,都可称之为药。
不过还是先要有剑,先要有剑胚,而现在流行的那种银丸都是用某种‘药’泡过,才能够做到更加的轻便。
这便是采‘药’炼剑,楼近辰正根据火灵观中人修行的功法,思索着用什么材质的矿石打造剑胚之时,有一个人送来了一个食盒。
来者正是之前护送莫珍珍而失败的那位五脏神教的修士,他名叫白长冬。
这是一位肺鬼修士,他送来了一颗飞马镖局总镖头的人头,然后又将一卷书奉上,书名叫《五行生克秘卷》。
“这是教主交给我的,上面我看到有说,‘转交给火灵观主’。”白长冬说道。
于是楼近辰示意对方交到里屋的观主手上去,这一卷《五行生克秘卷》,白长冬他自己当然是已经记熟于心。
回来之后,楼近辰又带着他去找莫珍珍,当着莫珍珍的面打开了盒子,告诉她这是飞马镖局总镖头的人头,是五脏神教的教主孔萱杀的人。
而白长冬又向她道歉,表示自己没能够把她安全的护送到这里。
“白道长为了救我身受重伤,小女子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只恨此身力弱,无以为报。”莫珍珍说道。
白长冬也对她的身世心生同情,为她的遭遇而感到可怜。
看到她,便又想到那一个独自走向大山的教主。
回到火灵观中之时,发现楼近辰他们正在研究炼剑之法,他的肺鬼受到了大创,几乎在崩溃的状态,这么多天来,虽然稳住了修为,但他也想着重新炼一门法术。
当听到楼近辰的气剑之术时,眼前一亮,他立即请教,在才开口之后,便想到这是别人的法术,自己在这里旁听都已经不对,正想道歉,楼近辰已经开口给他细说了。
“我曾遇到一位武道修士有一种观想法,其观想白虎秘灵,辅以修行拳法,增凶煞之意。”白长冬说道。
“只是这种观想,不可久之,因为观想之后,会于身中结锐金之煞,让人气血郁积,很是危险,当时我觉得或能有用,想着若是能够观此秘灵聚落于肺窍之中,那么可使这肺金之气,威力大增,便与之交换了这一门观想法。”
这让楼近辰又有了新的思路。
就这样,大家一起集思,这一门肺金剑气,便慢慢的形成了一门可以不断成长的东西,然而若说它是法术,也可以这么说,但却又似一件无形质的武器。
而楼近辰则是觉得,这个剑气可以不断的融入到剑中去,使自己的剑不断的成长。
于是他便又问,哪里有什么可以融炼高强硬度剑器的地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得到了答案。
在海外三千里处,有一个烈焰岛,岛上有火山,有不少人用那里面的火焰融炼金属。
据说那里还有人可以帮人锤打器胚。
楼近辰并不需要锤打,他觉得自己的剑想要融入更多的肺金剑气很难,所以想试试在高温之后。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念头,一定要先试试在烈阳之下炼剑。
看着白长冬沉思的样子,他显然也想到了结合他自身的炼器、或炼宝方式。
时间匆匆,楼近辰已经回来一个多月。
他来了群鱼山之中,他开始沉浸式、半闭关的修行。
大多时候,他都盘坐在碧眼湖旁边的一座高山的山巅上,感摄阴阳,修行炼剑。
随着他开始心无旁骛的修行,他发现自己之前很多杂乱的想法,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他的意识开始与这一片山中草木沟通,与剑联系在一起,与那日月联系在一起之后,他的心越来越平静,剑慢慢的融入阳光之中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像是一道明媚凌厉的阳光。
同时他又会观想白虎秘灵,养出一团白虎金煞剑气,养出之后,便使之缠绕在剑上,御使其在太阳光辉之中,就如那一天晚上在乾京之中于月华之中炼剑一样。
兜兜转转,其实有时候只需要遵从于自己做出成绩的方式便可。
他将剑收回,托于手上,观想着烈阳聚于剑身,只见剑身上一片浓烈的太阳光辉汇聚。
许久之后,又见他吐出一缕金白色丝芒落在的剑身上,那白光缠绕着剑身,烈阳依然拢聚。
日落月升,月隐又日出。
楼近辰以那一缕白虎金煞之气缠绕于剑身,又御剑于烈阳与月华之中。
他既是祭炼手中的剑,又是练习剑术。
一天一天的过去,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
一年过去了。
各地都纷纷的建立起了神寺。
三年过去了。
很多建立神寺失败,秘灵分身降临,却又逃走了。
一些小门派不再逞能的独自建立神寺,而是合起来建立神寺,有了别人建立失败的教训,后面再建立的神寺大多都成功了。
只是随着一个个的神寺建立,便形成了以神寺为据点的一个个修行道场,有些是直接组建成一个大门派。
而在一些山河湖泊之中,也出现了巨怪,或者是一些成群的怪物,在空中和地上,阻断了交通。
一时之间,竟是让各州与京城之间的联系形成了阻隔,而即使是各州之间的道路,也常会形成断裂。
整个乾国在这四年之中,竟是分割成了一个个网格一样。
而楼近辰仍然是在山中祭剑练剑,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看到一道剑光在山中的上空游走。
有外来者进入山中,看到这一幕,便默默退出去,或者找到山里的仙家,与它们商量卖一块地做为建立居所。
仙家们原本不是很愿意,但是怎奈这些人给的东西对它们太有吸引力,便就同意了,慢慢的山中也就多了一些修士建立木屋在此修行,从无眼城之中形成的神光,虽然照不到这里,但那无形的影响,却已经将整个群鱼山给笼罩了。
山中的那些仙家也开始出现异化了,有些仙家竟是开始化形,因为他们心中多是想着化成人形,所以他们很多都成为了半兽半人的形态,而且都是如原来本体差不多。
变成了‘半兽人’的形态,还有很多都在这过程之中死了,或者是发了疯,被那些仙家们杀死。
虽然成了半兽人,但是他们的智慧并没有多少的提升,又是三年过去了。
在群鱼山中定居的人都种上了药草,他们会请一些智慧较高的‘仙家’帮他们打理药园,而报酬就是给它们讲讲法,传传修行之道。
在这里当然也会有矛盾,但是没有谁会去真的打斗,因为只要一抬头看到天空不时闪过的光辉,便心惊肉跳。
他们害怕归害怕,却又有另一种心安,因为现在外面那可是乱得很,很多修士的修为都在短时间内有了大的进步,并且通过神寺能够感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
他们之中,不少人也会想跟着学剑,但是都不敢用自己的念头去感应。
因为曾有一个人用自己的法念去捕捉那剑光,结果差一点就死了。
他说,看到一抹灿烂剑光落下,他本以为自己会死,那剑光却突然消失了。
大家便说,是那山巅上的高人饶了他一命。
碧眼湖边上,薛宝儿居住的侧面的一块湿地上,也种了不少的药草。
突然有一个白仙迈着小短腿路过来,巴掌大的小人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比划着手指向白岩的方向。
薛宝儿有些疑惑,但是却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这一只白仙,身体像是人形了,但是又不完全是,可是与那些刺猬比起来,它又有些不同,因为他乍然看上去像是带刺的小人儿。
薛宝儿来到了白岩那里,发现已经有不少的白仙围着,这些白仙有大半已经成了半人半兽的形态。
只有少数还是纯粹的刺猬,而中间则是一只白仙正在地上翻滚,它的身体背上的灰刺之中有一道伤口一样,像是要裂开,似要从中钻出另一个东西来。
薛宝儿很快就认出了这个是白小刺,她也要异化了吗?
薛宝儿并不知道这种异化好不好,但是她本能的觉得并不好,因为这种异化无法自己控制,在她看来是受到了那‘神光’的某种引诱与激化,而会使得身体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但是因为时间尚短,她根本就无法证明这是不好的,而且这山中的‘仙家’异化成半人半兽的存在,很多都很欢喜。
薛宝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旁边白小刺的两位长辈都在,她们也都化形了,比起别的白仙来,她们化的更为彻底一些。
除了她们很小之外,身上的刺都已经被她们做成了披风衣服,其中一个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脸则是老太婆的脸,而且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很怪的脸,若是出现在梦中,定是恶梦。
她的头发并不是头发,而是那种盘结的软刺一样的。
她看着白小刺,满脸的担心,她旁边是白小刺的三姨白三刺,也和姥姥差不多,一脸的担忧。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有道光芒落下,光芒裂散开来,一个人显化出来,他二话不说,蹲下身来,一指点在白小刺的眉心。
“紧束心神,观想太阴宝月。”
白小刺的思感之中,原本是一片血色,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血泥沼泽之中一样,只想挣开这一片泥沼钻出来,有一个意识告诉她,想要活下来,就要钻出来,这样就能够成为一个人。
她努力的向上钻,努力的去扒开这泥沼,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紧束心神,观想太阴宝月。”
然后在她的思感之中,有一轮皎白的圆月破开了血雾,照亮她的世界,她立即观想太阴宝月,那一轮破开血雾落入她意识海中的月,自然的变成了她的观想月。
她的意识开始归束,那些妄想,以及妄想带来的幻象痛苦,都快速的散去。
当她重新的控制身体,眼神恢复清明之时,眼中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楼近辰,是你吗?”白小刺虚弱的说道。
“是我。”楼近辰笑着说道:“你怎么也要异化成人了?”
“我看到大家都成了人的模样,我也想。”白小刺说道。
“因为你想,所以伱被诱惑了。”楼近辰站了起来,从树叶的缝隙看向天空。
这些年的修行之中,他也受到了无数的诱惑,原本只是一点念头,便会被放大。
也不能够说这是完全的坏处,比如这些白仙之中,至少大多数异化的白仙是满意而高兴,因为凭它们自己的修行,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它们在这种异化之中,往往都会获得一些神法,这神法是从它们的本能之中诱导而出的,很有些巧妙,比如大多异化了的白仙都能够拥有土遁之术。
在这大地上,那可是保命的绝技。
“楼近辰,你的头发又长这么长了。”白小刺看着楼近辰一头乌黑的长发。
他自己并不在意,本来是已经用藤条扎好了的,但是因为刚刚的遁术,所以他扎头的藤条崩散开来了。
他的这个遁术,不仅是遁术,其实也算是御剑术的另一种用法。
他以御剑术的方式御自己,从一开始差一点让自己的身体分解,到只让衣服崩散,再到现在只是让扎头的藤条崩散,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虽然修这个遁术他用了五年的时间,但是收获却是极大的。
这个遁术,是从夫子的折纸幻化成鹤开始。
一念附着于纸鹤上,幻化成鹤,到他的法念附于剑身,其实也是以法念意想着这剑是一把‘剑’。
那这剑,在便从实物的剑,幻化成他心中的剑,融入日月光辉之中,当然,这也归功于他的肺金剑气环绕在剑身,并融入其中,使得剑能够被‘御’得动。
而这御他自己,也是同样的一个道理,只是他将自己幻化成一道光,一开始,他差一点死去之后,便没有再以这个为指导思想,而是想象着自己是一个生活在光中的自己,这便与这太阳的光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
能够做到这个,当然不仅是这种一个念头的想象,而是这么多年来,他感摄阴阳,以太阳炼烧肉身周窍,又在雪原上借那极寒,更进一步的体悟出太阴深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