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贵妃日常 第257节
东宫里,太子妃对于嫁进皇家的日子,她心里其实挺满意。这比着她预料的好太多太多。
宏武三十年,孟冬来临,应钟之月。
昭阳宫,这等日子风冷,凉得带着刺骨的寒气。
贾祤在偏殿里哄着自己的小儿子李煜。
李煜在长乐宫小住一些日子,待归来后,他又想起自己的小伙伴福宝。
偏偏天冷了下来,福宝不知道如何又病了。当然说是病了,不如说是小京巴福宝这一条狗儿是走到寿数的尽头。
福宝不爱吃喝,整个狗儿瞧着也是可怜巴巴的有气无力。
李煜遭不住,小孩子的世界太简单。他倒想让太医治了小京巴。
可惜太医里,哪怕善于治犬的也没法子。
在这等情况下,李煜就想守了福宝的身边。他就想哄着这一只一直陪伴他长大的狗狗。
李煜陪了福宝,对于小孩子的倔强,贾祤也是劝不住。
没法子,还是张昭仪出了主意,道是再给小殿下添一只狗狗。
新狗也是抱到了昭阳宫。可这新的小狗抱来了,就是新这一条狗狗在李煜的眼里不够份量。
李煜闹腾一回。
贾祤只能哄一回孩子。对于福宝,贾祤也有感情。
可以说福宝的存在,让贾祤的心情也挺复杂的。
昭阳宫里的一顿闹腾。当然有人会知道。
泰和宫。
李恒知道昭阳宫的情况,对于福宝那一条狗,李恒也是关注的。
只是皇帝关注的点不一样。他更在意的是福宝的寿数不多了。
寿数二字,如今在皇帝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点魔障。
李恒问过太医,福宝确实是走到寿数的尽数。一条狗,活到这般的寿数已经算长寿。
再多寿,这也不是凡人能够解决的问题。太医只能治病,不能做了神仙的事情,没法添寿。
李恒想着那一只小京巴,又想到了如今的皇室情况。
李恒想到了嫡长子,更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的寿数又当几何?
宏武三十年,这一年的冬日,泰和宫的皇帝又是晕厥两次。
只是有皇帝的封口令,这一桩事情没人知晓。
可有些事情,宏武帝李恒在这一个冬日还是预备起来。
至少对于皇太子宏武帝是满意的,所以他要给太子留了一些后手。
宏武三十年,皇帝调整了朝堂上的宰辅名单。
一些宏武一朝的重臣因为一些事情被皇帝荣养了。
因为什么事情,当然是晋王冲在前面的就藩一事。
这事情一出来皇帝一手打落好几位宰辅。让这些重臣去荣养,皇帝当然就要提拔新的臣子。
就是这新提拔上来的,这几位的出身派系各不同。可谓是都不怎么一条心。在皇帝眼中当然是相互治衡。因为他们的背后是各有各的利益。
至于晋王这一位皇帝的二弟,如今也被皇帝改了封号。从晋王改为滇王。晋王来年,也当就藩。
此乃皇帝之意,晋王就藩。晋王本人也是叩谢隆恩。
至于从晋王到滇王,这一位新出炉的滇王是不是真心实意想就藩。这一点不重要,这是皇帝的圣旨。
滇王府。
原来的晋王府。这一位滇王哪怕叩谢过圣恩。
真要离开京都时,滇王舍不得。莫说滇王舍不得,就是滇王的儿孙们也舍不得。
没有谁想离开京都这等繁华去,还是去西南的深山嘎达里受苦。
至少在滇王和他的儿孙们眼中,滇地那等又穷又横的山沟沟,那有什么好的。
奈何形势比人强。滇王想去吗?
他也不想。他就是不得不去。
“唉,早知道……”滇王在跟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话。
此时在书房里,滇王说道:“也是当年为父一步错,步步错。一步就栽进沟里去。”
滇王要说做错什么,也不过就是当年见着皇次子李茂眺大势成了,想攀附这一个侄子。
因为滇王那里年里也是捞着不少好处。侄子有心,叔叔有意,在利益面前当然容易晕了头。
可惜这些后帐全在,宏武帝李恒这一位兄长不是不知道弟弟的一些黑料。
原来不计较,等着要计较的时候就让滇王出来自己做事情。
滇王能顺帝王心意,旧帐可以一笔勾消。滇王不顺帝王心意,前帐新帐一起算。滇王能怎么办?
滇王当然惹不得帝王的雷霆之怒。于是乖乖的投子认输。
对于滇王而言,在去西南的深山沟沟前,还是在京都好好的享受一回。繁华京都,往后想多瞧一眼都不容易。
天越冷,寒冬至。
一场大雪后,御花园里的寒梅盛开。皇帝在花园里赏过梅,还是差人折了几枝送去昭阳宫。
昭阳宫。
贾祤见着皇帝差卫谨公公亲自送来的寒梅。
贾祤都受宠若惊。感情皇帝还是一位浪漫之人?
当然想法归想法,贾祤脸上全是欣喜之色。
对于卫谨公公,贾祤还是说话客气。
对于皇帝送人送来的寒梅,贾祤当然是准备修一修,还是做了插瓶。这插瓶还得摆了殿内,让殿内染一染寒梅香。
皇帝在御花园走一走,差人送了寒梅去昭阳宫。
这会儿回了泰和宫,又是看了宰辅递过来的要紧奏本。
等着卫谨归来,皇帝听着卫谨禀了皇后见着寒梅的欢喜之色。
皇帝听一听,脸上喜怒不行于色。倒也没让人瞧出来皇帝的心情如何?
只在当天晚膳前,皇帝亲自去了昭阳宫。
昭阳宫。
帝后一起用晚膳,至于小皇子李煜当然也陪着父皇母后一起用晚膳。
待用罢后,消食之时。李恒还考校了小儿子的学问。
李煜的年岁小,他学的不过起蒙,真论起来也就是识识字,算算数。
父子二人一人问,一人答,确也是有趣的紧。
至少贾祤在旁边听的有趣。
待着问过小儿子的进度,又是夸赞一番后。
在李煜高兴时,李恒才是放小儿子去歇息。
待李煜高高兴兴的离开后,李恒的目光落在贾祤身上。
尔后,李恒的目光又挪开,他瞧一眼摆在博古架上的寒梅插瓶。
“寒梅清香,淡淡温雅。”李恒笑道:“朕瞧着最衬了祤娘,你与寒梅,皆为芬芳。”
贾祤听着皇帝这话,她含了一抹笑容,回道:“恒郎今个儿夸人,倒是夸得有趣。”
“我只不知道恒郎也是有趣之人,冬日难得送赠我梅香。往年可不见着你这般有雅趣。”贾祤的语气里有逾越的笑意。
“往年是我疏忽了。”李恒回话道:“如今倒不愿意疏忽。祤娘可怪了?”
“不怪不怪。”贾祤忙回道:“恒郎是大忙碌人,您在朝堂之外还能分了心思于我身上,我只有欢喜的。”
贾祤指着插瓶,指了那一枝寒梅,她笑道:“有它在,我瞧着真高兴。何来怪了恒郎一说。”
这会儿帝后二人说说笑笑,二人都聊一聊轻省的趣事。
然后,李恒就是伸手,他执起贾祤的手,二人一道去了歇息的寝殿。
倒不曾早些歇下,李恒只是摆摆手,把侍候的宫人们挥退。
殿内剩下帝后二人,李恒拉着贾祤落坐。二人坐于一处,这挨得近些。
李恒拿着贾祤的手,还是仔细的瞧了瞧。
“祤娘,朕听说滇王改封一事出来后,姨母这些日子总爱进宫里陪一陪母后。长乐宫的门坎儿都快让姨母踏破了。”李恒虽然用打趣的口吻说着。
可贾祤还是在里面听出来一些帝王的不悦之意。
“母后总爱与姨母说说笑笑,也不过是一道说说旧事欢喜之事。姨母如今安享清福,她这一位长辈最是守着本份的人。”贾祤笑道:“长乐宫多一点欢笑声,母后心情愉悦是大喜事。我这做儿媳的自然盼着母后长命百岁。”
贾祤这般说了话。
李恒只是点点头。他道:“只盼着姨母亲是念了与母后的姐妹之情。如今二弟去滇地,三弟留了京都。但愿不是朕多疑了。”
贾祤心里有一点想抽抽,哪里是皇帝想多了。
明明是皇帝有些事情就想得多。贾祤也听着一些风声,只是她乃中宫,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皇帝想干什么,那是朝堂事。哪怕晋王改封成滇王,滇王要就藩。
这是皇帝的意思,至于代王妃贾元娘这一位亲姐姐进宫里,也跟贾祤探过口风。
贾祤当然是三缄其口,有些事情皇帝不让多掺合。贾祤当然不然惹了皇帝的厌恶。
宏武三十年,季冬来临,大吕之月。
贾祤在忙碌了年节前的事宜。一年一度新春佳节,除旧又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