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万事都有可能

  城镇那边的战况并没有想像中的久,只不过数分鐘而己,利齿兽已经倒下了半数以上,死灵魔物大军也少掉了一半,看似一半对一半,但死灵魔物大军可是如潮水一般的多,这数量完全是不对等的。并且能有这样的战况,主要还是城镇中的联军帮忙,看出利齿兽这边不好打,几乎都偏帮死灵魔物。
  看到这么多同类倒下,那巨龙利齿兽也生气,身上魔力大盛,范围波及甚至到了数公里外,连城里都不能幸免。
  「该我出手了,现在有那些人转移注意力刚好。」
  潘娜不亏是六大英雄,一飞上天,那个气势就与一般人不同,彷彿仙女一般,连姿势都那么完美——
  不过她刚飞抵上空,巨龙利齿兽便死盯着她,我想了一下明白过来,一定是潘娜的魔力太强了。
  这时候轮到我了。
  「火燄之神赫淮斯托斯,让您的火燄焚尽一切吧,火燄之球!」「玻瑞阿斯啊,愿您的神力降临于我,风刃!」
  唔唔唔......复和魔法的控制我到现在仍旧没有完全掌握,使用起来有点困难——
  随着咒语吟毕,火系魔法粒子自天空之中涌来,我的双手猛地发出深红色的光芒,光芒与天上的魔法粒子有着无数虚数连接,紧接着阵阵闷响,上空之中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遍体通红。
  我猛地朝目标一推,魔法阵一颗颗巨大火球随之落下,犹如天降流星,衝往了地面。
  不只是巨龙利齿兽被炸开了一层皮肉,火燄闪动下,周遭的魔物受到波及纷纷倒下,「轰隆」一声,竟被我清出一个以巨龙利齿兽为中心的圆圈。大风暴吹起,城镇方面的人全都躲了起来。
  受到这个大咒转击,就算是巨龙利齿兽也要顿上一顿。
  「冰雪女神典依啊,请用万年冰霜将这邪恶冰住吧,雪之怒涛!」
  我听过这个咒文,是潘娜拿来封印那黑漆漆的洞穴的。
  嘹亮的吟唱声响彻整个巨木之森,半透明的冰晶哗啦啦自天而降,有大有小,大得甚至达到一人高的程度,肉眼可见的所有范围都被冻住,不管是参天的巨木还是黑暗之中爬出的死灵魔物,甚至是那些魔力惊人的利齿兽。
  就是那巨龙利齿兽,居然也被冻住了!
  这是、这是赢了吗?......没有,绝对没有,那头利齿兽一直在动,感觉就快要困不住了!
  「我说为什么进度这么慢,原来又是你,我已经叫你乖一点了,为什么不听话呢?」
  一道冷冰冰的话语传来,赫然是飞过来的安柏洁拉。
  我连忙对着潘娜使眼色,表示就是这货!
  潘娜却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回想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安柏洁拉瞥了潘娜,目光却又迎向我,冷然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她请出来,千年来她都守在那地方不愿与其它人交谈,居然能为你破戒,我很意外。」
  安柏洁拉认识潘娜?看来她们不是同一个时期的英雄了,这不像是朋友的语气啊。
  「你一定充满了疑惑,这不在你的写作设定里吧,哈哈,能让你这作者吃鱉,也是我这千年来的安慰吧。」
  「放屁!潘娜,快给她好看!」
  安柏洁拉冷笑起来,右手抬起,上头浮起一个星盘状的物件,在她的魔力释放下,星盘作动起来,如果机器般开始伸缩变化,最后,一幕立体的魔力阵便呈现在眼前。
  接着一个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潘娜被一股无形之力吸了过来,困在了那魔力阵当中。
  我大惊地看着这一幕,实力那么强的潘娜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她可是活了千年之久,还是六大英雄啊!
  「你一直以来,都搞错了。」安柏洁拉一边说,一边手中打着魔法手势。
  「潘娜是六大英雄没错。」
  「我也是六大英雄,这也没错。」安柏洁拉自己也走入了那魔法阵中。
  「你的想法其实不错,想藉由她来剋制我,她确实也有足够的实力,但——」
  啊啊啊——我看到潘娜悬浮在半空,而她站在下方,心中不祥的预感极度的强大。
  「千年真的太久了,不管是思乡的情感,还是失去挚友的伤心,都让我心丧若死......于是我便开发出了这个魔法——」
  她抬头看着潘娜,而以潘娜那么强的实力,居然一点也动弹不得。
  「——我将她分离了出来,将六英雄之一的潘娜给分离了出来,这样我就不用承受那个伤痛。」
  「啊啊啊——nonono——!」
  我抱着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在安柏洁拉黑化成了邪恶boss后,我明白我们都打不赢她,以班的实力都说不配给她提鞋,那么能跟她一决的,也就只有六英雄的潘娜了。
  在我被困住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而潘娜也实在好样的,我没去找她,她就找来了,原先我还以为稳了,双方都是六英雄,就算没有和解的戏码,至少也打个平手吧!
  但——这个发展是怎么回事啊!!
  快、快想啊!我的脑袋快想啊!现在怎么办?
  安柏洁拉双手再打出一法印,潘娜身形变得透明,二者叠在了一起,二边的魔力狂涨,形成一个魔法风暴,比起那个巨龙利齿兽也不弱下风。
  看样子要合併了,我能感到潘娜在我身上下的飞翔咒文正在消散中。
  倏然,我看到了爱子她们二个!
  我脑中闪过一个点子,我疾飞过去——
  「爱子、珍娜,你们会传送魔法吗?拜託跟我说你们会,不然、至少也会飞翔咒文?」
  她们二个呆愣听着我的话。
  「飞翔咒文是高级咒文,我们的等级都不够,不能学的,再说,你现在不就在用飞翔咒文了吗?」珍娜似乎还在消化我的魔法一下子变这么厉害。
  我的心一下沉下去,珍娜是比爱子还强的魔法师,她不会,爱子更不可能会了。
  「传送魔法更是古代魔法,连大魔法师都没法接触的。」她又补了一句。
  糟糕,怎么办?我急得跳脚,扭头一看,安柏洁拉那边已经将潘娜吸入了身体内,眼睛还死死盯着我,对我相当警戒的样子,我知道潘娜正在挣扎,不让她得逞。
  「我、我会一点,老师有叫我整理、整理古代魔法,我、我有偷学一点。」爱子突然说道。
  「爱子你?」珍娜很是吃惊。
  「不过失败机率很高,我成功的时候,也只传送不到十米的距离,应、应该帮不上忙的。」爱子怯怯的说明。
  「不!帮得上的!」我一把抱住她,然后旋了一圈,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我翻开面版,一下子找到第三页,翻着任务,果然,现在有一堆任务是讨伐巨龙利齿兽的,我跳过去,就算是大隻一点的利齿兽也跳过,终于,我看到有讨伐一群骷髏的,我立马接了这任务。
  我风一般飞了过去,火燄魔法轰炸下,马上完成了这个任务,果然,我的技能空格又多了一格,我马上又回到了爱子旁边,请她教我那个传送魔法。
  她的失败率确实很高,使用了十多次才成功一次,但只要有使用——
  《传送魔法适性增加》
  适性都会增加,接着我像念饶舌一样,把魔法咒语背了起来。
  《条件满足,取得传送魔法——转移》
  成功了!
  我又抱了爱子一次,爱子的脸都红了,害怕得低下头,珍娜则抱着她瞪了我一眼,我抱歉的作了一个手势,然后速快的离开。
  「老哥,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吗?」
  我杀到了班的旁边,他正把一头小利齿兽打趴在地。
  「你说。」
  我凑往他的耳边,迅速的说明。
  他听毕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我则回:「现在就看你是不是真的抓得住了!」
  班看了我好一会,接着说:「我可是s级的!」
  我笑了,手搭上他的肩,发动了「转移魔法」。
  「掌管空间的克洛诺斯,请带我去到祈祷的地方,转移!」
  当我们再度回来时,我瞬间掉到了地上,飞翔咒文失去效力了,我明白潘娜终究还是没撑住。
  回復了真身的安柏洁拉,如今正在一颗巨大透明魔法球中,她的样子也恢復成了潘娜的外貌,转身后的男身不见了,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潘娜,完整的潘娜。
  我曾经认为,巨龙形态的利齿兽是不可战胜的,那不是人可以对战的对象,但我错了,眼前就有一个,丝毫不弱于巨龙利齿兽。
  「咣」的一声,魔法球消散,潘娜气势万钧的登场了,她嘴中吟唱咒文,我心头登时一紧,接着她双手抖出一大团冷气,再度把巨龙利齿兽冻得更加结实。
  威力更甚从前!
  「念着同乡的份上,也念在潘娜的份上,如果你乖乖的,回去时我会带你一起。」
  她用着潘娜的容貌、声音对我说着。
  「我的记忆已经同化,也有与你的记忆,但我仍旧想要回去,希望你能成全我。」
  我看向她的眼睛,那确实是潘娜的眼睛,我随手一道风刃击去——
  她回以一击魔法将我的风刃击碎,二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这是我们在中央湖训练的过程,练习无声咒文的训练,这一瞬间,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抱歉潘娜,就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才不能让你成为一个杀人凶手,这样的手段太过残忍了,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其它方法的。」
  她摇摇头,说:「你还是那么天真,我活了那么久,还是活了二人份,都没能找到其它方法了,你退下吧,不然我连你都冻起来了。」
  班挡在了我面前。
  「他也挡不住我的。」潘娜叹了口气。
  我看着潘娜,朗声说:「不是我们。」
  潘娜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一挥手,班登时朝前打出魔法手印,然后自手中的空间戒指放出了一团烟雾。
  「你们想作什——噬梦灵的紫红光芒?」
  就如同当初在湖水那边一样,一群像是大型时鐘,背生翅膀的魔物,一顿一顿的上下飞着,周身散发出一种紫红色的魔力波动。
  「就是现在!」
  听到我口令的班,双手结印,全力出击,数十道巨门盾驀然出现,上上下下困住了潘娜,她也跌到了地面上。
  「你们——!」潘娜又惊又怒,身上魔力大盛,巨门盾顿时出现碎痕,摇摇坠坠。
  不过这在我们的意料之内,我原本就没打算抓住她,只要困住她一会就行了。
  噬梦灵原来也会製造烟雾,周遭一大片的范围已经被笼罩在薄雾里了,雾里甚至散发出白光,那白光的光芒彷彿天堂之门开啟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一一出来——
  「啊啊啊——!」潘娜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样子。
  「潘娜,你作的很好了!」爽朗的卡尔现身出来,他是群体里的首领,一向承担眾人的责任。
  「对呀!来吧!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潘娜酱!」接着是矮小的弓勇者安柏。
  「责任感的话,这么久以来,你有进步了!」杰米的丑脸好像更丑了。
  「神明在上,我会祈祷你的功德化作来世的福报的。」拉摩的信仰好像有点变了。
  「娜娜,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你辛苦了,现在可以休息了喔!」潘娜最好的友人,艾米丽走到了潘娜面前。
  潘娜已经哭成了不成人样,二脚一摊,坐倒地上,双手揉着眼睛,泣不成声的点头。
  其它英雄又看向我。
  「谢谢你了,娜娜亏得你照顾了,接下来就由我们接手吧!」
  卡尔代表大家说话,接着眾英雄簇拥着潘娜,一起走向那神秘的光辉之中。
  解决了潘娜这个最大的威胁后,原本也是一大威胁的巨龙利齿兽,在脱困后竟然害怕的逃跑了,这当然是皆大欢喜,没有人想要去对付一头巨龙,就算是刚进化的。
  事后各项的处理就没有我的事了,不过听说,公会那边有打算给我一笔很大的奖金,毕竟我化解了大危机,还打算将我直接升到s级,其中也不乏有封我口的意思,安柏洁拉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公会高层之一。
  珍娜、爱子跑来找我说话,珍娜怪我没跟她说魔法水平这么高,爱子则是邀请我去她们魔法塔坐坐,照她们说,她们是出来试鍊的,也该回去了。
  班则心不甘情不愿在帮忙处理后续事情,因为有些利齿兽还停留在附近。
  已经过了数天了,我仍旧没有从那起事件回復过来,我看着眼前空盪盪的中央湖,又想起了与潘娜练习魔法的场景......
  我手中握着一个瓶子,那是潘娜临走前给我的,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那个配方,潘娜已经把其它材料都作好了,就只差巨龙角、巨龙爪这类最难的,但巨龙利齿兽已经没了。
  有一天,我想要回去时,是不是要去找一隻巨龙挑战呢?巨龙啊......不是人可以挑战的。
  「你还在这里?」
  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是班了。
  我笑着说:「你终于忙完了?」
  「还没呢!」班挥挥手,一边说一边在我旁边坐下来,「那群傢伙一点都不敬老尊贤,前前后后让我这老骨头好跑了!」
  「那些利齿兽没你,他们也没办法啊。」我取笑着。
  他将手指上的空间戒指释放,倒出了一堆东西。
  我看了一下,居然都是一些骨头,我鄙夷的叫了一声。
  「你别看不起,这些可是好东西,都是那些大隻的利齿兽的,虽然不到巨龙级,但也是准巨龙级了,对付牠们,我可花了好些力气,好多人跟我要呢!」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看着手中的瓶子,这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用?潘娜是说要巨龙级的,说不定准巨龙级也可以呢?
  反正巨龙我是打不过,这瓶子的材料也只能放着,如果到了我可以打赢巨龙的时候,这些材料也不难收集了。
  试试?
  我试着在这些骨头里挑了挑,拿起龙角、龙爪,用火燄魔法将骨头熔得小的些,然后丢进了瓶子里,瓶子内涌起了一阵烟雾,接着一团各色魔法光束在里头激动的乱窜,好一阵子,这才稳定下来。
  接着,面版提示声起。
  《条件满足,取得特殊转移魔法(一次性作用)》
  我居然拿到了?真的可以回去了?潘娜的魔法真的有用?
  因为不是巨龙等级的,所以只能一次性作用吗?如果潘娜知道,会不会哭呢?她要是知道不用花这么大力气......唉,其实她不是想回去吧,而是那些伙伴吧。
  那天,她的笑容是我看过最开心的。
  我将瓶子一仰,喝了下去,接着点选了同意使用。
  一道悬浮在空中的空间门冒了出来,它就像一道普通的门,上头还有把手,只是四周传来了激烈的魔法能量,更有无数的白色光芒自门后透出来。
  「这就是可以回去的门了?」
  「看来是,臭大叔,看来我们要分开了。」
  「或许有一天,你又会回到这里来也不一定。」
  「是吗?」我笑了笑,说:「不太可能了,我欠了很多稿子了。」
  「谁知道呢?我活了这么久,唯一知道的,就是万事都有可能。」
  我沉默了一会,含笑点了点头,我飘了起来,一脚踩在那空间门上。
  「别了。」
  班不再说话,只是洒脱的一个挥手。
  我带着笑意,转身没入了空间门之中,空间门在我没入后转瞬缩了起来,最终消没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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