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难言
周言升高中的第一天，全家都来送他。
周言就读的是一贯制学校，升学就是从南付的初中校区转到高中校区，校区离得也近，他又是走读，基本没什么东西需要整理。
升学手续提前已经让泊叔置办好了，他们一家单纯是来参观一下高中部的环境。
周聆伸长脖子看着周围的环境，她像是来了动漫里的校园，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着漂亮的黑白制服，一栋栋的红色校楼，一排排直而挺立的梧桐树，最前面的综合楼前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水池里有数条各式各样的锦鲤，喷出的水流在阳光下跃出一道漂亮的彩虹。
比哥哥的初中校区要漂亮。
学校很大，逛了半圈，她就累了，苏茗善让周诚带她去休息厅吃些茶点，她偏不，非要跟着她去看哥哥的排名。
分数公布榜上，苏茗善面色凝重。
排名榜上，他的儿子虽说在前三名，但是第一名把他甩得远远的，足足14分。
14分，这可不是什么小分数，她盯着第一名的证件照，模样清冷，有股书卷气。
舒易，没什么映像。
第二名是自己的儿子。
第三名是萧锦樘，这孩子她知道，以前和周言一个班的，每次开家长会都没人去，挺可怜的，之前她还经常叫他来家里吃饭，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很少来了。
家里没人管，和他仅仅错开1.5分。
想到这儿，苏茗善眉皱得更深了。
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大致又扫了一眼，她记得唐宇寻也是这所学校的，他和自己的儿子关系也好，他爸爸是这所学校背后的最大的股东。
她下意识地在A班寻着，一路向下，蓝甚，姜渺，桑让……陈松，沉梨……
从A报看到B报，从B报再看到C报终于看到了他的名字。
乔一一，唐宇寻，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苏茗善内心五味杂陈，之前在局上的时候，两人谈单子，唐铎喝着喝着喝多了，就和她说起了自己的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多么多么不省心。
原本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在谦虚，现在看来，还真是。
苏茗善叹了口气，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低头一看，只见小家伙一脸痛苦面具，额头的汗噌噌噌地往下掉。
热坏了。
周聆摸了摸头上的汗，毒辣的太阳在正当空晒着，周围的人太多，空气黏腻的拉丝，她奶白色的脖子汗津津的。
周围的人好多，时不时地挤兑着她，香水味，汗液的味道，人的味道，混杂着熏得她脑袋晕。
更要命的是她口干舌燥，嗓子似乎冒着烟儿。
早知道她坐在大厅里吹着空调喝着可乐等哥哥了。
“小聆儿。”苏茗善低头，心疼地用手帕给她擦着额头的汗：“走吧，去休息厅等着。”
她点了点头，拉了拉苏茗善的手：“哥哥，哥哥怎么还没，没出来。”
“估计还在领教材。”语气明显冷了几分，她临走时又看了眼榜一的舒易：“走吧。”
大厅里的人不多，周诚买了两杯喝的，一杯热饮一杯冰镇可乐，热饮递给苏茗善，可乐递给周聆，他拿着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喝完，他拍了拍苏茗善的肩膀，以示安慰。
冰镇的玻璃杯有些冰手，可乐冒着冷气，里面的冰块儿与玻璃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
周聆将玻璃杯举起来，阳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可乐的泡泡一点一点向上升，梦幻极了。
透过玻璃杯，她隐约看见有个人向她们走来。
身形在可乐里变幻扭曲，周聆将杯子放下，大大地喝了一口，凉感灌满全身，她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周言身着校园制服，手中抱着书，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平时和哥哥待得久不觉得，现在远远地看，她的哥哥又高了。
周聆高兴地站起来，刚准备冲他挥手，只见一个女生小跑过去，堵住了他的路。
周聆能感觉到她妈妈身子紧绷了，一下子坐直了。
女生低着头拿出手机不知道说些什么，周聆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讲真的，这么大的学校，这么多人，没一个比哥哥长得好看的。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哥哥此刻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尤其是女生的。
周聆捏着玻璃杯，冷气化作水雾从她的指缝溢出来，苏茗善，周聆，母女两人的姿势，神情一模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
周诚：“……”
忽然间，周言笑着指了指她们的方向，女生这才捂着脸离开了，离开时，脸好红，和自己被吃奶子时的脸一样红。
她的哥哥很受欢迎。
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
回到家后，家里的气氛与平时不太一样，用过餐，苏茗善换了一身衣服，面无表情地冲正在辅导作业的周言摆了摆手。
“哥哥？”
周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先让爸爸教你。”
“哦。”
作业写得心不在焉，她竖着耳朵听书房里的动静。
每次，她哥哥被单独叫到书房总没好事。
周诚叹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小聆儿，认真点儿。”
“哦。”
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钟表的滴答滴答声扰乱了她的心绪，整个人坐立难安，平时就不会的数学题，现在变得更难了。
“哐当”一声。
书房传来杂音，周诚手一顿，他急忙起身。
周聆也跟着走了过去。
房门打开，苏茗善脸憋得通红，浑身颤抖着，脚边落着一个又长又厚的戒尺。
周言呢，手也微微抖着，肉眼可见地泛着青紫。
他的脸上有一个巴掌印，又红又肿，很快，红肿鼓的越来越高，迅速蔓延在他半张脸上。
周聆愣住，这个巴掌比她打得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