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编白虎

  虎涯不同于云顶峰,住处都集中在一个大平原,一个个用兽皮搭建好的帐篷旁立着火炬,分隔开每一个前来的族群。边莘茨看着长相各异的兽人站在一起交谈甚欢,大多都是雄性,零星几个雌性身边围满了人。
  仿佛进入了当年流行的外语角一样,边莘茨有些触景生情,当年被家长带着被迫社交的场景历历在目。
  跟着殷丘一行人被带到其中一组帐篷,中间的一个大帐篷里布置好了所有的必需品,比在狼族的洞穴内还要奢华丰富。兽披上挂满装饰用的干花,甚至还有一个铜镜放在木桌上。
  “这些都是和外族交换来的,虎族有地域优势,这些物资都很多。”殷丘回答着女人的疑惑,“族群过几天都会到齐,到时候你也可以看看,每个族群的物资都不一样。”
  边莘茨把玩着那个巴掌大小的铜镜,自顾自道:“没想到你们兽人都发展到青铜时期了,这样的东西都能炼出来。”
  “有些族群会合作炼制这些东西,因为做工繁杂,所以出产量极低,这一枚大概是虎族珍藏的。”
  听闻女人立刻放下了手中小而珍贵的镜子。不过仔细一看,狼族的主帐篷确实比其他族群的略大一点。
  “原来我们狼族这么有地位啊,帐篷都比别人豪华。”边莘茨笑到,搂住殷丘的脖子。
  “大概不是因为狼族,是沾了你的光。”殷丘宠溺地蹭了蹭女人的鼻尖,又在嘴角轻轻一吻。
  我的光?啊,是塔弗尼…啊不,符牠(tà)安排的吗。
  “我等一会儿要出去提前了解一下别的族的情况,你想一起来吗?”殷丘整理好女人头上的竹帽问道。
  边莘茨刚想答应,就看见站在帐篷外的戴弋。黑长发被扎成了马尾,碎发散落在耳边,异眸深邃,注视着帐篷里的一男一女。
  他注意到女人看向自己,开口道:“符牠想见你。”
  边莘茨松开环在殷丘脖子间的手,向男人抿了抿嘴,男人点头示意。
  “我去去就回。”说罢便跟上戴弋的步伐。
  她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木屋前,与其说是木屋,更像几个巨大的树桩作为支撑搭建出的祠堂。
  边莘茨拉开帷幕,在戴弋的示意下走了进去。里面只有那个消失了几天的银发少年跪坐在地上。听见身后有动静,他转过头,火光下是一张不似之前一般阳光肆意的脸,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一般,他眯起眼笑着看向女人。
  “塔弗尼。”边莘茨试探地叫了一声,走上前顺势想跪在男生身边。
  “小莘茨,你坐着就好。”熟悉的如清风一般地声音传来。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女人询问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明天我爹爹盖棺就木,会有些忙,我想先见见你。本应该直接去找你的,但我走不了,今夜我要守灵。”
  男生的眼波流转,大概是因为幕布后放着的遗体,他的声音不大,也没了往日的活力。
  “你不叫塔弗尼对吗?我听说,你叫符牠,是虎族首领的儿子。”边莘茨用同样的音量回应着。
  “是的…我不是有意瞒你,对不起。”他低下了头,没敢看女人,“我的爹爹,是被我兄长杀死的。”
  空气一时静默,木屋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他继续道:“首领的子嗣,到了三十岁便有资格继承首领之位。”
  边莘茨突然想到他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夜介绍自己年龄时,突然黯淡下的情绪。
  “然后呢?”
  “兄长和爹爹争执不下,便失手杀了他。”符牠仍低着头,语气平静。
  “而我的兄长,是被我处决的。”
  他抬眼看向女人,想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一些情绪。
  而边莘茨只是望着对方的眼底,眉眼间毫无波澜。
  “我就是想提前告诉你这些,我怕明天盖棺仪式,也就是继位仪式的时候,你会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
  “所以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名吗?”女人浅笑道。
  “我怕你提前知道符牠这个首领之子,嗜血成性,残暴至极。”
  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隐隐有了泪光。想起自己第一面便满身是血的站在对方面前,更不敢告诉对方真名。
  看着对方噙着泪水,鼻尖通红,边莘茨怔愣了一秒。突然一个冲动,她靠近对方的脸颊,轻啄了一口。
  符牠睁大了双眼,鼻息间都是女人的味道,眼眶中的泪水没能掉落。他不自觉地想扭头凑近女人的双唇,但那股香气却离开了。
  “我不懂你们这的规矩。但我觉得你做的都是合理的,杀戮也好,残暴也好。”边莘茨柔声道,“只是倘若某天狼族与你们站在对立面…”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符牠将女人搂紧怀中,银色的碎发蹭在女人耳边,整个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所以可不可以,和我结侣。你当我的雌主,给我一个在那时反对所有人,护着你的权利。”男生声音颤抖,冲动下都是恳切和祈求。
  火光攒动,如同两个人的心跳一般。
  “你这是仗着自己脆弱提着过分的要求呢?”边莘茨半开玩笑道。
  听见女人有些欢快的声音,符牠松开了手,目视对方,声音带了些委屈:“我没有…”
  “好了,我答应你。我们帐中的东西都是你安排的吧?嗯…你要和我结侣,那那枚铜镜能不能送我?”在男生雀跃的眼神下,边莘茨揉了揉对方脑袋。
  “铜镜?送你!都送你!你要什么我都给!”符牠伸手又想抱住眼前的女子。却被对方一把推开了。
  “在这里这样成何体统。”
  “啊…也是。”
  见对方又沉寂下来,边莘茨拍了拍对方的手好似安慰。
  “我父母都去世了,在我小的时候。”女人道,“父母就好像你与死亡的一道屏障,他们离开了,死亡就一览无余地摆在你面前。”
  “你会很辛苦,但日后我会陪着你的。”边莘茨无故想到一点点重建狼族部落的殷丘。
  边莘茨很少许下承诺,但看着眼前赤诚的男人,仿佛有了收养流浪动物的冲动一般。这只传闻中残暴的大老虎,不用自己驯服,就已经低下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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