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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 第15节

  庶出皇嗣之间的事无论好坏,都轮不到他们来管。
  可贺凤影还是没忍住循声走去,眼睁睁见李桐枝被五皇子推搡着失去平衡。
  倒去的方向有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罐摆设。
  已知悉自己损坏了物什,可能有其他人被惩罚的小姑娘自行向后仰身改了方向,腰背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疼得眼泪涌出。
  愤怒、怜惜、憋闷,甚至杀意搅在贺凤影心中乱如麻。
  他抬步直要走过去,却被父亲按住肩:“你有什么资格管这件事。”
  贺凤影对上父亲沉沉眸色,听他问:“你不是只想同我学伤人、杀人的手段取乐吗?怎么忽然起心思为九殿下出头了。”
  “我改主意了。”贺凤影知父亲说得在理,现在的自己的确没有资格,便毫不客气地道:“不如父亲教教我该怎么保护她。”
  天性嗜血残酷的疯狼对一株铃兰动了心。
  他学会了戴上项圈,成为皇室专属的鹰犬,博得皇上足够的信赖和重视,得到守护她的资格。
  第15章
  之后每一次相遇都是贺凤影刻意为之。
  然而经由李桐枝柔声讲述,哪怕是平淡的一日相处都仿佛润上一层金灿蜜糖。
  毕竟她幼年时的生活,长时间被皇兄皇姐的阴影覆盖,贺凤影是这段灰暗时光忽然出现的唯一亮色。
  一系列与贺凤影真实性格毫不相关的形容词汇被她言出。
  彭夫人的好奇心得以满足,听得津津有味。
  忠义侯却不免侧脸,向儿子投去异样的目光。
  他记得贺凤影那一阵请皇加入本群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上的旨意,刚刚得到特许成为枭羽卫一员,学的可正是如何动大刑来审问凶犯。
  执起刑具时冷酷残忍,面对惨烈哀嚎没有丝毫不忍——空出的所有闲暇时间都去寻觅李桐枝,倒能在她面前端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不过忠义侯没有多言,总归贺凤影枭羽卫的职责没耽搁,能一直饰演出翩翩公子的形象是他的本事。
  其乐融融的午餐过后,贺凤影提议下午领李桐枝在府内转一转,然后便要在宫门落钥前送她回宫。
  彭夫人面露不舍,叮嘱贺凤影道:“多照看九殿下,若有机会带她出宫,别只顾在外面玩儿,记得再邀她来府上。对了,下次记着更提前说,我好多做些准备。”
  温声同他们道过谢,告辞离开膳厅,李桐枝挽着贺凤影的手臂,伴在他身侧,缓步行于忠义侯府。
  刚进府时的忐忑心情,因他父母友善亲切的态度,已全然消弭,她心情快活地弯起眼睫。
  “桐枝觉今日的招待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她刚要摇头,就听他补充道:“至少说上一条,留个下次进步的空间,让我同我母亲有个交代吧。”
  “那……那下次可以不用准备那么多糕点,吃不完太浪费了。”她琢磨了一会儿,答道。
  “倒是不太会浪费。我同父亲不怎么吃糕点,母亲每每吩咐制多出来的糕点都会分给府上年纪小的侍女侍从们吃个甜嘴儿,这次应也不例外。”
  贺凤影说:“不过我还得多钻营桐枝的饮食偏好,今日好些菜肴你都没下箸,再要邀你来府上,得备一桌全是你爱吃的才好。”
  李桐枝没想到被他发觉了自己私下里有点挑食的小细节,雪腮漫开红晕。
  索性周围没有旁人,她嘟囔着说道:“我没有很挑嘴,胃口也不大,有几样喜爱的菜式就够我吃饱了,下次可别备整桌都是我爱吃的,你与你父母皆是食客,同样该顾及你们的喜好。”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下次再来,对吗?”
  李桐枝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绕进去了,羞得撇开他的手不肯再挽着,轻轻跺了下脚,嗔他道:“你怎么拿话算计我。”
  贺凤影赔笑哄她:“怎么能是算计,我是在拜托你呢,桐枝你不是也听到我母亲给我下任务了吗?”
  她移开目光,含糊其辞说:“下次的事儿,自然下次再说,我现在可不答你。”
  贺凤影微笑着应了好。
  在府里四处逛了逛,李桐枝对他住处的布置萌生兴趣。
  他常常进出她的宫室,她却没有见过他的住处是什么样,实在不太公平。
  因此她央着贺凤影去他的住处瞧瞧。
  贺凤影回忆了一下,思忖不能给她见的东西应当都收好存放在卧房密室里,没有落在她能接触到的地方,便同意了。
  在他院外,守着个气质与府中侍卫不太像的青年。
  青年白肤红唇抱着把玄青长刀,面容不算招眼。
  可李桐枝隐隐觉得有点熟悉感,只是如同雾似的抓不出熟悉感的来源。
  青年抬眼见到贺凤影,下意识想要问候。
  视线转落到李桐枝身上,想到什么般把要说的话全吞了回去,沉默地为他们打开院门门扉。
  李桐枝没想出结果,就放弃追究这缥缈不确定的感觉,随贺凤影步入院内。
  倒是贺凤影多解释道:“他是我的亲随,不爱与人交流,不是针对你,桐枝勿怪。”
  语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轻盈的脚步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贺凤影心觉古怪,回身看向她。
  小姑娘瞪大一双杏眸,难以置信地望着屋宅低檐,口中呢喃道:“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呢……”
  多荒唐啊,为什么贺凤影的住处,同她梦中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第16章
  因先前同贺凤影父母和睦交流一番,以为该淡忘的恐惧再度充斥在李桐枝心里。
  贺凤影的住处,连檐角雕琢的每一尊小兽的形态,都同她梦中毫无差别。
  怎会有这等荒唐的事,梦境所见为何能与现实一一对应上?
  贺凤影观她娇嫩的面颊忽然失去血色,连身子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连忙一边抬手去牵她,一边关切道:“桐枝,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她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变得模糊,小脑袋混乱得理不出明确思绪,自然无心回答贺凤影的询问。
  李桐枝甚至接连退后好几步,惶恐地躲开他的触碰,仿佛惊弓之鸟般低低自语道:“我得确定一下……说不定是巧合呢……”
  不待贺凤影思索她的话,她便咬紧下唇,提步向院外跑去。
  与来时路不同的方向,有一条长廊,是她在梦中曾走过一遍的长廊。
  转过廊角,跑至尽头,所见是深灰碎石路。
  纳得不够厚的软底鞋重重踏在圆润碎石上,足底钝钝发疼,李桐枝却顾不上停一停。
  一路寻至她在梦的开端所见小池塘,清澈的塘水映出自己的面容,她终是难以抑住生出的目眩之感,小腿发软,险些坐倒在地。
  幸而贺凤影追随在她身后。
  虽然他满心疑惑,不解为什么她会忽然陷入惊惧情绪中,但怕进一步刺激到她,一直没有尝试阻拦她的脚步。
  眼下见到她失去支撑她自己身体的力气,陡然失衡,才迎上前,从后方将她扶抱住。
  他因这意外状况眉头紧锁,静听李桐枝怦怦心跳声,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底一片晦暗之色。
  “凤影。”她努力收束心神,葱白的指尖指向面前水塘,声音混入哭腔,问:“入夏后,这塘中是否会植种莲花?”
  贺凤影看向如今还空置的池塘,依着浅薄印象,语气不太确定地答说:“应是会吧。我母亲喜爱夏季莲花清香,府中池塘多会植莲,不独这一处。”
  李桐枝不知疼般用力咬在娇嫩的下唇瓣,口中品到浅浅血腥味。
  她再度提起曾问过的问题,这一次问得更加明确:“你……你是不是有一位表妹?”
  的确是位表妹。
  贺凤影已经从父亲口中问知了对方是礼部侍郎的女儿。
  他隐隐察觉她恐惧的症结可能与表妹相关,可因方才她是踏入自己住处院内时忽然受惊,到底还是不能确定缘由。
  若是贸然编谎言说没有表妹,后续怕是难以圆上。
  一番斟酌后,他点头讲出实话,又温声补充道:“我与她几乎没有交集,桐枝无需在意她。”
  李桐枝并不怀疑他的话。
  可从前没有交集,并不意味日后也一定没有交集。
  太多的巧合撞在一起,仿佛她在梦中见到的一切都注定会成为现实,从心底腾升的寒意肆虐全身。
  她还是试图否定荒谬的梦境成真,不允泪水滑出眼眶,轻声喃语道:“凤影,放开我吧,我该回宫了,我想自己静一静。”
  贺凤影又问起她惊惧的原因,李桐枝疲乏得厉害,摇头不回话。
  再钢筋铁骨不肯屈服的凶犯都会被贺凤影这个枭羽卫指挥使撬开嘴巴道出实情,偏偏他在她面前束手无策,见她眼泪摇摇欲坠,连追问的心思都掐灭。
  叹息道:“好吧,我现在送你回去。”
  于是,以为她出宫一趟该开开心心遗忘梦魇的枕琴便等来自家主子神情不安地回宫。
  李桐枝心都快碎了,甚至没同贺凤影说告别的话,径直步入寝宫,跌跌撞撞摔在床上,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吞着哭声悄悄流泪。
  恐惧与哀痛的情绪感染趴在她枕边的猫儿,倒是引得猫儿呜呜咽咽地叫起来。
  枕琴少见她伤心成这样,不免拦住疑似罪魁祸首的贺凤影不许上前,质疑他是不是欺负李桐枝了。
  贺凤影望见她在被子里躲着哭,不清楚其中原因,还不能上前宽慰,太阳穴鼓胀得跳动着,心中十分烦躁,收紧拳头差点狠狠砸在身侧墙上以疏解郁气。
  怕再惊着李桐枝,才合目自抑住破坏欲,道:“我也不知缘由,但许是真与我有关,我先不在这儿碍她心情了。好好照顾她,等她情绪好些,我再来拜访。”
  他抿紧唇,将视线从李桐枝藏身的被子上收回,出了宫便直往枭羽司去——指挥使有私情宣泄,想来今日撞到他手上受刑的凶犯该是倒了大霉。
  枕琴踱步坐到床边,犹豫地说了许多宽慰她的话,可都无济于事。
  许久,发觉她哭得累睡过去,才为她理好姿势,轻柔抚过她的发,哄着她道:“殿下别伤心了,睡一觉什么就都好了。”
  然而枕琴不能知,李桐枝又陷入了另一个噩梦中。
  她望着贺凤影同他表妹亲昵并肩坐在一起的身影,下意识想要逃开,不看也不听。
  偏偏这回她难以行动,他们交谈的声音硬是被塞入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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