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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第11节

  “绿浮姑娘。”虽然这模样与自己想象中的仍旧不同,何明德却很是笃定。
  绿浮回过神,道:“大公子一路走来,对这浮月楼可还满意?”
  听闻绿浮所言,何明德的心底也闪过了一丝惋惜。这位姑娘的声音确实是粗粝难闻,若是只听声音,可能还会以为这是一位八十老妪。
  何明德听绿浮的语气,就好似要把这当做嫁妆,拱手相让一般,哪里敢接话。
  “这浮月楼算得上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玩乐之处,绿浮姑娘好手段。”
  他这般客气,绿浮倒是轻笑了一声:“大公子成婚之后,倒是规矩了许多,妾身都不习惯了。”
  她顿了顿,又接回了原来的话题:“看来大公子是满意了,那大公子许诺妾身的事?”
  何明德的脸上露出了难色,犹豫道:“我过去答应你的事……”
  他一犹豫,便见绿浮的脸上浮现出了浓厚的失望来。
  她有些急切得从桌案上拿出了一叠账本,跪倒在何明德的面前:“大公子,按照约定,妾身已经把浮月楼的收支拉平了。若说盈利,浮月楼之前投入的银钱实在是太多了,你再给我一年,不,半年,浮月楼便能盈利了。”
  “大公子,妾身已然不奢求自由身,无论生死,都愿意留在浮月楼为大公子效力,只求大公子能让妾身送父母亡骨还乡。”
  什么?
  何明德愣住了,这怎么听上去,浮月楼是自己的?
  想到来时看不到边际的院墙,何明德有些头晕。前几日还在烦恼,连一套官服都做不起,今日便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万达广场?
  何明德试探道:“浮月楼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劳,我也不能亏待你。”
  绿浮已然是双目含泪,摇头道:“大公子给妾身出主意,送毒药,救妾身出了怡红楼,妾身已感激不尽,本就该为大公子尽心竭力。妾身不要什么好处,只求大公子能让妾身扶柩回家。”
  好一个剥削阶级的老板!
  何明德在心中唾弃原来的那个何明德!
  今日之事实在是峰回路转,看上去自己不但不需要解决烂摊子,还意外地收获了一笔地产。
  当然,还有一个万能的ceo。
  他清清嗓子道:“送父母返乡,天经地义,我过几日安排人,送你一同回去。”
  绿浮愣住了,泪水顺着脸颊,珠串儿似的往下。所谓梨花带雨,莫过于是。
  何明德少见别人哭成这般模样,有心要递个帕子,却又要避嫌。他只好走到窗边,装作看不见。
  他轻声道:“哭什么,这都是你该得的的。”
  绿浮哭着带笑道:“妾身是想不到,妾身竟果真能有这一日。父母重归故土,妾身也算是尽了女儿的本分了。”
  何明德想到绿浮方才说的话,又补了一句:“等你回来,你便还你卖身契,你便是自由身了,我不会再约束你。”
  这个消息让绿浮傻呆呆地站着,似乎是没听懂一般。
  何明德又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在浮月楼为我做事。从此之后,浮月楼的所有盈利,分你三成。”
  “这才是你该得的。”
  绿浮傻了半天,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擦干净了眼泪,许诺道:“大公子的恩情,妾身唯有肝脑涂地方能报答。妾身保证,从此之后,无论是银钱还是京中情报,大公子一定是京城中拥有最多的那位。”
  嗯?又是一个意外消息。这浮月楼建起的初衷,不仅是挣钱,还想成为京城第一情报所?
  倒也是,这地方往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富贾商户,还有待科举的秀才举人,这地方出来的情报,价值千金。
  也难怪,这浮月楼对外,全说是绿浮的产业。若是让人发现定国公府的大公子与这种地上扯上关系,只怕容易惹上事情。
  想到绿浮方才的话,看来她这嗓子竟是两人合作毒哑的,这女子对自己也实在是狠心。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男子的欢呼之声。
  何明德循声望过去,便见远处有个靶场,二十多个青年人骑着马驰骋其中,比赛射箭,倒是热闹。
  看到众人为中靶的一箭欢呼,何明德忽然心中一动。
  “绿浮,那靶场那边的客人常来吗?”
  绿浮也站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道:“这群公子很爱比试箭术,隔三差五便来比试。”
  说着又笑,“这些公子倒都较真,在外面都照着官职大小交往,在这里,只按照箭术高低相处。”
  听她这么说,何明德心中的想法逐渐成型了。
  “过几日,你下个帖子,办一次箭术大赛,把这些公子哥都请来。”
  绿浮有些不解,问道:“大公子莫不是想借此与这群公子结交?”
  此时,一支箭又射向了箭靶,虽看得不真切,却也能猜出那一箭未中靶心,那几位公子哥还喝了彩。
  何明德的眉目舒朗开,带着一点骄傲,道:“不,我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箭神。”
  第11章 弓箭
  何明德想到晏武帝墓中的那把弓箭,心想那定然是他很喜爱的,否则一国之主,为何墓室简陋,唯独带着这把弓箭入葬?
  虽不知那把弓箭的来处,不过根据记忆,或许他能送端王一把差不多的弓。
  他当时只是草草地看了一会儿那把弓,依稀记得它的尺寸与花纹。
  何明德对京中还不熟悉,他向绿浮打听了做弓箭的铺子,听闻有一家百步阁的弓做得很好,便去选了一把。
  一把好弓做出来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定制是来不及了。何明德只能挑了一把差不多大小的,又在纸上留了花纹,让店里的师傅在弓上加了玉石与描金。
  “公子爷是给自己用的?平日里惯用多重的弓?”师傅问。
  何明德哪儿知道自己用多重的弓?他挑了一把,试试手感觉不错,问道:“这多重?”
  师傅另拿了一把,道:“那把九十斤呢,公子试试这个吧,六十斤。”
  何明德想,自己也是二十来岁、一米八多的年轻人,九十斤的弓,怎么可能拉不开?
  ……
  片刻后,何明德的胳膊打着颤,换了一把五十斤的弓,刚刚好。
  店铺的师傅赔笑道:“公子爷的腕力已经很是不错了,常来的几位公子爷,都用三四十斤的弓呢。”
  何明德汗颜,知道这些成日里就知道喝酒玩乐的公子哥有多娇弱了——他默默把锻炼提上日程。
  想到端王那个手劲,何明德放下了手中的弓,道:“选个九十斤的吧。过几日做好了,送到定国侯府去。”
  师傅点点头,应下了。
  何明德要走,又回头叮嘱道:“这装饰务必要华丽却不落俗套,方才能配得上它的主人。”
  华丽而不落俗套……老师傅果真是老师傅,一口应下了。
  *
  蒹葭馆
  自何明德走之后,端王在卧室之中看起了书。只是从前看惯了的书,此时却是看几行,漏几行,心中总是有些浮躁。
  他看着窗外,夕阳斜晖印在院墙上,满园寂寥。
  该有两个时辰了。
  端王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念头,对自己生出了一股怒气来——想这个做什么?
  他收回了目光,注意到架子上的那个描金盒子,一个下午的心浮气躁终于找到了出口。他唤来水碧,让她拿走了这个盒子,心中终于舒服了些。
  至于隐隐约约出现的“本王的歉意,还不如一个女人么”这种隐晦的一念,自然被端王无视了。
  他终于舒服了些,拿着书读了起来。
  片刻后,何明德怀中抱着这个盒子走了进来,道:“水碧为何要拿着我的东西出去?王爷吩咐的?”
  方才的复杂心绪如何能解释?
  端王抬起头,便看见何明德眼中的温和笑意,方才被抚平一些的焦躁又卷土重来。他冷淡道:“今儿天气好,送出去晒晒太阳。”
  一派胡言。
  何明德一看便知,这位端王又在别扭什么了。
  他没有追问,只是道:“太阳晒好了,那就放回来吧。”
  他放好了那盒子,伸头去看池旭尧看的书,便见那书的空白之处皆是端王的批语。看墨色应当是从前写的,是行楷,端方之中又带着几分少年轻狂。
  何明德收回目光,又道:“王爷,连首饰都要晒晒太阳,您是不是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端王都没有给他一点余光,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整个人都透露着拒绝的意思。
  何明德知道他有心结,也没有强迫,自己找补道:“今日天儿也晚了,不适合晒太阳,等天气好了再说。”
  说完他也不吵端王,改去了书房,找出了从前许多的书籍、名帖、书信,去熟悉自己的交际网。
  看着何明德的背影,端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却只接触到了半片冰凉的金属。这冰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蔓延到了他的心脏,冻得他一个激灵。
  水碧在屋外犹豫地回话:“王爷,陈公公又来了。”
  池旭尧知晓他来要说什么,很不耐烦去应付。那窗外便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王爷,皇上说,您的生辰若是不愿意大办,便只叫自家人一起热闹热闹。”
  端王心中一阵哀痛,失态道:“一个怪物的生辰,有何好庆祝的。”
  屋外语塞了。
  片刻,那窗外又传来了声音,道:“王爷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去回了皇上皇后。”
  池旭尧毫不费力便能想象出,母后听到自己这句话之后伤心落泪痛不欲生的模样。
  他更烦躁了。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为自己容貌尽毁,前途无望而痛苦了。
  可是他只要露出一分痛苦,身边的人便要露出五分的痛苦神色出来。他除了要忍受伤口的痛、心中的痛,还要忍受自己的愧疚。
  我怎么这么无用?为何不能将自己的伤痛掩藏?为什么要让身边之人为我这般难过?为何要让母后日夜不安,为我担忧?
  这些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没有垮,于是只能继续强颜欢笑,勉强做个坏脾气的正常人。
  “陈公公,你去回了父皇母后,本王前些日子病了,还没好呢。今年生辰宴,没有什么精神应付。等本王病好了,再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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