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姝色 第20节
裴珣的吻总是这般霸道,清冽的气息蔓延过来,弯着腰将苏婉禾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让人分毫无法动弹。
他算是明白了,想要从苏婉禾口中骗出几句真心话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让她主动了。
他只有不断加深这个吻,让怀中的人明白自己究竟是谁的女人。
苏婉禾的手原本是放在裴珣的腰侧,为了不拖延时间,她慢慢将手环在裴珣的脖颈上,安抚着他。
第29章
苏婉禾的主动反倒让裴珣的动作多了些狂风暴雨,那腰肢差点被他折断,滚烫的手心将她的心烫得一颤,苏婉禾也没有放下手腕,只虚虚环着,承接着裴珣的热切。
两人换了一个方向,裴珣将身子抵在门上,苏婉禾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两人的呼吸,彼此清楚可见。
云枝在门外听到类似嘤咛的声音,以为苏婉禾不小心磕到,忍不住担心,也顾不得其他,用力推着门,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推开,心中突然着急起来。
“娘子,您还好吗?”云枝不明所以,又没有听到苏婉禾的传唤,心中越来越担忧。
苏婉禾的手包括唇都被裴珣紧紧束着,听到云枝的声音,再睁开眼看到裴珣眼低的欲色,哼了几声想要制止男人,一旦时间过长,云枝恐怕会怀疑。
裴珣就像是没有听到般,直到将人亲得迷迷糊糊才终于放开,苏婉禾一双秋水剪瞳,水光潋滟,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抹颜色是因为自己添上的,裴珣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用大掌轻轻抚着苏婉禾的背,替她平息,手放在她的腰肢上,力度却丝毫未减。
苏婉禾得到短暂的宽松,赶紧回了云枝一声,生怕这姑娘一会儿会叫来整个府上的人来。
她瞪了裴珣一眼:“殿下总是这样,这还是在我府上,若让人看了去,我该如何辩解呢?”
苏婉禾似嗔似怒,眼底的娇俏带着刚刚承受过的潋滟,就连眼尾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她本就素净,添上这抹颜色后,多了几分明媚与娇艳。
裴珣将人抱进怀中,好好用手安抚着她,哪里还有平日里凌冽的眼神,心口软了几分:“好了,是孤的错,可孤也是太久没有见到你,谁让你这样狠心,孤不过来,你也不来找孤。下次想孤了,就到蘅芜苑,会有人到东宫禀告,好不好?”
苏婉禾胸口起伏着,小口呼吸着,娇艳的唇瓣,即便口脂已经没有了,却还是带着些娇媚,裴珣低头忍不住啄了好几口,才暂时停下。
“嗯,若是殿下不在上京又如何?”苏婉禾仰着头,眼下已经是平复了,晋帝有意将手中的事情交给裴珣,与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不同,未来的储君平日里可不会总是呆在东宫,若不知民生多艰,如何做一方盛世明君。
“那孤就将你带在身边,孤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有时候孤真是恨不得将你装在口袋里,免得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裴珣拿起苏婉禾的小手轻啄了一口:“且不说,你心里没孤,隔一段时日就将孤王忘得干干净净,和孤装不熟。”
裴珣意有所指,看得苏婉禾面上一热,她起先确实不想与东宫惹上干系,侯府经不住有更大的风波,后来渐渐明白,即便是她什么也不做,只要在这上京,便不可能置身事外,权势与利益,本为一体,缺一不可,否则护不住侯府与爵位。
那些过去的功勋确实让百姓铭记,可众人也是容易遗忘的,大家能看到的只有眼前,多年以后,大浪淘沙,没有人会记得父亲曾戎马一生,鞠躬尽瘁。
不能为大晋征战沙场的侯府在世人眼中能有几分重量,与普通人无异。
“殿下说笑了,即便我跟过去,也只会给殿下添乱。”苏婉禾从不会将裴珣的话当真,她低垂着眉睫,看起来那般善解人意。
“那要看ʝʂց苏娘子愿不愿意跟过去,总之,下次孤去到哪里,就派人将你接过去。”
裴珣将苏婉禾的神色看在眼里,用指腹点了点她的眼尾:“今日不早了,孤先走了。”
看着裴珣已经离开,苏婉禾才打开了房门。
云枝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看到自家娘子走了出来,她将头伸到门内,四处张望,终于松了一口气:“娘子,奴婢以为府上来了意图不轨之人,您再不出来奴婢就要喊人了,还好您现在没事。”
苏婉禾心虚了片刻:“走吧。”
“等下,小姐您的窗户怎么没关。”在云枝看来,小姐最怕冷了,怎么会在半夜还开着窗。
苏婉禾定了定心神,以裴珣的身手,想必现在已经走远了,也不怕云枝会看到:“屋内的地龙烧的太热了,所以刚刚开窗透了透气。”
“原来是这样啊,那下次小姐再闷的话可不能开太久,这冬月里的风最寒凉了,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就糟了。”
云枝絮絮叨叨嘱咐了几句,一起和苏婉禾走了出去。
宫道口,周策远远看到一道人影,本以为今日裴珣不会再回来,正想要回东宫嘱咐几句,就看到在夜色中逐渐清晰的面容,来人虽紧绷着脸,肃冷凌冽,看起来已经与出宫时大不相同。
只有他知道,裴珣如今的模样颇有些神采奕奕,只是可怜殿下,每日不仅要忙于政事,还要到宫外去寻苏娘子,这一来一回,路途颠簸,周策都有些心疼他了。
他可不敢在裴珣面前惹到他不快,待裴珣回到寝殿,就如同献宝一般走上前去,将下午打听的事情如实告知了他。
第二日,苏婉禾坐着马车来到京兆尹,不多时,一位戴着帷帽的姑娘被人搀扶入内,听云枝说这就是当初在清漪阁买了衣服全身溃烂的姑娘。
苏婉禾打量了一眼,只觉得那姑娘似曾相识,尤其是身高,还有体型,仿佛在哪里看见过一般。
云枝支着下巴,眼中满是疑惑,突然小声抵在苏婉禾的耳边说着:“娘子,您有没发现,这位娘子与姜娘子的身形有七八成相像。”
她与苏婉禾一起进宫,也曾亲眼见过姜沐蕤,加之云枝做衣服的手艺极好,若她说像便是真像了。
“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苏婉禾是清漪阁幕后的老板,今日这件事她不得不出席,是以也没有遮挡自己的面容。
眼下守在堂外观看的百姓逐渐增多,不知道有谁直接喊了一声:“是永成侯府家的苏娘子。”
顿时,人群中如同炸开了锅:“真是不当百姓是人,小小年纪就做着黑心的买卖。”
“可不是,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都毁了。”
“若是永成侯还在,定要被她气死。”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将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云枝是个冲动的性子,上赶着要去理论,被映月一把拉了回来。
“还在公堂之上,你这样只会让人以为我们侯府仗势欺人,到时候批评娘子的人只会更多,说娘子连府中的下人都不会教养。”
“那现在就让那些人白白侮辱了娘子吗,府上年年布施,哪次不是给了这些上京的百姓,现在却要恩将仇报。”云枝忿忿不平,也知道映月的意图。
好在京兆尹王大人上来,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
他三十岁状元及第,从翰林院底层到今日的京兆尹,如今年过五十,原本这桩小事不需要他出面,但涉及到官家的女眷,又有上面的旨意,王大人眼下不敢出丁点的差错。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前几日在清漪阁买了衣裳,才穿过半日,身上就红痒难耐,看了不少的郎中,大夫都说没有根治之法,如今药石难医,苏娘子好歹毒的心啊!”
帷帽之下的女子哀哀欲绝,控诉着苏婉禾的罪行,正当时,一位老妇人冲了进来:“大人,老妇是她的娘亲,她尚未定亲,将来怎么嫁得出去,老妇真是愧对她死去的父亲,如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那老妪说着就要冲到柱子旁,好在侍卫眼疾手快,将人救了下来,不然还要闹出人命来。
苏婉禾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场戏,不少她曾经布施过的人在堂外大声怒骂,被王大人制止了:“苏娘子,对这件事可有反驳?”
“大人,可否让陈娘子拿出在清漪阁买来的衣裳,清漪阁经营多年,若是我们的东西,一看便知。”苏婉禾不卑不亢,纵然有些寒心,面对这桩案件还是还是希望让真正的坏人绳之以法。
陈娘子背脊一震,带着哭腔有些支支吾吾:“大人,那件衣服还在家中尚未带来。”
“本官不是早就让你将证据带来吗?”王大人转而看向一旁的老妪和侍卫:“你,和这位大娘回去一趟,将东西带来。”
不多时,一个蓝布布包被呈了上来,陈娘子看向苏婉禾时,手中捏着帕子哭声也渐渐止住,直到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她,对她使了使眼色,让她看看堂外站着的人。
堂上有证人,还有专门的大夫,在一番考证之下,将最终的结果拿了上来,苏婉禾按兵不动,听到那大夫的陈诉:“回禀大人,银针测过,目前已经呈黑色,至于是何种药,还要再查探一番。”
堂下的人深吸一口气,陈娘子宛若被揭了伤疤一般,哭诉声更大。
“苏娘子看看,这件衣服可是你清漪阁的?”
苏婉禾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如实说道:“确实是清漪阁的样式。”
眼下铁证如山,众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苏婉禾。
“苏娘子可知罪?”王大人评判不偏不倚,这是众人都知道的。
苏娘子拜了拜:“大人,我还未说完,这件衣服的样式确实是清漪阁绣女们做的,可是这布料,非我清漪阁的东西。”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定是这样的,大人,你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陈娘子突然有了力气,看向苏婉禾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憎恨。
“清漪阁在上京已经多年,陈娘子不妨说说,我谋害你可有什么好处?”苏婉禾不是任人拿捏的好气性,眼下的女子竟然明目张胆诬陷自己。
陈娘子一时语塞,见众人都在看她,支支吾吾好半天:“兴许.....兴许......你就是心肠歹毒。”
偶然间得到这样一个评价,不说是苏婉禾,就是堂前不少百姓,也说不过去,他们也只想让寻常人家得到一个公道,若说苏婉禾心肠歹毒,万万是算不上的。
“陈娘子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就上其他证据了。”周掌柜被映月带上来,苏婉禾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还是微微愣了一下神,被他用眼神示意安抚。
“参加大人,这是老奴在京郊一家绣坊中寻获的,其中流入京郊的布匹便是这家的云锦,若不是专业的绣娘,根本分不出这云锦与真正的云锦有什么区别,在市场中,以假货出售,很多人慕名而来,价格与真正的云锦天差地别,这老板利用众人贪利的心态,不少的假货已经流入市场。”周掌柜将这几日调查的事情一一告知。
王大人把两种布料一一对比,最后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陈娘子,你究竟是在何处买来的衣裳?公堂之上若是敢混淆事实,你该知道如何处罚。”
“大人——”
陈娘子看到堂外的女人,将已经准备伸冤的话堵在心口:“王大人,都是民女咎由自取,故意在衣物上下了毒药,想要借机骗些清漪阁的银两。”
堂外大惊,原来心思歹毒的人是陈娘子自己。
王大人看到水落石出,也好还给苏婉禾一个公道。
“大人,我还想问陈娘子一个问题,你下的是什么毒?”苏婉禾看到陈娘子口中溃烂的伤疤,想到从前到江州所见。
“是白青兰。”陈娘子思索片刻,想到这样一个名字来,来人也并未提及。
“不对。陈娘子不妨让这位大夫好好诊治一番,你可能不是中毒,而是穿了带着一种罕见时疫的衣服。”
苏婉禾语出惊人,王大人心中也颇为大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一传十,十传百,刚刚守在她身边的老妪捂住口鼻,与陈娘子拉开了一些距离。
堂下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王大人久经官场,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让大夫过去瞧瞧。
官差里的大夫不少跟过军营,是ʝʂց以除了日常的风寒杂症,还懂一些岐黄之术,见识也颇多,那大夫的眉头越皱越深,语气有些沉重:“如苏娘子所说,陈娘子并非中毒,而是感染了疫病,这还是初发阶段,尚能利用药物隔断,众人回去需要马上用艾草洗身,不过,现在要紧的事情,是找到源头,否则扩展开来就麻烦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感染疫病,一定是你诊错了。”陈娘子狼狈地摸着自己身上的脓包,看起来狰狞极了,她颤巍巍朝着苏婉禾走来,王大人瞳孔微缩,赶紧让人把她拦了下来。
若是眼前的女子受了什么伤害,他这顶乌纱帽就要到头了。
清漪阁清白,封条被官府拆掉,陈娘子因为诬陷被送入天牢,只是因她患有疫病,被单独关在一处。
苏婉禾回府,云枝和映月早早为她准备了艾草沐浴,疫病防不胜防,府中熏了不少草药。
这件事被王大人报告朝廷,据陈娘子所说,因身上长有脓包,她好几日都未出去,感染的范围相对较少,官府已经封锁了她所在的坊院。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源头。
朝廷派人查探,没有想到最先出现问题的是丞相府中,姜沐蕤身边的侍女发热倒下,姜丞相告了假将人都封在府上,原本他不用如此,在几番拷打之下,发现姜沐蕤买通陈娘子的事情,将她身边的婢女连夜卖到京郊外。
姜丞相爱女,第一次对姜沐蕤动用了家法,并把她关了起来,他何尝不心疼,只是到了后半夜,姜沐蕤发起了高热,烧地神志不清,姜丞相悔之已晚。
苏婉禾凭借之前到江州的记忆,将预防疫病的药方写了一份,一连好几日口服加上药浴,待到七日之后,府中一切正常,她还将得到的药方派人传到各处,并非是她以德报怨,若上京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侯府也不能幸免。
这日夜里,苏婉禾早早进入了沐室,云枝到小厨房给苏婉禾做晚膳去了,一连几日的劳累,她都没有胃口,只倚靠在沐桶边缘,淡淡的草药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那日,她去见了周掌柜,他派人到京郊的绣坊,已经拿到证据,在回程的时候,突然被几个杀手围住,来人手段狠厉,好在遇到一位身手不凡的恩人,让他带着证据先到官府。
据周掌柜的描述,苏婉禾几乎确定那人就是周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