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
  许清月睁开眼,入目熟悉的天花板。
  【还好,还好,是做梦。】
  她长长舒气,抬手捂住狂跳的心口。
  她做了一场离奇又恐怖的噩梦。梦里发生的那些,让她不敢回忆,太真实了,真实得她手腕有些疼。她揉了揉手腕,触碰到冰凉的玉镯,整个人安下心来。
  床头柜的闹钟指向七点十五分。
  【爸爸应该做好早饭了。】
  她下床去洗漱。
  找腰带时,瞥见衣柜下层放着一排鞋子。取腰带的手顿住……她家的鞋全部放在门口的鞋柜里,这里怎么会……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她惊恐地后退两步,无措地环视室内。
  这是她的卧室啊……
  “啊!!!”
  外面骤然响起一声尖叫。
  许清月站在门后,心慌地不敢面对某些事,内心挣扎许久才鼓起勇气拧开门。
  棕色栏杆和铺就羊绒毯的走廊霸道地挤进视线。许清月的脸骤然失色。
  ……这是……哪里?
  穿白裙的女生惊慌失措地从走廊跑过,急速奔跑带起的风掀飞了许清月的长发。
  她猝然抬头,和对面走廊的女生的目光对上。对方刚从房间里出来,和她一样茫然,撞上许清月的目光,忽然清醒过来,拔腿就跑。
  然后更多的女生从不同的房间里跑出来。到处都是杂乱的奔跑声、尖叫声、惊恐的求救声。
  还有声嘶力竭的哭嚎。
  许清月走出房间,和突然跑来的女生撞上。对方扶了她一把,等许清月站好后,对方松手跑了两步,停下回头看她,又跑两步,又回头。
  许清月皱眉。在许清月开口前,对方先问:“你不跑啊?”
  许清月站在栏杆前,视线落在下面大厅。她们在三楼,往下看能将大厅的一切尽收眼底。
  最早跑下去的女生们疯了一样地推动大门,青铜大门在她们挥舞的椅子下纹丝不动。
  挂满油画的四面墙没有窗,唯一的旋转楼梯直通楼上。
  “出不去。”
  她摇头。
  然后掉头回房间,房间里有窗。窗户很轻松地推开了,同时,许清月也很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处境。
  窗下的鹅卵石小路站满了高壮的黑衣男人,三步一人,腰间别着手.枪,将整栋楼包围严实。一望无际的青草坪上排满炮车,炮口正对窗口。
  许清月很敏感地感受到在她探身出去的那一刻,炮口缓缓移动,稳稳锁定她的头颅。
  “嘭!”
  她猛地关上窗,不敢挑衅那是真炮还是假炮。
  这一刻,她非常清晰的明白一点,那场噩梦是真的。
  她被拍卖了,以两亿的价值进入什么游戏。
  “咯咯咯”的笑声从头顶飘下来,萦绕在身边,犹如那人正贴在耳边笑。笑得人头皮发麻。许清月听见外面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大骂声和求救声。
  “亲爱的幸运儿们,你们睡得好吗~”
  笑声变成有礼的绅士腔调。
  许清月跑到书桌边。这个卧室不管是摆设还是隐形设计,雷同到仿佛是将她真正的卧室原封不动搬过来放大。
  熟门熟路地从文具抽屉里找到美工刀,藏在袖子里。然后推开门,走出去。
  走廊上没有人,她站出去反倒成了最显眼的那一个。
  “来,下来,到大厅来。”
  那种令人惊悚的笑声再次响起,许清月怕得衣服下的肩膀都在发抖。
  她不敢停留,硬着头皮匆匆跑下楼,混入女生之中,成为随大流的一员。
  “在这里,你们要遵守一条规则:不要试图逃跑。”
  “否则——”
  “嘭!”
  枪声骤响。
  他说:“这就是下场。”
  那些四处寻找出口、抡起椅子拼命砸门的女生们整齐一致地停下手里的行动。因为,她们看见——
  一个女生,双手被绑在头顶,从楼上缓缓吊下来。肩头的鲜血浸湿了洁白的衣裙。
  女生脸色惨白,眼里却迸着狠光,张嘴冲她们嘶吼:“跑!快跑!跑啊!”
  许清月记得她,开门时,从门外跑过去的那个女生。
  第2章
  没有人跑,甚至没有人敢和那个女生对视。
  因为,那个看不见的人轻“嘘”了一声。
  大厅里一片寂静。
  只有那人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天气正好,正是享用早餐的美妙时光。”
  他说。
  “不要为不听话的人浪费这般好时光。”
  旋转楼梯旁的墙面打开,露出深藏里面的奢华餐厅。
  佣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笑着请她们进去。
  不知道是谁迈出第一步,然后,所有女生随着往餐厅里走。
  许清月刚在靠近门口的餐桌边坐下,前面爆发出怒吼:“谁他妈要吃饭!”
  说话的女生站着,不坐。候在墙边的佣人走过去,手搭在女生肩头。没见她使力,女生却乖顺坐了下去。从女生愤怒的神情能看出多么被迫。
  阴影从前面盖来。有人在许清月对面坐下。
  许清月抬头,是在走廊和她相撞的那个女生。女生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许清月脸上。
  许清月凝眉。她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却总是用看熟人的眼神看她。
  “我们……认识?”
  女生摇头,伸手。
  “我叫方婷。现在认识了。”
  许清月皱眉。她见过很多自来熟的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请用餐。”
  佣人送餐来。餐盖掀开,飘起袅袅青烟。隔着腾腾热气,许清月看见方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在等待她说些什么。
  许清月抿抿嘴,说:“许清月。”
  “哇!你名字真好听诶,你是晚上出生的吗?是不是月亮超级大的那种,所以叫清月。”
  许清月突然想妈妈了。妈妈说当年她看书看到“清月满江水”时突然想生她,所以生下来就叫“清月”。那是午后。
  她不想和方婷多说什么,点头算是应了。
  热气散去,餐盘里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早餐。
  在恒温的室内,许清月忽然感到阴嗖嗖的冷。
  怎么、怎么样才能对她的了解熟悉到这种地步……一模一样的卧室,相同的衣饰,合脚的鞋,最爱的食物……
  换做往日,面对这样的早餐,许清月能吃下两份。现在是一口也不想动。
  “哇!是我爱的大蒜,可以可以。”对面的方婷显然对早餐很满意,张嘴大吃特吃。
  浓郁的蒜香冲了许清月的鼻腔,引得她不适地偏过头去。
  “你不吃啊?”
  方婷咬着蒜问她。
  许清月没出声。对方仗着身高,探过来,悄声说:“你不吃饱怎么跑?”
  许清月抬头,深深看她。方婷长得很美,非常御姐的那种美。原以为她是心大的人,没想到人人都藏着聪明和心思。
  很多人都在吃,苦大仇深地吃。
  她垂下眼睑,嘟哝着:“要吃。”
  只是被蒜呛得鼻炎有些犯了,鼻腔很痒,想打喷嚏打不出来。
  适时,佣人递来餐巾。
  许清月接过,侧身掩着轻轻打个喷嚏。呼吸终于轻松了。她开始吃饭。
  也许做得比平日里的好吃,但真正的味道,许清月没尝出来。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塞到有饱腹感,又多吃两口,免得饿太快。
  她放下碗筷,方婷迫不及待问她:“不吃了?”
  “嗯。”
  方婷当即指着许清月剩下的蜂蜜面包问佣人,“能打包不?待会饿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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