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她又不是怀疑这个。
  林姝捧过杯子,低着头咕噜咕噜地喝完。
  “裴明晏?”
  “嗯。”
  他站在她床头,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棕栗色的短发也吹得很蓬松,暖黄的灯光洒下,整个人慵懒得像一只很好rua的大狗狗。
  林姝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噗呲一声笑出来。
  “傻笑什么?”
  “没有。”她赶紧抿着唇,但唇角还是不受控制地翘起。
  裴明晏接过她手里喝完的杯子,弯了弯腰,就地在她床边坐下。
  “你——”
  “等你睡着再走,不是害怕吗?”
  其实已经不害怕了,知道他和自己待在同一个房子里,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但这种时候,她也是有一点演技的,抱着枕头“嗯”了一声:“害怕的。”
  “那你快睡。”裴明晏轻轻拍了拍床沿。
  她听话地钻进被子,躺下。
  “要关灯吗?”
  “暗一点就行。”
  裴明晏关掉大灯,将墙角一隅的睡眠灯调到最暗:“睡吧。”
  林姝点点头,可装睡是很难的。
  在不知道第几次悄咪咪地睁开一丝眼皮,她听见某人叹了口气:“睡不着?”
  “嗯。”
  “那陪你聊聊天?”
  她侧过身,欣喜地睁开眼:“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
  林姝认真想了想:“温絮真的和那个叶泊松在一起吗?”
  “......”
  他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么热衷八卦的一面。
  “那是人家的私生活,我怎么知道,倒是你,对她这么感兴趣吗?”
  “也不是感兴趣,之前她帮过我一次,我是觉得如果叶泊松真的像单睿泽说的那样坏,她应该避开着点这种人,以免被拉到火坑里。”
  她是林家独女,从小就生活在家人丰厚的羽翼下,后来又有裴宏章那样强势的性格一直庇护着她,直到毕业她也没有选择进社会。
  从小到大,她身边遇到的一直是良善之人,工作中的同事关系也很简单。
  而他们这个圈子,就像一个大染缸。
  形形色色的交易层出不穷,裴明晏虽不参与,但耳濡目染也是深知,有些人是甘愿舍弃一些东西去换资源和利益的。
  你要让她避开,反而是拦了她的路。
  但她应该很难理解,裴明晏也不希望她知道:“好,我会找机会提醒她的。”
  林姝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嫌我多管闲事。”
  “不会,你做的是对的,但我们不聊她了。”
  “那聊聊追你的女孩?”林姝看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着,“就是晚上单睿泽说把我错认成对你死缠烂打的那个?”
  裴明晏:“那更没什么好聊的了。”
  “为什么?”
  “她已经去世了。”
  林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手伸出被子,歉疚地戳了戳他搭在床边的手:“对不起,裴明晏。”
  “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他应该没生气,又小声问,“那你后来有没有后悔?”
  “后悔什么?”
  “没答应和她在一起。”
  “?”裴明晏真想敲开她这小脑瓜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不喜欢她,然后因为她得绝症了,我就得喜欢上她和她在一起?”
  “顶多是觉得挺可惜的,毕竟还那么年轻。”裴明晏说完,看她懵懵地盯着自己,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怎么不说话,觉得我太冷血无情?”
  不是。
  本来他就不需要对别人单方面的感情负责,无论那份感情再怎么浓烈,情深至死,对他来说,说白了就是自我感动,他并不需要。
  而且出于私心,她挺希望他不要喜欢上任何人的。
  既然她得不到,就让他一直做那轮高悬天际,谁也摘不到的月亮。
  “我困了。”她眼眶潮湿,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被子里。
  裴明晏:“困了就睡。”
  “可我还想听你在国外读书的事。”
  自己是她的睡前童话吗?
  “没什么好听的,”他嘴上漫不经心地拒绝,下一秒又撑着下巴开始沉思,“刚过去的时候,我英语很差,上课也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别人是不是骂我也都靠表情和语气猜,我那时候的室友还是个印度人......”
  他声音逐渐变得轻缓,不知道多久后,她的呼吸声也绵长起来。
  小脸半埋在被子里睡得红扑扑的。
  他将拢在掌心温软的手小心翼翼地放进被子里。
  起身,替她捏了捏被角,她身上特别的香味丝丝缕缕地萦绕进鼻腔。
  他弯着腰,几经忍耐,还是忍耐不住,拨开她颈侧的长发,眷恋地亲了一口。
  明明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
  她怎么像个小蛋糕,这么香喷喷的。
  本来以为亲了一口就好了,但亲了一口,那种蛰伏在骨血里的瘾更难以抑制地蔓延上来了。
  想用力地,肆无忌惮地亲她。
  裴明晏撑在她枕侧的手,血液涌动得青筋粗砥隆起,小心翼翼地穿过她后颈。
  突然,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
  他抹了把额前的汗,收回恶念丛生的手,仓惶带上房门。
  作者有话说:
  裴明晏:吸一口老婆,更想吸了~
  上一章重写了一部分,想回看的小宝贝可以回看一下哦
  第33章 纪念日33
  ◎他身上好暖和。◎
  周末, 林姝和周然去了一趟家具城。
  她的房子是曾经她亲爷爷林文年留给她的财产之一,前些日子大件都已经搬进去了,剩下一些生活日常的零碎小件, 她本想网上选购,但周然说自己最近也准备搬新房, 便邀请她一块出来逛逛。
  一起同行的还有她女儿詹亦芙。
  “林老师, 你说你也是,离婚没问题,干嘛把房子让给那渣男?”停完车后,三人往灯具区走的途中,她忍不住又叹了声。
  林姝:“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他买的, 装修我也没掏钱,而且他也不是渣男。”
  “可那房子是你们领证后买的, 不管是你们谁买的,都有你一半,于理于法都应该平分。”周然就是气不过她现在还维护着前夫, 那男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啊,而且据自己所知,那可是东临近几年最贵的楼盘了,说寸土寸金都不为过。
  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他独吞了房子就没说补偿点什么给你?”
  “有是有, 但我没要。”离婚手续办完之后, 裴明晏还寄过一份新的财产协议给她,除了婚房, 他名下的财产同意全部和她平分。
  只不过, 那份协议她至今没签字, 连丢哪都忘了。
  “你可真是视金钱为粪土?”周然评价道, “那你现在的房子在哪?”
  林姝:“云锦香榭。”
  “那啊, 那地段也好,周围还是学区,就是小区稍微旧了点,不过离我们学校也不远,你刚买的吗?”
  “不是,之前...就有了。”
  “我记得你原来在学校附近也有个公寓吧?”
  “嗯。”那套是考上东大后,裴宏章送给她的升学礼物。
  林姝:“但那套现在出租了。”
  “怪不得看不上那渣男的三瓜两枣,原来我们林老师是个隐形小富婆。”
  “也没有,都是家里留的。”
  认识以来,林姝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境,但周然也看得出来,她是那种富庶的家庭养出的女孩,倒不是穿的用的都是大牌,而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温和从容,比起那些矜娇跋扈的大小姐,自成另一派贵气。
  还有就是眼睛,自己很少能在一个成年人眼里看见那种返璞归真,至纯至善的清澈。
  能养出这种女孩的家庭,大概都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丰厚,精神上更是给了许多许多的爱。
  周然:“既然是家里留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东西,林老师,其实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你上辈子肯定是一个大大大好人,这些都是老天爷为了嘉奖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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