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她小动作自然被段之翼意识到,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并不理会她。直到离学校不远时,才吩咐司机停路边角落,冷声冷气地让她先下了车。
卫蓝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得极。
虽然深陷魔窟,但卫蓝看来,只要不被人知道,总该是还能自欺欺人。
这样生活,一旦开始,便让卫蓝如履薄冰,忧心忡忡,心事重重,一个十七岁女孩委实应付不了如此变故。
学校,她再不是那个活泼热情女生,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只是假意沉浸学习中不可自拔。
好周围都是十几岁没心没肺高中生,即使是郭真真也似乎看不出她异状,只以为她忽然转性,奋发图强。
加不可能人看出她和段之翼之间暗涌,两人学校,几乎像是不认识一般。
而晚上,则是卫蓝恐惧时候,她总是拖延到很晚,等学校学生都走光,才磨磨蹭蹭下学。
她每次其实都是打算坐巴士,但走出校门,无论多晚,都会看到那辆黑色车,停马路一角。
她只得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认识人,才鬼鬼祟祟钻上车。
段之翼对她这种行为,总是嗤之以鼻。
他对她嫌恶鄙夷,一直都毫不掩饰地写脸上。卫蓝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
卫蓝何尝不是厌恶他。只不过他可以欺负她,她却无力反抗。这是一道很不公平食物链,段之翼站顶端,将卫蓝踩脚下。
而令卫蓝害怕,便是每晚和段之翼共同躺那张黑色大床上。紧张与恐惧,总是让她恶梦连连。
卫蓝不知道段之翼何时会放了她,他说要让他满意。可每天看到他那张阴沉冰山脸,卫蓝觉得“满意”二字,至少还有十万八千里。
卫蓝这个十七岁少女本来明媚天空,忽然蒙上了一层沉沉雾霭,压得她偶尔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周末回到爷爷奶奶家,透了一天气。可黑色星期一一到,晚上放学,她又得去到那个恐怖地方。
高三下自习是八点半,回到段家,通常是九点多。卫蓝如同之前一样,一进门,便去寻了墩布打扫。
其实这别墅房间,卫蓝看来,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想来是有工人做。她明白段之翼让她打扫,只是为了整她欺负她,以报复之前她对他做那些事。
段之翼照常坐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冷冷看她一眼,不知是第几次看向她时,他忽然目光一闪,起身大步走到正干活卫蓝面前。
卫蓝一怔,抬头讷讷问:“干什么?”
段之翼眉心紧蹙,伸手扼住她下巴,看了几秒,厉声问:“你这些天,是不是学校都不吃饭?”
卫蓝虽然不胖,但年纪尚小,脸上总是带着点婴儿肥,可现下那本来圆润下巴,明显变尖。
卫蓝被他掐地生疼,眼里浮现一丝委屈雾气,她忽然沦落至此,每日忧心忡忡,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用力摆开自己头,卫蓝也不回答他话,继续低头干活。
段之翼冷冷哼了一声,折身离开。
卫蓝才不愿管他想作何,只想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蓝忽然听到段之翼声音:“过来!”
她转头一看,只见他端着一盘炒饭放茶几上,凉凉地看着她。
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到底不敢不从,只得不情不愿地移步过去。
“吃!”待她走过来,段之翼言简意赅地命令。
卫蓝看了眼桌上炒饭,热气腾腾,色泽丰富,香味扑鼻,想来应该是不错。她不知他从哪里变出来这盘饭,不知为什么要她吃饭。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段之翼思维。
而她根本没有任何胃口,便摇了摇头。
段之翼面色阴郁,径自将盘子端起来,拿起那根勺子,放卫蓝面前,冷声威胁:“是不是要我喂你?”
卫蓝一震,看了看他厌恶冰冷眼神,终于还是不情不愿抖着手将盘子拿了过来,又戚戚然看了他一眼,终一勺一勺吃起来。
炒饭味道确实不错,但卫蓝当真没有胃口,尤其是被人逼迫着吃,是味同爵蜡,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斗胆将盘子放茶几上,闷闷道:“我吃饱了。”
段之翼眉心紧拧,重将盘子端手中,舀起一勺猛地往卫蓝嘴里塞去,恶狠狠道:“你今天不吃完,就别想去休息。”
卫蓝被塞了满满一大口,又被勺子抵着,难受得呜呜摇头,用力躲开。
到底有小孩子任性,气喘吁吁将口中饭吐了出来。
段之翼看洒落一地饭粒,脑仁烦躁得跳起来,几乎是赌气似连着舀了几勺,狠狠朝卫蓝嘴里灌去。
卫蓝左右摆头,差点呼吸不畅,胸前茶几和沙发上,到处都是散落饭粒。后实挣扎地厉害,猛地呛了起来,咳嗽几声,眼泪都喷了出来。
如果之前还只是对段之翼觉得恐惧,这一回,她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被欺负得太厉害,满心都是害怕和委屈,鼻子一酸,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包着半口饭含含糊糊,边咳嗽,边像小孩一般任性道:“我不想吃……不想吃饭……我要吃馄饨……”
女孩子哭起来,声音尖利,如同指甲划过地板一般,让人异常难受。段之翼烦躁地将盘子摔茶几上,啪嚓一声,那精致磁盘便应声碎成几半。
卫蓝被吓得颤抖了一下,顿了片刻,接着又哭得厉害。
段之翼嫌恶地看了眼哭得毫无形象女孩,脸上还粘着饭粒,眼泪鼻涕齐下。心里加烦躁,他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少年,耐心很有限很有限,这一刻真恨不得上前掐死她,来换取自己宁静。
但终,他也只是捏了捏拳头,蓦地起身,转身甩门离去。
卫蓝并不是爱哭女孩,她向来乐观好强,也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娇娇女爱哭鬼。但是段之翼面前,因为毫无反抗之力,所以除了无助借着眼泪发泄,不知道还能作何。
哭鼻子确实是个累人活,卫蓝一个人坐沙发上,哭着哭着,便有些缺氧地恹恹欲睡。
段之翼再次回来时,见到便是歪倒沙发上,俨然已经熟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