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难怪……难怪迟牧的性格如此偏激，白凉凉恍然大悟。童年的不幸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他内心深处最高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亲眼见证奶妈的死那一刻起，他就彻底黑化了。
  迟牧转过身，就这么打赤膊拥抱着白凉凉，喃喃道：“在我登基之前，除了奶娘，没有人对我好过。可笑的是，我成为皇帝后他们又对我献尽殷勤。”
  “你是除了奶娘，第二个对我好的人。”迟牧叹了一口气。“我捏造出穆池这个身份，就是想要知道，你会怎么对待一个不是皇帝的人。”
  “幸运的是，我赌对了。”迟牧大口呼吸着白凉凉身边的气息，这样他才能拥有前进的动力。
  “所以，凉凉，别生气了，是朕不好。”
  白凉凉其实一直没有生气，他内心更多的是委屈，因为迟牧骗了他而难受。但是当迟牧将自己的伤口“剖析”开来，展示给自己，白凉凉心里剩下的只有心疼。
  他明白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创伤有多痛苦。
  “我没有怪你。”白凉凉想到这里，眼泪又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迟牧听到这句话，原本冰冷如寒漠的脸庞终于浮现出些许光彩。“朕不会有下次了。”
  “等等……”
  白凉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既然穆池就是迟牧，这么说来，他当场就是对着本尊吐槽迟牧的坏话？
  白凉凉心肺骤停。
  “嗯？迟牧挑眉。”
  白凉凉紧张地对着手指。“所以我以前对穆池说的那些话……”
  “嗯，我还记着。”迟牧面容上的冰雪彻底融化。
  “你当时……不生气吗？”白凉凉摸了摸迟牧的手，对方将他反手握住。
  “你大当时说的都是大实话，我为什么要因此生气？”迟牧笑着反问。“朕现在认为，你和我之间的所有不悦、生气都没有意义。朕只觉得人生苦短，只想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朕……很爱你。”
  【叮！系统提示，恭喜宿主，主线任务“救赎主角攻”完成！】
  任务完成？白凉凉呆住了，这也太突然了，就这么完成了？事已至此，他心里突然多了一份恐慌，他在害怕离开这个世界，他更害怕离开迟牧。
  迟牧想要自己留在他的身边……白凉凉想到了系统，他想到了自己的快穿者身份，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他突然哽咽着对迟牧说：“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我离开了呢？我不辞而别……？”
  迟牧突然伸手遮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关切地道：“怎么又哭了？朕不许你离开。你要是背着朕跑了，朕将这个世界翻过来，也要找回你。”
  在那一刻，白凉凉明白，自己只是个外乡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不愿意离开你。”白凉凉抹了抹自己通红的眼睛“但是，我如果被人强制带走呢？”
  “不可能。”迟牧迅速否决：“朕会杀了那人。”
  【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将在一分钟后强制执行，请宿主做好准备！】
  “那如果，那个人很强大，他绕过了你，把我带走呢？”白凉凉嚎啕大哭。
  迟牧不明白他的皇后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但依然安慰他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到你，朕对你发誓。”
  白凉凉突然抬头，靠近，再离开——他在迟牧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细吻。
  心里的天空焰火四射，迟牧惊呆了，这是他的小皇后第一次亲吻他，他乐得快起飞了，整个人都被塞进了蜜罐子里。
  白凉凉感受到了四周的能量波动，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一点一点的抽离，他想要努力克服这种感觉，却无济于事。
  【叮！系统提示，开始准备，离开世界！】盗独家必死
  “迟牧。”白凉凉眼前一片模糊：“再见了。”
  周围的一切化作数据的碎片，五彩斑斓地消失在白凉凉的身后。
  白凉凉飞速地下落着，他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脸庞，待他站稳之后，发现自己在一处奇幻的空间之中。
  无数小世界呈现出球状，悬停在白凉凉周围，上下沉浮，宛如一个个空岛，它们一起围绕着中心巨大的球体。
  “这里是哪里……”白凉凉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他走到一个小世界的附近，看到了里面的人与物。
  不是迟牧所在的世界……
  他绕开那个世界，继续寻找着。
  不是……
  也不是……
  仍然不是……
  到底在哪里？
  白凉凉抬头，望着眼前浩瀚如星海的小球们，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他一边哭，一遍穿过世界海，他的泪水让视线模糊，但他不能放弃，他还没有找到迟牧。
  【叮！系统提示：即将进入下一个快穿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巨大而又冰冷的声音传来，白凉凉发现是小世界中心的巨大光球发出来的。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边哭一边崩溃大喊：“不……我不去！你让我找到迟牧的世界！否则我不会去的！”
  白凉凉倔强地喊着，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去不去下一个世界不是有他决定的，可是他不甘心，他必须找到迟牧。
  巨大球体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转瞬即逝，白凉凉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