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门后房间内依旧黑暗楓冷清，太宰还没有回来。
  织田作之助放好便当盒，在书桌旁静坐，手中握着笔，什么也写不出。
  他虽然有了“成为小说家”的梦想，但当织田作之助握着笔时，却始终无法将脑海里漂浮的文字用文字表述出来。
  织田作之助放下笔，决定去外面走走。
  夜幕降临，黑暗深处的人与物蠢蠢欲动，织田作之助目前并不想参与到任何血腥的事件里，所以他行走在宽阔明亮的街道上，融入人群之中。
  月牙挂在天边发散着暖光，织田作之助驻足，凝望着那轮明月，清风拂过面颊，他心想，今天是个赏月的好日子。
  第08章
  同样看月亮的还有其他人。
  织田作之助有心赏月，买了罐装咖啡在街旁的长椅坐下，仰着头安静地盯着月亮发呆。
  长椅的另一端传来一股不自然的视线，织田作之助看过去，视线的主人正是和他一起在安树制药公司做保安的同事。
  狛治的神情一言难尽，他和前世的同事们才见过一面，心情不算愉快，只想出来散心，结果遇见了现任同事——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好好待着？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啊，狛治。”
  狛治：“……你现在已经直接叫我的名字了吗？”
  织田作之助：“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狛治：“……织田。”
  织田作之助欣慰地点了点头。
  总是被“你”、“喂”称呼的话，即使不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
  “要喝咖啡吗？”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推荐了自己正在喝的这罐咖啡，“这个牌子味道不错。”
  狛治：“…………嗯，我试试。”
  他起身去路旁买织田作之助推荐的咖啡，终于确信自己在面对织田作之助时那种无力感并非错觉。
  两人各自坐在长椅两端，捧着同样的咖啡，一起赏月。
  夜风冰凉——因为现在是冬天。
  狛治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觉得在这里看月亮的他们两个像笨蛋。
  织田作之助忽然说：“等到了夏天，花火配上月亮应该会很美。”
  狛治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试图让他想起事实：“现在是冬天。”
  所以话题是怎么跑到夏天的？
  织田作之助：“所以我说‘等到了夏天’——。”
  狛治：“……你说得有道理。”
  短暂的对话结束之后又陷入沉默，狛治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话继续往下想——夏天的月亮与花火，记忆深处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狛治握着咖啡罐的力道加大。他寻找了这么多年，希望无数次落空，却依旧找不到恋雪的转世。
  转生的只有当初的食人鬼——狛治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毕竟他在这里待了十年，只遇见了前世的食人鬼们。
  但狛治不想承认。
  他从睁开眼睛之后一直有种预感，莫名地坚信自己会找到恋人。
  可迟迟没有收获结果，这让狛治感到茫然。
  “织田……你有想要迫切实现的愿望吗？”
  织田作之助听到坐在一旁的同事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语气茫然无措，又很困惑。
  “我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但并不迫切。”织田作之助如实回答，他现在还年轻，实现梦想当然要脚踏实地，太过迫切的话也许会导致希望落空。
  织田作之助，理智且坚定。
  狛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有想要迫切实现的愿望，并为之努力许多年，但一直没有收获——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放弃。”织田作之助说，“既然是愿望，当然要等到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他的梦想——小说家、书、海边的房子，他想拥有的事物离他十分遥远，但并非触不可及。
  狛治：“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当保安和你的愿望有关？为了攒钱？”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你也是吧？”
  狛治承认了。
  “你年纪比我小，找工作应该更难吧？”
  “确实很难。即使有愿意招我的在问了年龄之后也不愿意了。”
  “……你看起来确实不像十五岁。”
  “他们也这么说。”
  ……
  冬天的风冰冷刺骨，对大清早还要上班工作的社畜们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但对织田作之助来说不是。
  他曾经在冬天某个寒冷的日子潜进一位富豪山间的别墅，山中气温更低，但织田作之助下手时一如既往的迅捷果断，富豪和他的家人们没有来得及呼救便一命呜呼。
  他甚至在电车上遇见了狛治，出于一天前的夜晚发生过的友好谈话，两人礼貌地点头致意，没有说多余的话。
  狛治很清楚，和织田说再多的话，他们都无法发展出同事之外的关系。
  无论是狛治还是织田作之助，他们都是主动与外界划了一条线的人。
  织田作之助遇见狛治十分钟之后，又有一个人走上电车。青年发梢泛着红色，目光淡然，站定后目光越过四个乘客，停在斜对面并肩而立的织田作之助和狛治身上。
  狛治：“……”
  继国岩胜：“……”
  织田作之助从两人的注视中意识到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