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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25节

  只消片刻,铜壶与箭矢便按规则摆放好了。
  李瑜看向箭矢,问道:“四郎先来还是我先来?”
  袁杰蠢蠢欲动,撸起袖子道:“我先来。”说罢爽快地离开食案接过春兰送上来的箭矢。
  他走到划线边缘,方才喝了不少酒,手不太稳,盯着铜壶左看右看,比划了许久,却迟迟不敢投出。
  见到他的举动,李瑜双手抱胸,笑得恣意,压根就没瞧见宁樱暗搓搓的紧张与期待。
  不仅她如此,春兰也巴不得袁杰能投中,只要宁樱被输了出去,她就有机会上位。
  想到此,春兰在心中默默地为袁杰祈祷,甚至愿意折寿换得他赢了这场投壶。
  也不知是有两位女郎在暗中为他祈祷还是其他,袁杰磨蹭了半天才掷出箭矢,居然中了!
  宁樱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春兰恨不得为他喝彩。
  袁杰也大感意外,错愕道:“中了!我居然投中了!”
  李瑜鼓掌道:“恭喜四郎,再来。”
  袁杰大受鼓舞,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磨磨蹭蹭地投了第二支箭矢,只听轻轻的一声撞击,那箭矢再次入壶。
  宁樱在心中呐喊,春兰两眼放光,旁边的仆人们也伸长了脖子张望。
  李瑜仍旧笑得恣意,至多三支,因为袁杰投壶的技能真的很差。
  连中两支箭矢,袁杰得意忘形,故意说道:“二郎,你若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李瑜轻蔑的“啧”了一声,“四郎你的投壶技艺,我心里头还是有谱儿的。”
  袁杰没有说话,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再次深呼吸,屏息凝神,投入第三支箭矢,居然又中了!
  连中三支箭矢,简直走了狗屎运!
  李瑜意外,袁杰也是诧异不已。
  那厮自信心爆棚,乘势投了第四支,不想也中了!
  这简直就是奇迹。
  袁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宁樱见状不妙,忙起身跪到了食案前,额头贴着地,大气不敢出。
  “二郎,我投中了四支箭矢,你可不能反悔!”
  袁杰咧嘴笑得开怀,他全然无视李瑜逐渐凝固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傻乐。
  跪在地上的宁樱强压下内心的激动,春兰也难掩窃喜,怕李瑜反悔,故意跪下道:“郎君,阿樱姐姐她……”
  她不吭声还好,一吭声,李瑜更要顾及自己的颜面,压下内心的不痛快,佯装大方道:“愿赌服输,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四郎讨要,拿去便是。”
  此话一出,宁樱抑制不住嘴角上扬,恨不得跑到秦王府的大门口放两串鞭炮庆祝!
  第23章 作精李瑜  他终究还是不痛快了
  见他这般爽快, 袁杰倒是吃惊,半信半疑问:“二郎当真舍得?”
  李瑜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拇指轻轻摩挲杯缘, 瞧都没瞧宁樱一眼,只道:“君子重诺, 我大不了再寻一个奴婢训教一番, 一样受用。”
  袁杰咧嘴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可莫要后悔。”
  李瑜轻哼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回去的时候把宁樱的卖身契带走便是,我绝不反悔。”
  袁杰乐道:“二郎当真是君子, 一言九鼎。”顿了顿,“那《渔翁》我也不知真假, 既然你都这般大方了,我便顺水推舟, 把《渔翁》赠你, 不论真假,日后都不反悔。”
  李瑜抱手看他,“当真?”
  袁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们士人不就讲究一个诺字吗?”
  李瑜抿嘴笑道:“极好。”
  袁杰看向跪在地上的宁樱,问道:“阿樱可愿随我去袁府?”
  宁樱没有作答。
  袁杰调侃道:“二郎,没有你的准允, 我怕是唤不动的。”
  李瑜淡淡道:“下去收拾东西,随四郎离府。”
  宁樱故意磨磨蹭蹭应了声是,垂首起身, 黯然离场。
  跪在地上的春兰恨不得拍手叫好,她还以为李瑜多疼宠宁樱呢,终究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说送人就送人,可见没放在心上。
  离开书房,宁樱努力抑制住内心的雀跃,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黯然神态回了下人房。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委屈,她故意把门关上,小声呜咽起来,实则美得不要不要的,收拾包袱跑路的动作麻利得很。
  外头有仆人听到呜咽声,好奇上前询问。
  宁樱立马抹了两滴水到眼底,伪装成泪痕,开门时特地拿手帕擦拭,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那仆人是名粗使丫鬟,叫小翠,见她伤心难过,好奇问:“阿樱姐姐怎么了?”
  宁樱没有说话,只转身默默收拾床上的包袱。
  小翠瞧见了异常,又问:“阿樱姐姐这是要走吗?”
  宁樱沉默了许久,才神情恍惚道:“我今日便要离府了,方才郎君把我打发给了袁家。”
  听到这话,小翠明显吃了一惊,一时不知作何应答。
  宁樱把平时的衣物折叠好,面上很是发愁。
  另一边的李瑜二人酒足饭饱后便撤下了膳食,袁杰和他都饮了不少酒,他安排客房供袁杰休息,自己则坐在书房看那幅《渔翁》。
  宁樱被打发给袁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崔氏耳里,她难以置信,因为平时李瑜是非常偏宠她的,结果一下子就打发出去了。
  崔氏是奶娘,李瑜打小就由她看着长大,主仆间的情分比较亲近些,便前来书房询问。
  李瑜坐在画卷前一动不动,崔氏向他行礼,试探问:“二郎,方才老奴听说你把宁樱打发给袁家了,可是真的?”
  李瑜隔了许久才指了指面前的《渔翁》,道:“换成这个了。”
  崔氏皱眉,她不懂画作,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画很值钱吗?”
  李瑜失笑,“不知道。”
  崔氏走上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皱眉道:“二郎是不是喝糊涂了,宁樱可是你费了心思请宫里嬷嬷□□来伺候你的贴心人,怎么说打发就打发了?”
  这话李瑜不爱听,偏过头看她,眼神犀利道:“我难不成还不能打发了?”
  崔氏重重地叹了口气,着急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是觉着她毕竟伺候了二郎你好些年,受用得也合意,一下子换了他人,必然不会那么顺心。”
  李瑜无所谓道:“再寻一个□□便是。”
  崔氏还要相劝,“二郎……”
  李瑜有些不耐,“去把宁樱的卖身契拿来。”
  “这……”
  “还愣着做什么?”
  见他态度不愉,崔氏只得闭嘴,前去取宁樱的卖身契,途中她特地去看了看宁樱。
  当时宁樱正在庖厨用饭,蔡三娘等人也知道李瑜把她打发给袁家的消息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以前她们还以为李瑜对她有多上心,结果说打发就打发,可见没放心上,这会儿若上前多言,说什么都是错。
  蔡三娘不擅长在伤口上撒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美月性子直,想不明白宁樱怎么就被打发出去了,她是真心关切,忍不住问道:“阿樱姐姐,郎君是不是喝醉酒搞糊涂了?”
  一旁的蔡三娘呵斥道:“主子的事,莫要多嘴。”
  美月闭嘴不语。
  蔡三娘叹了口气,看向宁樱道:“做奴婢的终是身不由己,往后去了袁家,人生地不熟的,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宁樱点头,“三娘的好意,阿樱都记着。”
  蔡三娘颇有些遗憾,“我原以为你……”停顿了片刻,无奈道,“罢了,不提也罢。”
  宁樱默默地用饭。
  也在这时崔氏过来了,众人赶忙行礼。
  她直接朝宁樱走去,问道:“书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二郎打发出府了?”
  宁樱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把情形跟她细说一番。
  崔氏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这会二郎让我取你的卖身契,等会儿你过去求个情,说不准他一心软就收回了。”
  宁樱苦笑道:“让崔妈妈费心了,郎君是个爱面子的人,又是君子重诺,奴婢若哭哭啼啼求他开恩,必会惹得他厌烦。”
  崔氏沉默。
  宁樱怕她插手把这事搞黄了,继续劝道:“事已成定局,崔妈妈对阿樱的好阿樱都记在心里,倘若你因奴婢而受牵连,让郎君生厌,那便是奴婢的不是了,就算奴婢离开了也会不安的。”
  崔氏跺脚,忍不住戳她的额头,“出息!”
  宁樱娇怯地缩了缩脖子。
  崔氏恨铁不成钢道:“去了袁家,你以为就会有好日子过吗?”又道,“女郎家,到底经不起风吹雨打,二郎待你算得上不错了,船上的人不争气,岸上的人干着急也没用。”
  宁樱垂首不语。
  崔氏重重地叹了口气,糟心道:“这或许就是你的命,福薄。”说罢便走了。
  宁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头还是有几分窝心。
  这里的人对她到底不薄,多数都是充满着善意的,只是这份善意还满足不了她渴望自由的心。
  她日日盼着离开这小小的四方天地,只想能活得像个人样,自己做主,自己承担,无需依赖他人。
  亦或许她的想法很天真,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总觉得外头的世界都是最好的。但不管怎么说,总要走出去试一试,闯一闯,只要她能承担得起一切后果便足矣。
  崔氏把宁樱的卖身契送到李瑜手上,她还想替那丫头争取一下,说道:“二郎与宁樱到底主仆一场,今日既然把她打发出府了,她总该好好道个别。”
  李瑜把卖身契搁到一旁,没有说话。
  崔氏继续道:“当初那丫头进府时才十岁大,瘦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出落得这般标致,全靠二郎一手养成,你于她来说是恩主,她理应心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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