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据她所知,眼前这位仇大人一向是极为刚正不阿之人,按理说对方不至于会在此做什么手脚。再者当初也是对方亲自来信,揭穿了王夫人之事,这才让她来到金陵处理。
黛玉有些狐疑的看向仇大人,想要得到对方的解释。
仇大人和仇夫人对视一眼,仇夫人面露凄哀之色摇头,随即仇大人露出决然之色,撩开衣摆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黛玉此时肃然一惊,水豫宸却反应极快,直接长身立在黛玉的面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说吧,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水豫宸面色阴沉,她转身将黛玉扶到座位上。若非此人是林如海一手提拔的,就冲这一跪,他便要活活踢死他。
纵然黛玉的身份再特殊,却也不该让五品官员跪地行礼,这仇大人要么是一时失心疯了,要不然便是心怀歹毒。
若说刚才水豫宸对仇大人还有几分温和,现在确实恨不得直接剐了对方。
而仇大人显然也是明白自己刚刚行为不妥,他又深深一礼,却未曾有任何开脱之言。
一旁的仇夫人,显然也从刚刚的变化中明白,自己夫君的想法。她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痛苦地遮住掩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黛玉此时眼瞧着事情不对,立刻快速地说道:“仇大人,到现在你还不肯实话实说吗?”
若是此时,她还不知道,事情出了意外,那她便是个傻子。
仇大人深吸一口气,这才轻声的解释道:
“不敢欺瞒林小姐,的确这里边缺了两份东西,一份是当日里,那死者的仵作书。还有一份是当日,给冯渊诊治第一日的病历和药方。”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想必王爷和林小姐,是以为我故意将这些资料藏起来了吧?不知王爷和林小姐可曾发现,这些案卷墨迹尚新?”
黛玉点点头,早在拿起第一本的时候,她便发现上面的痕迹太过新鲜了。
按理说薛蟠的案子,是在两个多月前发生,案卷每日审理,每日增加墨迹应有新旧之别,可是现如今,看起来却并非是如此。
反倒是像是在一两日的时间中,直接誊抄的。
“大前天,甄大人派人过来,说是要查阅卷宗,想看看薛家的案子,便将案卷取走。
下官人微言轻,自然不可阻拦大人,因而这一份卷宗那也是重新抄篆。
至于为什么会缺了两份,实在是这两份太过重要,当时抄写过后,我便想将其妥善放好。却未曾想,还是出了意外……”
说到最后,仇大人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但是在场的众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被火烧了。
黛玉面色有几分阴沉,她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仇大人是不是在说谎。可是自己的异象并没有任何反应,那便证明眼前之人说的是实话。
她紧紧盯住仇大人,沉声的问道:“既然你说被甄大人取走,那么回执呢?那两份供词又怎会被火烧了。”
听闻黛玉的话,仇大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解释,毕竟此言未免太过玄幻。
“当日里乃是甄家的管家前来,对方的确也曾签字画押。可怎么想,就在昨日夜间库房竟突然失火,那火竟如同天降一般,无人知晓到底是如何点燃。”
说起当时的情景,仇大人面露恐惧之色。
昨夜他曾亲自前往,亲眼见到那诡异的一幕。
这些日子仇大人一直彻夜难眠,毕竟这看似简单的人命案,其背后疑云重重。
不提所谓的深厚背景,只单纯地说,冯渊的死,未免就有些难以说明。
因此等他草草地卧下之时,已然快到三更天。然而未等他真正陷入沉睡,便听得嘈杂声响。
紧接着便是有衙役飞快来报,禀报府内库房着火了。
仇大人当时听闻此言也是心头一紧,连忙披上了衣服,去到库房之前,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坏了他。
“下官看见整个文书库房都被火所笼罩,可是那火光不是红色的,而是黄色的。
下官命人前去扑火之时,竟然水触不灭,而且还有刺鼻之气发出,闻到便会口吐白沫,呼吸困难。”
仇大人面露痛苦之色,昨日里负责灭火的其中一人,便是他的内弟,如今人尚且还在昏迷之中。
若非他自幼秉承儒学,善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言。
昨夜便足以将他吓疯。
黛玉飞快的和水豫宸对视一眼,她微微颔首,表示仇大人并没有说谎。
可是这样一来,这事情便有意思起来。
就在他们到达金陵的头一天,库房着火,而且生就异象,若说不是冲着她们来的,谁又能相信。
“仇大人,请问这被烧的库房,是所有几十年来的卷宗,皆存放于其中?”黛玉只是觉得心跳如鼓,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仇大人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回禀道:“的确如此,那间库房一直便放着金陵所有的文书档案,只是可惜如今全部焚之一炬。”
黛玉闻言,第一个便是怀疑,是不是自己这次来到金陵的真正目的,被人窥视到了。
但这一件事极密,应该无人知晓才是,即便是水豫宸她也未曾告知。
原来就在林如海扫尾汝阳王谋逆一案之时,却是无意中得知,甄家曾经在十几年前,有一段时间与汝阳王行事过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