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密室里的烛火骤然熄灭。
  乍起的黑暗笼罩身心,方如逸看不见江与辰的身影,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正紧紧贴着自己。
  “这蜡烛不经烧啊,如逸,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点一支来。”
  “等等。”
  方如逸握住他的右臂,慢慢站起身,她的另一只手在黑暗里乱抓,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竟一下落在江与辰的后背。
  梅花的清幽扑进怀中。
  江与辰全身僵硬,如逸这是,抱住自己了?
  “如逸,你……”
  “江与辰,密室里太黑了,我实在看不清,冒犯了你,对不住。”
  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他耳畔,那双冒犯自己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交扣在他身后,抱得更紧。
  “如逸,你是不是还在伤心你哥哥的事?”
  方如逸没有回答,江与辰感觉她的脸颊正伏在自己心口上,微微的一下,蹭了蹭。
  他心跳如鼓,忽然贪恋起这丝看不清方向的冒犯。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从刚进密室的那一刻起,屋子里的烛火便不曾亮过,是不是这般冒犯之举,会早早降临?
  江与辰后悔点灯了。
  方如逸始终没开口再说些什么,他也跟着沉默不语,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来,学着戏台上演的那样,搭在她的后背,腰间。
  如许的梅花香霎时离开,他的手落了空,僵硬地停在暗处。
  “江与辰,你今日还有什么消息要同我说么?”
  “没,没了。”
  “那好,别点灯了,我们走吧。”
  “……行。”
  “对了,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辈子的知交。将来你步入官场,登阁拜相,娇妻贵子,若是不认我这个寒微时的好友,我必打上门,要一个说法。”
  江与辰愣了愣,不知她为何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可“知交”二字,他却是满心要认的,不论将来如何,方如逸是否把自己看作好友,他定是要缠上去,这辈子也不罢休。
  “你放心,我江与辰看中的知交,绝不会轻易断绝。”
  方如逸沉默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如此甚好,我们走吧。”
  两人摸索着出了密室,天光涌入双眸,两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不愧是交心的好友,竟颇有默契地对刚才那丝冒犯,闭口不谈。
  安静地穿过长廊,来到入馆的前厅,魏临和余照已然等在了那里。
  “江与辰,今日多谢你告诉我那些消息。”方如逸侧身道。“大恩不言谢,年节时,我必封一份厚礼送去江府。
  春闱在即,你一定要好好准备,等你高中后步入官场,我还要来攀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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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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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与辰心中大为欢喜。
  他本就想让方如逸能多多攀附自己,利用自己,眼下见她主动说出口,连月来忧心的事,总算放下。
  “那我就等着了。”
  方如逸含笑点头,带着余照转身离开。
  江与辰跟着一道出了武馆,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口,他仍旧束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魏临的目光落在他的手心,忍不住把那方握着的丝帕抽出来,迎风抖了两下:“公子,你一个男子,为何随身带着如此女儿气的帕子?边角上还绣了朵梅花。难道这是方姑娘的?”
  江与辰头也不回:“是你公子我的。”
  “公子,你这喜好……我也是看不懂了。”
  江与辰转身,一把夺走帕子:“去岁在山南,如逸被何龄派去的人追杀,幸亏我们及时赶到。她那时吓着了,事后哭得厉害,可我身上却没带着帕子。女儿家么,偶尔也是要掉掉眼泪的。”
  说着,他大步往武馆里走,魏临忙跟上去:“公子,方姑娘是女子,肯定随身带着丝帕,要是哭了,用自己的帕子不就行了,何必用你的?”
  江与辰顿住脚步,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她就一块帕子,怎么够?我多带几块,可以擦泪,也可以抹汗,万一她受了伤,也好包扎不是。”
  魏临心念一动:“公子,你对方姑娘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这就叫好么?”江与辰抱手苦思片刻,摇头道:“不够不够,我都还没为她两肋插刀!”
  魏临挠了挠头,不大明白他的路数。
  自己跟着公子十几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
  自打去岁瞧了方如逸一场退婚的热闹,公子的双眼仿佛就长在了她身上,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就算这几月不大见面,可每日里都要过问她的事,暗中也帮了不少忙。
  若说公子对她是知交情谊,自己是断然不信的。
  都这样了,不是喜欢,还能有什么!
  可公子从未说过“喜欢”二字,自己也不好胡乱猜测,只是时不时地暗示几句,盼着他早日察觉心中对方如逸的情意。
  见江与辰进后院练武,魏临思忖片刻,飞快出了武馆,往方家老宅的方向去。
  虽说摸不准自家公子的心思,可方如逸心里在想什么,定会告诉余照。
  若两人彼此有情,撮合一番,也是件圆满功德。
  行了半柱香,魏临来到方家老宅外,见毛大树正牵着马,准备把马车停到后院去,上前招呼道:“大树,你们怎么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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