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要完成别人给的梦想(8)

  「同学们，下週期中考都好好复习，退步的就准备跑操场。」苏凌雅在讲台上说着。
  南伊洛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下週是期中考，也是筑光盃第一阶段晋级名单出炉的日子。
  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那个「他们」，指的就是江璟翊等人。
  「那个⋯⋯南伊洛同学，我有道数学题想问你可以吗？」
  「我有两个英文字母不懂意思，可以麻烦你讲解一下吗？」
  「这两篇是什么文体⋯⋯」
  每到邻近考试週，南伊洛就变得很忙碌，班里的同学很依赖她的能力，下课时间都会来找她问题目。
  这导致身为好闺蜜的顾芽一点都鑽不到空子。
  直到放学，「伊伊，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私人家教，我们去咖啡厅！」
  「走吧，南老师给你讲课。」南伊洛当然是没问题。
  「数学好难，为什么要发明数学，我有计算机就好了啊。」顾芽皱着一张脸趴在桌上。
  「休息一下，稍微背几个公式吧。」南伊洛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
  「伊伊，我们不能从英文开始吗？」
  「知道你语文厉害，但你的理科严重拖后腿，如果你还想暑假跟补习班过那就随便囉。」
  「嚶嚶嚶我不要我错了，数学是我的世界，我热爱数学！我要跟数学结婚！」
  「欸？豆芽？」
  顾芽正想看是谁这么没礼貌，一抬头就看见傅浅的王八嘴脸，「你没看见我在学习吗？嚷嚷什么吵死了。」
  「嘿嘿，我们也是来学习的，这不是没位子了吗？跟你们併併桌唄？」
  顾芽看向南伊洛，用眼神询问，后者点头，「你们坐吧。」
  傅浅拽着江璟翊的胳膊甩到南伊洛旁边，给他一个「兄弟我就帮你到这里」的表情，然后自己坐到顾芽旁边，又拉着成煊辉坐到最外边。
  顾芽心中的警铃被打响，小声说：「你干什么你！」
  「小豆芽，你理解一下，我们阿璟嘴上不说，但那个小眼神一直往南伊洛身上飘。」
  「你个王八蛋，伊伊是随便谁都能覬覦的吗？」
  「小芽，题算完了吗？」南伊洛没有抬头。
  顾芽收起声音，「马上马上。」
  傅浅轻咳一声，「嘿嘿，小豆芽，给你介绍一下。」他勾住成煊辉的脖颈，「他，成煊辉成大大，高一的。」
  顾芽看了一眼，见对方不理睬，「哦，请多多指教哦。」
  江璟翊踢了一下傅浅，「快复习。」
  「嘶——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温柔，阿璟，你这样不会有女孩子喜欢喔——」说完，他又被瞪了，只好暂时闭上嘴。
  几人安静了一阵子，都专心的读书，特别是南伊洛，一隻手唰唰唰的写，一题又一题，一本又一本的速度。很快，课文也是分分鐘就背好了
  她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抬起头，发现他们皱眉的皱眉，咬笔的咬笔，
  「你们⋯⋯需要帮忙吗？」
  「要！伊伊你说这个要带什么公式来着？」
  「先用毕氏定理算出高，然后套面积公式，再把旁边⋯⋯」
  傅浅轻轻把课本推了过去，「呃⋯⋯南伊洛南大佬，这题物理的答案好像怪怪的？负数是怎么回事？」
  「没有怪怪的，这题无解根本不用算，从叙述的第二句开始就有问题，你竟然还能算出是负数。」
  「谢谢大佬⋯⋯大恩不言谢，小的来生当牛做马报答你。」
  南伊洛转头看一直盯着自己的江璟翊，「你也有问题吗？」
  傅浅笑出声，「他问题可太多了，是我们之中最渣的！学渣的渣。」
  「嘖，闭嘴。」江璟翊指着书上的题目，「这题，不对⋯⋯这整面⋯⋯」
  「我先帮你画重点，你先背起来再看题，不会了再问我。」
  「好。」
  江璟翊凑前假装看着南伊洛手上的笔，实际上思绪早已被少女身上的花香盖过，他闻不出来是什么花，强势又不失柔和，艳中带甜，不是刺鼻的香水味，是自然散发的体香。
  他眼睛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移，看着她专注且认真的神情，有那么一刻，他希望自己是那隻被握住的笔，他也想被紧紧的握在手心，感受温度。
  南伊洛画好重点偏头一看，就对上了少年真挚的眼眸，彷彿有道漩涡将她一点一点的带进，难以脱逃，却又深陷其中。
  「咳！咳！傅浅等等就让你买单吧。」顾芽无情的戳破这层粉红泡泡。
  「为什么是我？」傅浅不满的回应。
  「你的名字不是叫付钱吗？」
  「你个矮子！暴君！我叫傅！浅！」
  「知道啦知道啦，付钱嘛，让你付就是了，不会有人跟你抢。」
  南伊洛回过神，「先背吧。」她的手出了些手汗，不自然的抽卫生纸擦掉。
  江璟翊呆愣愣的盯着书，什么都看不进去，更像是书在看他。
  「给我吧，我帮你看看。」南伊洛向一言不发的成煊辉伸手，
  成煊辉没说什么，顺从的把书递过去。
  「你翻译错了，它要你翻未来式，你翻成过去式了，所以才会被扣这么多分，然后⋯⋯」
  「这样对吗？」
  「对，这样至少能拿三分，你底子不错，稍为注意一些动词变化还能在拿一分。」
  「好⋯⋯」
  「我还没看过这小子这么听话过。」傅浅嘖嘖称奇。
  顾芽骄傲的扬起下巴，「我们伊伊可是能文能武的小仙女。」
  「那你呢？」
  「我？我是能吃能睡的小可爱！」
  「吃这么多还这么矮？」
  「乾你屁事！」
  这两个人讲没两句就开始吵。
  过了晚上十点，几人纷纷离去。
  南伊洛朝着西街走去，江璟翊跟上，「我送你。」
  「谢谢。」
  「那个⋯⋯今天谢谢啊。」
  「不会，这一週我们都会在这里，有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们。」
  夜晚的路灯照应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孤寂，路上仍有行人穿越，却寧静的不像话，江璟翊看着她的背影，感觉自己也置身于某个落寞的角落。
  他缓缓的说：「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
  「儘管我有再多不满，我都不可能不顾父母的想法。」
  「可是⋯⋯他们也不顾你的想法⋯⋯」
  这句话让南伊洛顿了脚步。
  江璟翊又继续开口，「你做得好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逼迫自己，我不知道你跳芭蕾舞跟你姊姊有什么关係⋯⋯但是喜欢一件事，是可以让人產生动力的，所以南伊洛，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完成别人给的梦想。」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除了顾芽以外的人对南伊洛这么说。
  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谁，就是单纯的想做而去做。
  她心里依旧没底，「谢谢你啊江璟翊。」
  「你自己想想吧，我们团永远有你的位置，在芭蕾舞界也永远有你的名字。」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江璟翊目送她进门。
  进门后的南伊洛发现灯全关了，代表南琛和陈英秀已经睡了。
  她走到唯一有亮光的一角，看着柜子上的相框，「姊，我回来了。」
  照片中的南洛眉目清秀，儘管年仅十岁，也能看出二十岁后的出尘脱俗。
  「姊，我有点动摇了，但我也害怕了，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南洛当然不可能说话。
  「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