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手下喉结忽然猛烈地滑动一下,齐释青幽深地望着第五君。
  “扎得比较深,出血了。”第五君看着他的眼睛真诚解释,意思是,不是调戏你的。
  下一刻,齐释青猛然去抓他的手。
  刚刚还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破水而出。齐释青从浴盆里一站起来,水波就呼啸着扑了出去,就像股海浪一样,把床具、地面都打湿了。
  第五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然而他身后就是齐释青的床,小腿被绊住,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倒——
  直接仰面摔进了齐释青的床里,摔得有点狠,眼冒金星。
  齐释青还站在浴盆里,呆呆地举着手,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已经湿透了的被褥枕衾,和湿透了的第五君。
  “对不住……”齐释青低声说。
  “……”
  第五君茫然地躺了会儿才坐起来。浇在身上的热水变凉了,他薄薄的中衣几乎变得透明。
  齐释青看见这一幕,喉结更明显地滚了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扑通又坐回了浴盆里,又哗啦溅起来一堆水。
  第五君大脑运转缓慢地看着又湿一次的齐释青的床,和又湿一次的自己:“……”
  难道,这就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吗?
  第五君撩了下自己的衣服,扇了扇,啧了声,想:“还挺凉快。”
  他不是故意不穿外衣的,而是实在太热了。
  快到尾声的夏天抵挡不住提前到来的秋燥,夜晚本就又热又烦。再加上他们一直是关着门的——家里还有个小女孩,给齐释青扒光了药浴多少得顾忌着点——更是闷热不已。
  他无语地看向齐释青,见他满脸通红不敢直视、拼命往水里缩的样子,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你……”第五君艰难地开口,他真的很想问,到底是为什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会对他起反应。
  这话光是含着都烫嘴,第五君不知道舌头抽搐了多少圈,最后鬼使神差地吐出来了这么一句:“我之前一直没问,你那个,你对不起的爱人,是个男的吗?”
  齐释青在水里僵住,过了半晌,看着他点点头。
  第五君抿了下唇,咽了口唾沫,又问:“跟我长得很像?”
  齐释青懵了。
  第五君看齐释青懵了,不由自主也跟着懵了。
  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像和不像不是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的?难道会有人既长得像他又跟他长得不像?
  等了很久,齐释青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第五君也不问了。
  但第五君不问,不代表他在心里没有猜测,他不光猜了,还觉得自己猜到了标准答案——
  他肯定是长得跟齐释青的心上人很不一样的。
  这还用说么,世界上哪有第二个跟他一样白头发的人呀!
  而齐释青之所以不敢承认他们长得不像,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屡屡起反应,何尝不是一种对真爱的背叛?
  那可是他宁愿心痛而死,也不愿意喝下断尘散忘记的真爱啊!
  齐释青如何能承认!
  第五君的眼里划过一抹得色,看得齐释青莫名其妙。
  齐释青坐在冰凉的水里,看着第五君站在浴桶边,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压抑着唇边要翘不翘的微笑。
  第五君心里是挺美的。一方面,他为自己迅速得出正确答案的聪明才智而折服;另一方面,他将齐释青不礼貌的起立看作对自己魅力的肯定。
  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齐释青又没真正把他怎么样,每次还很不好意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会真的觉得——他的魅力已经冲破了性别的界限,不管男女都很喜欢他!
  所以第五君下一刻一开口就没压住:“嘿嘿。”
  齐释青是不清楚第五君的脑内活动的,他只判断出来这个问题似乎被短暂地放过了,而第五君看上去挺开心的样子。
  但他仍然很担心。
  “如果……”齐释青斟酌着开口,“喝了断尘散,再被人提起来的话,会痛苦么?”
  假设他某日说漏了嘴,说他就是他喝下断尘散忘却的爱人,第五君会痛苦么?
  如果会痛苦,那他宁愿永世不提起。
  第五君听齐释青这么问,眼神一亮。有门儿!
  “不痛苦不痛苦!”第五君不顾自己还穿着湿衣服就趴到了浴桶边,双手握住齐释青赤裸的肩膀,保证道:“绝对不痛苦!你连喝过断尘散的事情都不会记得。”
  摸了两下手感很好的肩头,第五君突然摸到一点牙印。他把两根手指抬了起来,看清那个位置后,打着哈哈松了手——他原以为隔着衣服没把人咬疼呢,结果看这个深度,当时那一口估计见血了。
  他站起来,安慰齐释青:“你有治病的想法,比什么都要好。如果你心上人不是已经故去,我还不敢给你打百分百的保票,可既然人已经没了,就要朝前看,有这种没有后顾之忧的好办法,一定要为自己多想想,毕竟你的人生还很长……”
  他话音未落,齐释青突然站了起来。
  第五君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握住了肩膀。
  “疼!!!”第五君挣扎着叫,“你别犯病!你想喝不想喝断尘散都无所谓,我又不逼你,你抓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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