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陆欢手中顿住了。
  白矜闻言也愣了愣。
  这个场景,似曾相似。
  只因以前实实在在地发生过。
  过于相同的喊话挑起了封尘已久的回忆。
  大概是高中时期的那年团圆饭,那时的她们稚气未脱。
  也许是陆欢打小就性子顽皮更喜欢蹦跳一些。再加上大了两岁,身子骨总是比白矜高一些,马尾扎起,碎发下的眉眼浓色张扬。白矜相对起来,独自站在一处犹如孤雪。
  那一年的年夜饭,家中满片盛席,尽是佳肴。
  桌上的菜太多,因此夹菜不方便。
  那时候白矜一声不吭,只会夹自己附近的菜。
  陆父和秦岺在挑起话题,见到白矜如此,便让坐在白矜对面的陆欢帮忙夹菜。
  只是那一言后,所有动静都滞停了。
  气氛一直僵持了许久,最后陆欢夹了面前一块带辣椒的菜放入白矜碗里。
  原本僵持的气氛更加沉。
  白矜还记得那天晚上。
  秦岺的面色板下,陆欢也已经做好了摔筷就走,紧接着被挨罚的准备。
  一场本就不该有的年夜饭,变得岌岌可危。
  最后,在安静的几秒之余,白矜吃下了陆欢给她夹的那块裹满辣椒的菜,并说了一声好吃。那场危机便由此化解。
  她不擅长吃辣,一点辣都会促使舌面发疼。
  吃下后她若无其事,没有多余的反应,也没有喝水,辣味就化成痛觉在口腔内肆虐。
  白矜早就习惯了。
  她对她做什么,她就受着什么。
  只要是她,都行。
  思绪逐渐收回当下,数年后成人的她们又面临同一次的场景。
  白矜抬眼看向陆欢,莫名有些想知道现在的她,会做出怎样不一样的反应。
  片刻,陆欢起身,拿过一旁的空碗,帮她舀了碗豆腐酱汤,递过去。
  白矜愣愣接过。
  原来,这就是现在的她,会做出的举动——
  只要能达成目的,便是不择手段,可以违背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与反应。
  “谢谢。”
  “不用。”
  陆欢退坐回去。
  看母亲的神色,似乎缓和了很多。
  或许她感到开心吧,毕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幕。
  陆欢暗想完,目光在不动声色中看白矜,刚在房间内拉扯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被压在身下的白矜双眼迷离,手下意识地攥紧,喘息,不知道茂密发丝下藏匿的耳朵红成了怎样一番模样。
  没有知道她们彼此之间欲念的发泄。
  也没有人发现她们皮囊之下,究竟藏着什么。
  “......”
  一场很久违的午饭平静而过。
  觉着白矜才受伤恢复不久,秦岺让她吃完就去楼上歇息了。
  陆欢便留在下面晃荡。
  外面午阳正好,这时候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晒。她知道秦岺喜欢外面太阳的空气,猜测这时应该是在外面。
  好些天没待在家,陆欢漫无目的地看过柜台上摆放的物品。
  东西比较多,都是一些荣誉奖杯证书和相框,奖杯与证书各个署名人都有,有公司,也有秦岺,也有陆欢的。
  这些东西存在意义过了当时,之后的意义估计也只是堆放在这赏心悦目。
  陆欢正准备离开,看见不起眼的角落有一相框。
  看相册,应该是一群大学生的合影。
  她很快找到母亲年轻的面容,和父亲的面孔。
  没有在意,正想放下时,又注意到白矜的母亲,白犹。
  以及她旁边站着的男人。
  是他。
  陆欢先前有专门查过,认得这张人脸,
  周志帆,白矜的父亲。
  原来她们,是大学就认识的么——
  思绪在脑海里转了片刻,陆欢将相册放回去,走去了院子。
  秦岺向来喜欢坐在那棵大树下看花园和喷泉,这次陆欢往那边走,也不出意料看见了秦岺的背影。
  站在隔着一段距离的远处良久,陆欢在迟疑上不上前。
  她的脚退后一步,刚想离开,秦岺就微侧头,“来都来了,怎么就走?”
  看来早被发现了,陆欢就没再啰嗦,走过去,“妈。”
  “坐下说说话吧。”
  陆欢坐了下来。
  “我听小悠说过了,最近公司又拿下几个合作,当时你为此忙活了半月,辛苦了。”
  这单一句辛苦了,就相当于夸奖。
  陆欢应了下来。
  她看着秦岺,“我看见了那张相片。”
  “哪一张?”
  “有白矜父母亲的那张。”
  陆欢这么一说,秦岺算是清楚,沉着声没说话。
  “上一次教唆洪朔行事的人,你应该认识——其实你都知道,对吧?”
  陆欢从之前就看透了,“只是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讲而已。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也不想让我知道。”
  “你不想跟我讲你们那一辈的事。”
  秦岺默了默。
  听她这话,才知晓她原是早知道了。
  “我之前说过,我们那辈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不必插手,也不需要插手,有关上辈的事都由我来处理。”
  “当初不一样,当初不如你们现在过家家。要将权利金钱玩弄于股掌之间,筹码是尊严和命。脏得很,也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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