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确是误会你了……”
话未说完,他忽地身形一晃,霎时便移到了千面妖狐身前,左手张开,几根指骨迅疾地划向他的前襟,指尖只轻轻动了几下,千面妖狐的衣衫便四分五裂,胸膛也袒露在外。
众人尽皆一惊,不知他此举为何,千面妖狐却似反应过来,慌忙地抬起手,挡在胸口前,南宫不念嗤笑一声:“何必再遮掩?适才我瞧得清清楚楚,你胸口的这枚掌印,与你刚刚击在石壁上的那一掌,一模一样。”
千面妖狐怔愣地看着他,原本慌乱的神色倏然间敛去,眼眸升起一股寒意,使得他的气质与之前全然不同,仿佛变了个人般。南宫不念却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说胸口这一掌,是被凶手偷袭的吗?本教主还曾问过你,你前胸中掌,发掌之人必是在你对面,为何你没有看清他的样貌。”
“你说你是在查看地面上的打斗痕迹时遭遇偷袭,还未等看到对方是谁便晕倒了。可事实上,这一掌是你为了掩盖真相,自己动手打的自己,一个人要对自己发掌,当然是打在胸口上比反手打在背后容易得多。”
千面妖狐微眯着眼睛,看向南宫不念,冷冷道:“教主,你一开始推测的那些话、还有什么自证清白的方法,呵……原来都是在试探我,只是为了让我出于心急,朝石壁击上一掌,留下掌印来供你判断。”
南宫不念道:“不错,因为有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才想到这个方法一试,看看在事发时,隧道内究竟有几人在场。”
千面妖狐面色极为平静,带着些好奇地问道:“哦?是什么事让你觉得奇怪?”
南宫不念道:“还是要从那道掌印说起。起先我并未怀疑你,以为你所言都是事实。但众所周知,鬼面郎君武功不高,而在山壁上发掌之人却是个功力精深的高手。若是这样,鬼面郎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应该很快就会被打败。”
“但是,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凶手功力高深,目标又是葛峰的右眼,那他理应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将阻碍他的人击倒,取走那只右眼,保证秘密不对外泄露,然后立刻离开。可他并没有这样做,白少侠他们仍然看到了那只右眼内的景象,这不是很矛盾吗?
“所以,我就开始设想,闯进来的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凶手,而是和我们一样,想知晓真相的人?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种假设毫无道理,如果那人不是凶手,他在这种时候闯进来,目的是什么?似乎只有一个牵强的理由,就是为了带走鬼面郎君。可当时隧道内除了鬼面郎君外,你也在场,那人何必要挑选一个如此紧张的时机做这件事,趁鬼面郎君独处之时动手,岂不是能省去很多麻烦?
“上面这种假设被推翻后,我又开始猜想另外的可能性,第一种是:从头到尾,隧道内只有你与鬼面郎君两人,自始至终一切都是你的谎言,那个所谓的凶手并未出现过,而你也并非是凶手,否则你不会让其他人看到葛峰右眼内的秘密。
“另一种则是:凶手确实出现过,还企图抢走那只右眼,但你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功力与那凶手相仿,甚至尚可胜他一筹。凶手见无法取胜,又怕将我们引来,情形对他更为不利,所以过上几招后,便匆匆离去。而通过葛峰右眼内记录的图景可以知晓,凶手擅长用掌法,石壁上的掌印也很可能是他过招时留下的。
“在凶手离开后,你便伺机偷袭鬼面郎君,将他藏匿在某处,又等到时间足够白少侠他们看完那只右眼内的景象时,才将右眼取走,最后你打了自己一掌,造成受伤的假象。”
千面妖狐听得连连点头,颇为赞赏般道:“所以,那山壁上的掌印,不是我的便是凶手的,我无论发掌不发掌,你都会有相应的判断。唉,我是免不了要被你识破了。”
南宫不念瞥向他:“其实,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在万家庄,我们遇到的柳郎,就是你假扮的,对吧?”
千面妖狐蓦地一愣,唇角却转而浮上了一抹笑意:“教主,你还真是给了我很多没有预料到的惊喜啊。我倒是很愿意听你说说,这次又是如何看破的?”
南宫不念从袖中抽出夔潇给他的那本《四海奇物志》,翻到关于海魉树那一页,指着书页上的“魉”字,缓缓道:“你撕去那两页纸,其实为的就是这个字吧?”
千面妖狐低声笑道:“有趣。”
南宫不念道:“鬼面郎君就是夔执,你偷走的那本《四海奇物志》,恰恰是夔执所写,而你之所以撕去这两页纸,其实与葛峰的右眼、与海魉树的果实有何用途都无关,你为的只是这个字。换句话说,是为了夔执亲笔所写的这个‘魉’字,来确认鬼面郎君的身份。”
第102章 相互勾结
南宫不念语毕,夔帧面色忽地一变,惊诧地瞥向千面妖狐:“什么?鬼面郎君是……大师兄?!”
千面妖狐无视了他的目光,面不改色,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状若好奇般地问道:“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越发听不懂了。”
南宫不念对上他那双微弯的眼眸,分明看得出这只老狐狸心下了然,却还在佯装不解,仿佛在等着他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并且以此为乐。
隐隐燃起的怒火蔓延心头,南宫不念压抑住情绪,尽量不动声色,冷冷开口:“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忽略了,直到想到鬼面郎君戴着的那张银质面具时,才忽然忆起此事,将其与你盗书一事联系起来,方知你的身份。”